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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雨水

小说:

焚灯

作者:

嬴不一

分类:

现代言情

东方既白之时,外头落了雨,先是淅淅沥沥的声音,不过一刻便如撞钟,瓢泼大雨瞬间盖在东吾地区的土地上,砸得泥溅起一尺来高。

阿芎是在雨刚下的时候醒得,身处异乡他处总是睡不安生。她起身后,将床上的薄毯捎带着行至桌前,随后披到了趴着的颜渚身上。

东吾的雨水很多,阿芎千年前便知道。彼时她带着极兽来东吾堪舆、为陆钩寻处时正逢雨季,连绵不断的雨珠落入横贯东吾的墟水。

路边的不知归属哪方的兵卒顶着大雨将新鲜的、溃烂的尸体搜过后扔入墟水中,雨水模糊了他们的面容却掩盖不了麻木的表情。

阿芎只于檐下立了一刻,便撑伞带着人出城去了。她在东吾城外住了一整个雨季,每日撑伞出去便沿着墟水的走向分流的方向探看。

东吾不缺雨、墟水更不会断流,因此只有将陆钩空墓隐于地下水中才是最妥当安稳的方式。

雨季后,她寻了一处洼地,排净里面的水,露出数百具腐烂殆尽的尸骨,腥臭味儿在太阳下晒了三天才慢慢散去。

依照云中的规矩,挖出的无名尸骨要洁净衣装后与墓主一同葬于地下,因此陆钩墓下的密室不是空的,而是数百具尸骨的坟。

水可以掩盖一切东西,不代表它终有一日不会被有心之人抽尽。阿芎思虑良久,于墓中加了一处防护机关,必要时可由极兽重复开启。

只要它察觉到危险按下机关,可使墓门封闭、墟水支流直入,三个时辰便可灌满整个墓室外层,将陆钩墓重新淹于水之下,不见天日。

如遇大雨,洼地重新蓄满水的时间可提速至一个时辰。

窗外的雨下了有一会儿了,不少雨水顺着窗缝涌入打湿窗台。

阿芎遥遥望了一眼阴沉的远方天际,收回目光后拍了拍颜渚的肩膀,将他从睡梦中喊醒。

“东吾的雨季来了。瞧起来雨势一时半会小不了,他们若要进陆钩墓只能赶时间,晚了坑中蓄水便又成了洼地。”

颜渚边用手指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边听阿芎的话,其中的“他们”就是昨日的那伙盗墓贼再加上……洋鬼子。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立起身来朝窗外看去。身上的薄毯滑落至地,无人问津。

颜渚之所以选在这处单间房子里落脚,是因为它的窗户朝向正巧是陆钩墓偏一点的方向,视线从窗往外看去能透过无数林木,隐隐约约看见他们挖的那个坑。

果不其然,甚至静等了不到一刻,远远地赶来了一行人,五个人中四个身披蓑衣,一人撑伞。那位撑着伞的人带着眼镜漫步雨中,不像是来下墓、倒是如春游赏雨。

自那五个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后,颜渚便遥遥地盯着撑伞的人,表情极为阴鸷。

阿芎对于他们的恩怨没什么兴趣,且她对于极兽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兀自弯腰捡了地上的薄毯,抖了抖上面的灰后放回了床上。

她环顾屋子的四周,于门旁的柜子边拿起了一把伞,琢磨了几下拎着便出门去了。

门开了又合,声音很轻,自始至终颜渚都没有意识到阿芎已经离开了。

直到视线中再也看不到远处的五个人,颜渚缓缓地闭上眼试图再次与纸人共感,与此同时于贯意中严肃地说道:“来了。”

极兽闻言收了玩乐的性子,呼了几口寒气对颜渚说道:“小娃娃,汝讲,是直接拍死他还是如何?”

“不过事先说好,尸体不能留在这里,太臭了,吾会丟水里。”

墓门震动的声音从纸人那边传来,似三四双手一起在拍打寻找机关。纸人听了这动静,从极兽的背上滑下去,一溜烟跑到了石棺的上面坐着。

颜渚此刻的心情起伏极大,气息也不算稳,他调整了一下,极力克制恨意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一命偿一命……”

“就用承载阿入魂的那根树枝吧。”

极兽闻言打了个哈气,用爪子把梧桐枝往自己的身侧扒拉了一下,说道:“小娃娃过于矜持,看吾的。若是觉得受不住血,记得闭眼。”

它说完拍了一个身侧的机关,尽头的墓门发出剧烈的声响,缓缓地升起,霎时间尘土混着雨水洋洋洒洒地挤了进来。

瞧见肮脏的泥水流进了墓室中,极兽很嫌弃地嗤了几声,冰冷地看着穿着蓑衣的人挤进来。

他们似乎惊奇于墓门的突然开启,往里面扔了草人没有反应后边往里面进边讨论着。

“谁找到机关了?”

“应该是这个墓设的机关比较隐蔽,碰到了也没感觉……”

“火折子吹亮,把蜡烛点上,雨很大尽快找东西,不要碰不该碰的,死到这里不负责收尸。”

其中一个穿蓑衣的人将这些话翻译了一下,叽里呱啦地讲给了最后进来的西装革履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前面三个往前挺进,自己跟在他们后面悠闲地观赏墓里的东西,边走边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极兽从来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精怪,它在看到颜渚所说的那人贼眉鼠眼地抚摸铜雁灯盏时就演不下去了。

它装模作样地张嘴吼了几声,喷出的气流将他们手中的蜡烛全部吹灭。

“这个规格的墓也有镇墓兽?!”

“谁知道啊!好黑……再吹亮火折子会不会激怒它?”

“墓门还开着,速跑!”

