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几个女娘唱着歌谣,在池里划着船采莲蓬。
散学回来的路上,秦羽落听到歌声,忍不住看了过去。
“姐姐,现在正值盛夏,池里的莲花开得可好了,我们要不过去看看?”萍儿提议道。
“好啊,我们去瞧瞧。”秦羽落也来了兴致。
两人刚到池边,女娘们就看到了她们。
“霍先生,我们今天采了不少莲蓬,你带些回去吧。”说话的正是阿俊的姐姐阿丽。
“这怎么好意思,毕竟是你们辛苦采的,而且我也不怎么吃莲子。你们还是拿到集市上买吧。”秦羽落婉拒道。
“霍先生,庄主最喜欢喝莲子羹了。拿着吧,回去煮给庄主喝。”阿丽说着便把一把莲蓬扔了过去。
秦羽落忙用手接住,讪讪地笑着说:“多谢啦!阿丽,你改天来家里坐坐,我请你吃茶。”
萍儿把秦羽落手中的莲蓬接了过来,在她边上小声说道:“姐姐,我看这庄里的人都把你看成庄主家的人了。”
秦羽落在前,萍儿跟在后,两人沿着池边往前走去。
池中的荷花开得盛极了,粉色的花瓣娇嫩欲滴,惹人怜爱。不远处的女娘还在唱着歌谣,这歌声舒扬在池塘上空,仿佛给这一池的莲花施了魔法,让莲花的香气都要溢了出来了。秦羽落惬意地吸了一口这盛夏池边的空气,更是觉得心旷神怡。
她与萍儿在池边坐下,聊起了闲天。
“我们在庄主家借住太久,确实不太方便,也容易让庄里的人误会。我们既然要在这里定居,也该盖座自己的宅子。”秦羽落说道。
“姐姐,我们现在手头的钱倒是足够盖座新屋,只是……”萍儿犹豫着看着秦羽落。
“只是什么?”秦羽落问。
“姐姐,你不考虑考虑庄主吗?我看庄主这个人有才有貌,是个好归属。”萍儿说道。
“萍儿,你在想什么呢?”秦羽落拿着手里的莲叶敲了下萍儿的头。“我现在是个寡妇,那庄主还未曾娶妻,有那么多适龄待嫁的女子可以选,他与我可不合适。”
“可我看庄主对姐姐明明有意,对姐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那么多来求亲的人家都被他拒了…..”萍儿说道。
“庄主他心慈人善,对庄里的人都很照顾,对我并无区别对待。萍儿,你就别为我想这些了,我现在只求过个安生日子。倒是你,早该嫁人了。那阿俊天天往家里跑,又是送菜,又是送花的,我看没多久我就要吃上你的喜酒了。”
听到秦羽落的话,萍儿一下子红了脸:“姐姐,我们正聊你呢,怎么反倒扯到我头上?莫要取笑我了。”
“我哪里是取笑你?我看那阿俊聪明能干,是个好夫家,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秦羽落笑着说道。“我既是你的姐姐,就是你的长辈,这事儿我得好好帮你操办操办。明晚我要去阿丽家学女红,正好帮你问问。”
萍儿觉得有些难为情,低着头剥起了莲蓬。
阿丽家挤着三五个女娘,有的织着布,有的穿着针线,有的拿着绣布,好不热闹。秦羽落坐在其中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又扎破了手。绣布上的花更是绣得乱七八槽,完全看不出绣的是什么。秦羽落头脑聪明,但这双手却实在不是双巧手。
阿丽见状,笑着走到她身边:“我看霍先生还是安心教书好了,这女红的活儿也不用硬学。”
秦羽落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勤能补拙,我多练练就好了。”
阿丽见她这么执着,便坐到她身边细心地教起来。看到阿丽绣出的精致图案,秦羽落不由得心里伤感起来。
“怎么了?霍先生。”阿丽问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个干妹英儿,她生前也是绣得这般好。我好多手帕都是她绣的。”秦羽落伤感地说道。
“别难过了,我回头也绣些手帕送你。”阿丽拉起秦羽落的手,安慰道。
秦羽落破涕为笑,顿了顿说道:“对了阿丽,我今天来还想跟你说说萍儿的婚事。萍儿也到了成婚的年纪,阿俊聪明能干,是个好儿郎。长姐如母,我想替我家萍儿说和说和。你觉得我家萍儿怎么样?”
