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沈壹壹睁开眼睛,望着上方模糊的床帐发呆。
她挠了挠手,上面干农活弄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痂,微微有点发痒。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一双小手没有长期劳作的痕迹,当然也没有她本人常年做题磨出的笔茧。
自己就是个苦逼的学生狗,原本正窝在学校宾馆的房间,准备第二天的面试。
TOP大学的研究生录取竞争非常激烈,她笔试成绩排名偏后,即便从小考到大,还是紧张地失眠了。
翻来覆去煎熬到后半夜,沈壹壹想到自己这一年多头悬梁锥刺股的考研日子,不由暴躁地捶着枕头发泄:“啊啊啊爱谁谁!老娘不想玩了!”
可我那是气话啊,大可不必真的给我换个账号重新登陆吧!
谁说学习苦的?我现在就特别喜欢学习!
放我穿回去啊,我保证接着学!
小妹妹,你有什么心愿吗?
我们商量下,姐姐帮你完成,然后你让姐姐回去好不好?
沈壹壹在心里试图跟小姑娘沟通。
良久,毫无回应。
昨晚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突然缩水变成了这个小女孩。
作为资深老绿江人,当时沈壹壹很快有了个猜测,估计这次摊上自己穿越了。
强自按捺住惊慌,微微抬起眼皮偷瞄四周。
当时胡家的房间里很暗,蹲在地上背对着自己的,正是蓬乱发辫的大丫。褐色粗布衣上,补丁叠着补丁。
大丫一边借着那微弱的光线剥豆子,一边时不时用明显长出一大截的衣袖,给旁边专心玩虫子的小泥猴抹把鼻涕。
还没等沈壹壹决定要不要继续装睡,下一秒,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就在脑海中翻涌而出,令她头晕目眩。
几岁孩子的记忆并不连贯,留给她的都是些零散的片段。
从小跟着她娘生活在一座小院里,就没出过什么门。所以印象深刻的记忆大都是些好吃的点心、漂亮的衣裙、院中盛放的花朵等等。
而在近期的记忆中,娘亲说要出趟远门,有一天李嬷嬷带着她在院中玩,倒在地上就没再起来。然后,她就被护院老王头送到了乡下素未谋面的堂舅家里。
一开始,舅父舅母还非常殷勤。只是小女孩在这一个熟人都没有的陌生环境中,怯生生地每晚都偷偷哭。
可前几天舅父匆匆进了城,也就是从那时起,舅母的态度骤然变化。
她娘给她带来的衣物、用品全被收走,还让她洗衣、捡柴、挑水、烧火做饭,片刻不得闲。
从没做过这些的小姑娘动辄被叱骂,虽然尚未挨打,可也被扣下了饭食,硬生生饿了两顿。
连饿带吓,一病不起。
最后,在舅母“跟她娘一样的小贱皮子”“装病赔钱货”的咒骂中,小姑娘烧了三天,就像一朵小花,静悄悄凋零了。
再然后,她就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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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西林村,胡家。
屋外是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
屋内,一盏油灯,豆大的灯焰在四面透风的堂屋中摇曳,散发着昏黄的光。
牛氏坐在桌前,喜滋滋地数着钱。
······八、九、十,多少摞了来着,四十六还是四十七?
没想到,那死丫头的东西还挺值钱,居然换了将近半贯!
就是可惜那些衣服了,都是小女孩的身量,料子不错,要的人却不多,卖不上价。
心中正在盘算,随着院门吱嘎一响,牛氏急忙一把搂起钱,扬声问道:“他爹?你回来了?”
一个略低的男声在院中响起:“这直贼娘的鬼天气,马尿似的下了一天都不停!”
“可打听到了?”牛氏飞快地藏好钱,随手抄起一块干布巾迎了上去。她一边擦拭胡四财身上的雨水,一边急切询问,“真与那行商跑了?”
胡四财摘下斗笠甩着水:“小声点!你咋不嚷嚷得满村都知道呢!元姐儿她人呢?”
“屋里睡着呢。”牛氏没好气地努努嘴,“呸,娇小姐的身子!老娘这么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成日里病歪歪的,晦气!哼,也不知还有没有那个小姐的命!”
胡四财瞟了她一眼,到底不放心,去隔壁炕前看了一回。又把两个孩子打发去灶间玩,才回到堂屋坐下。
看他这幅做派,牛氏不忿道:“咋!你老胡家的女人大的小的都什么德行!我还说不得了!你这二堂姐本就是人家的小老婆,被放出来先是跟沈老爷,现在又跟着,唔唔唔——”
“啊!你这臭婆娘居然敢咬我!”
“谁让你捂老娘的嘴!你抬手作甚?还想打我不成?你打,你打啊!来啊!”
“算我怕你了,小点声!你也说了,她本就是给人做小老婆的,现在一时鬼迷心窍,居然把情郎看得比银子还重。我就不信她吃香喝辣惯了的人,能跟个穷鬼吃糠咽菜!过几天后悔了跑回来,少不得我们替她遮掩。”
“想得美!她凭啥!自己找姘头私奔——”
“嘘!嘘!低声!”胡四财扭头听着隔壁依旧没有动静,这才把牛氏嘴边的手拿开,“她要能回来当姨奶奶,不比嫁个穷货郎强?”
“嘁!你还怕吵醒了那死丫头?”牛氏拍开胡四财的手,“老娘管她嫁谁!那贱人以前倒是嫁得好,也没见她帮衬家里!”
“哼哼,这次若是我替她遮掩,就由不得她肯不肯!”
“啊?——啊!那、那不然咱再找找?”
“我要能找到早找了!那些行商跑单都常备着路引的,有这几日功夫,早奔出青州府地界了,我上哪儿寻去!我可告诉你,闭上你的臭嘴莫要再嚷嚷,若事情传扬出去,就算人真的回来还有个屁用!”
“唉,你说二姑姐是咋想的?放着穿金戴银的姨奶奶不做,偏偏这档口和个行商跑了——”
“闭嘴!都说了今后莫要再提!”胡四财一把夺过布巾,脱鞋擦脚,“这姨奶奶虽不成了,可那件事是约莫准了的。”
“啥?”牛氏狐疑,“元姐儿真是沈老爷的种?连个人证都没有,就凭二姑姐的一封信,人沈家能认?”
“我多方打听过了,沈县丞——就是沈老爷那死了的亲爹,是元和十二年上任的,那时候沈老爷就跟着来入了这边的县学。二堂姐是十四年来的安阳县,元姐儿是十六年头上生的,日子对得上。”
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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