冰蓝色的眼瞳缩了一圈,极兽瞧见他们要跑,嗤了一声用爪子拍到了阿芎留下的那个机关,墓门颤抖了一下开始下落。

“它居然还能控制墓门!”

“恐怕不只是生了灵……大家拿好剑随时防备镇墓兽的攻击!极速撤离!此墓极危!”

极兽蓄力一跃,蹦到了下落着的墓门与那五个人之间,似围捕猎物般走来走去,吓得五个人在它面前急刹车。

“这这这……怎么办?”

“我不会命丧此地吧啊啊啊啊它咬了我的蓑衣!”

那个领头的人闻言灵机一动,将离极兽最近的人猛推了一把,使得他整个人都扑到了极兽爪前的地上,喊道:“跑!”

极兽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跃起来一人高,将那个刚才害人自保的人按在了爪下。

领头的脸瞬间被压在石地板上磨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胸膛在无准备下被按在地上,一瞬间压断了三四根肋骨,痛得他直吸气,呕出一口血沫。

极兽用爪子随意一扒拉,领头就像球一样一路滚到了棺前。

它扭头寻找颜渚要杀的人,又联想到他刚刚叽里呱啦的话听不懂,眼神锁到那人的一瞬间,一跃而起将洋使和他的翻译一同压在了爪子下方。

剩下两个穿蓑衣的人在黑暗中听到各种痛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惊恐地站在原地打颤。

极兽将爪下的二人也推至棺前后,见墓门口的两人还不走,想到阿芎嘱托的话——留几个活口。

它不耐烦地开口道:“滚!”

那二人闻声怔在了原地,眼见墓门下落了一半,极兽等不及他们自己滚了,一人给了一脚,将那两个人踹到了墓道中。

它继而跃回最开始的位置,尾巴扫了一下石棺,厉声问面前三个匍匐着的人道:“可是你们挖掘封墓、扰墓主清净?”

其中一个人痛得嘶了一声,随后辩解道:“冤枉啊!”

“只是墓前泥土塌陷露出入口,我们仅仅好奇……”

“啰嗦!”极兽蹙着眉说完后,吹了一大口寒气,猛地袭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冷得哆嗦起来,忘记了肋骨断裂带来的疼痛,努力地蜷缩起来。不一会儿,蓑衣上结了冰霜,像一个雪白的蝉茧将他困在了原地。

翻译就趴在他的旁边,近距离地看见他被冻成了一整块冰,再也听不到任何微弱的声音,吓得猛地往后挪,被那股寒气冻得牙齿打颤。

他终于绷不住了,低低地哭了出来,带着惧意缓缓开口道:“我都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磕磕绊绊地将成为洋使的贴身翻译之后的所有事一一道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盗掘文物流走他国,助长侵略人体实验……

听到半途中,极兽实在忍不住,爪子在石台上拍了一下,梧桐枝被震了起来。它用头顶的鹿角在梧桐枝上点了一下,一瞬间幻化出数道梧桐枝影。

极兽用爪子轻轻在梧桐枝尾点了一下,数道梧桐枝一起飞了出去,同时精准地扎在了洋使的每个关节里,尖叫声顿时震得地上的灰尘扬起。

翻译看到洋使的惨状,身体抖如筛子,反倒说话利索了起来,急忙地讲完了他的罪行。

“我都招了……事都是他做得!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只是一个翻译……求求您了,大人有大量……不对,反正您行行好吧。”

墓门早在他讲述第一个故事时就已经紧紧封闭上了。极兽为难地看了一眼他,半晌后开口道:“可惜。”

它挪动了一下爪子,轻轻地触碰到了一个机关。下一秒,翻译和冰块身下的石板猛地一翻,两个人一同掉进了密室之中,惊恐的呼救、恶语咒骂都在石板翻回来后隐于地下。

极兽撇过头看向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的洋使,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到你了。”

它朝他的方向吸了一口气,数道梧桐枝同时被生拔了出来,痛叫声再次响彻整个墓室。就在他的痛呼渐渐微弱下去时,数道梧桐枝再次刺入身体里。

拔了又刺,每次位置不同,数不清多少次……平整的西装已经千疮百孔,身下的血足以汇成一片小洼地,随着梧桐枝拔出的生肉组织溅了一大圈。

洋使再无生还的可能,极兽还在乐此不疲地催使梧桐枝去扎一个快成肉饼之人。

直到一道冷静的声音响于贯意之中,打破了这一疯狂的、无人喊停的泄愤举动。

“雨很大,再玩就没时间将尸体扔出去了。”

是阿芎的声音,她昨日只是单方面切断了贯意,今日自然有办法重新加进来。在这一刻,远在单间房子里的颜渚才意识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出门去了。

“嗷……”极兽不情愿地将梧桐枝吸到自己的身侧,其他枝影皆于途中碎成粉末消失不见。

它用爪子拾起梧桐枝,转身放到石棺之上的纸人旁边,开口说道:“有一道机关,直通外界墟水域,汝带着梧桐枝游出去便可。”

纸人闻言怔了一下,指了指梧桐枝又指了指自己,惊讶地问道:“我这身板能带得动他?”

“梧桐枝遇水即浮,且我会在墟水域接应,不用担心。”阿芎在贯意中补了几句权当安慰。

极兽还不等纸人答话,直接按了一处开关,角落里一道一臂宽的门陡然开了,门后是黑漆漆的斜向石壁。

“此处水位在满水之下,若等墓室外围蓄满了水,便只得再等下一次干涸了。”

“速离,走晚了便要和那位一同泡进水里了。”极兽边说边扫了一眼地上如肉泥一般的尸体。

纸人无他法,自认倒霉地用小小的身躯扛起偌大的梧桐枝,顺着通道一路滑到了底部。底部不知什么材质的东西,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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