听到秦羽落的话,阿丽立刻喜上眉梢:“好得很。我家阿俊特别中意萍儿,早就想去提亲来着。我这一段本就在琢磨这件事,想着我家阿俊没什么文化,就怕配不上你家萍儿。没想到你倒先说起此事了。我心里自是一百个愿意,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赶明就让我家阿俊准备聘礼去。”
“那太好了。”秦羽落欣喜地说道。“我们两家这几天好好商量下婚事。”
萍儿出嫁这日,整个庄子都热闹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秦羽落坐在屋内为萍儿梳妆,为她亲手戴上了新娘头冠。
萍儿泪眼婆娑地看着秦羽落,说道:“我多想在姐姐身边多待几年,好好服侍姐姐。”
“傻妹妹,我早就不是娇小姐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而且又不是见不着了,你嫁得这么近,随时都可以串门。”秦羽落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盖上盖头。“吉时快到了,我们出去吧。”
门外吹起了迎亲的唢呐,秦羽落扶着萍儿下了楼,阿俊穿着红色的新郎服早已等在了楼下。见到萍儿,他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
秦羽落看着萍儿被娶走,心里感叹万千。若是英儿还在,该多好。她一定会帮英儿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为她备礼,为她送亲…… 想着想着,她不禁热泪盈眶。
看到秦羽落伤心的样子,庄崎君默默地递过来一方手帕。“你放心,阿俊会好好照顾萍儿的。”
秦羽落点了头,接过手帕说道:“我这是为她高兴。”
婚礼热闹了一天,到了晚上庄子终于安静了下来。秦羽落趴在阁楼的窗边,望着月亮发呆。跟萍儿在一起久了,屋里突然少了一个人,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要出去走走吗?”庄崎君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秦羽落往下看去,只见庄崎君披着斗篷站在庭院里。
“你怎么也没睡?”她问道。
“你大晚上在楼上走来走去,我怎么睡得着?”庄崎君回道。
“实在不好意思…..”秦羽落有些尴尬地说道。
“快下来吧。”他喊道。
她犹豫了一下,便转身下楼,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庄里的那口月泉。月光皎洁,照在泉水上,泉水上像撒了一层银子。两人就这样沿着泉边漫步,听着流水潺潺,听着树枝的摇晃,听着脚下鹅卵石与鞋底的碰撞。
“颖儿,你来月泉山庄也快一年了,喜欢这里吗?”庄崎君问道。
“喜欢啊,这里风景好,民风好,住着特别舒心。”秦羽落说道。
“那在学堂教书的日子,还喜欢吗?” 庄崎君继续问她。
“喜欢啊,娃娃们虽然调皮,但也都特别可爱,最近一年孩子们也都长进了不少呢。”
“那……那我呢?” 庄崎君犹豫着问道。“喜欢吗?”
“喜欢啊,庄主宅心仁厚,庄里的人哪有不喜欢你的?”秦羽落大方地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庄崎君停下脚步看着她。
秦羽落也停了下来,其实她知道庄崎君的心思,只是他这一年来一直没有挑明,她也便含混着跟他保持着距离。
她抬头看着他说道:“庄主,我之前嫁过人,这世间还有很多很好的女子……”
“可我觉得你便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庄崎君笃定地看着她。“你若不喜欢我,我便不婚不娶,孤寡一生。”
秦羽落被他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庄主,你这是跟我告白,还是在威胁我呢?”
庄崎君脸上有些不快:“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还取笑我?”
秦羽落笑了笑不言语,她认真思考起自己与庄崎君的关系。要说一点儿也不心动,便是在骗自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庄崎君救了她一命。在她最迷茫的时候,也是庄崎君给了她方向,让她过上了这样恬静的生活。这一年的相处中,他对她悉心照顾,关怀备至,但凡是个女子,都不会不动心吧?可经历过那些凡尘往事,她还有爱人的能力吗?
“霍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庄崎君的声音把秦羽落从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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