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打工人永不为奴。
等朝闻道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托着行李回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但他还不能休息,答应了黑田兵卫的事也要办,任谁看了他的作息,都得感慨一句精力充沛。
冬日的凌晨,天色未明,星光洒落在土地上,风声带起枯叶摆动,万籁作响,直传到耳际。
夜的气味,土地的气味,旧雪尚未消融的气味,使人两鬓生凉。
米花町二丁目,一所公寓门前。朝闻道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打通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翻找钥匙,于是不得不用肩膀夹着手机。
“来说说吧——炸弹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朝闻道声音疲惫,“是不是赤杯(The Red Grail)搞的鬼?还是别人?要我说,你们司辰能不能管管那几个喜欢恶作剧的,你们倒还好,我倒是感觉自己被狠狠玩弄了。”
窸窸窣窣,距离朝闻道身侧二十公分左右,一些细小如黑沙的颗粒忽然出现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可视黑色立方体。
它的颜色是如此纯粹,以至于只有当它挡住一部分繁星时,人们才能意识到它的存在。
在感受到朝闻道心率的变化后,正方体探出一条机械臂,非常人性化地摸了摸他的额头,量体温。
嗯,很好,正方体得出结论:只是气到了,没有发烧。
它是与朝闻道连接在一起,名为天行的计算机。
天行和朝闻道均来自遥远的未来,前者能够利用地球上每一个原子进行推演,计算出任何人在过去任何时刻的速度与位置,后者则是前者使用权限的开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过去,他们全知全能。
没有司辰能够全知全能,而这就是朝闻道所拥有的权柄之一。
爆炸案发生的刹那,天行迅速开始推演炸弹的坐标,但它失败了。而能够阻碍演算的存在,在朝闻道的印象里也只有这群把他踢到日本的司辰。
刚才提到的赤杯便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
电话对面的同样是一位司辰,声音沉沉,朝闻道能想象到对方现在面无表情的模样:
[猜对了,管理员。]他说,[虽然我也不清楚原因,但赤杯有话要捎给你,她说:帮你个忙,不用客气。]
电话那头咳嗽了两声,[这是她的原话。]
朝闻道不觉得赤杯帮了忙,只觉得她添如乱。
“哎……帮忙啊……”
朝闻道叹了口气。
他转动钥匙,推开了门,谦逊道:“那你怎么看?”
哗啦一声,耳畔响起海的浪花声。
门内并非单人公寓应有的模样。
朝闻道走进去的刹那,由投影构成的三维布景瞬间分崩离析,色块重新拼凑,组成了他更熟悉的布景。
鞋底是细细的沙砾,鼻尖是咸湿的海风,入目是与城市房屋布局完全不同的,颇具年代感的小木屋。
木屋的单人床上,一头体型硕大的雄狮蜷在上面假寐,见朝闻道打开门,竟口吐人言。
“回来了?”它说。
朝闻道应了一声,视线落到床单上,快速扫了一遍。
很好,他松了口气。没有掉毛。
很明显,这里不是日本。
为了方便工作,公寓大门内外连接着两个不同的国家——门外,是主角所在的日本;门内,则是英国的布兰库格岛。
此处也是朝闻道来到现实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在这座小岛上,他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即担任这座岛屿上的图书管理员。
除了来到现实世界的朝闻道,还有另外一批人类同样拥有能够使用司辰力量的天赋。
在现实世界,司辰们留下的知识被称为无形之术,一群发现了这些隐秘知识的人类尝试建立起与之相关的教会并进行学习。
那些教会被统称为密教,学习无形之术的人则被称为学徒。
先前曾经说过,司辰成神的方式各不相同,其中当然有原先是人类,而如今飞升为司辰的存在。随着人类的时代逐渐到来,由人类飞升的司辰数量也在增加,一些古老的司辰在战争中陨落,被新的替代。
朝闻道所降落的布兰库格岛里有一所庞大的,看似被废弃的建筑,那里便是图书管理员所拥有的财产了,当门全部被开启,就会发现里面包含了所有——所有与司辰力量相关的知识,它们多数以典籍的形式存在着,只等待着有能之人来翻阅。
这或许是司辰们补偿给朝闻道的一些便利,因为与东躲西藏,防止因为研究邪术被抓捕的学徒们不同,图书管理员可以被称之为“学者”。
没有人会将学者抓捕,没有人会这样打算,而朝闻道可以使用自己权柄之外其他司辰的力量。
朝闻道放下自己的行李箱,心累至极。
其次,司辰们还为他提供了可以任意穿梭在布兰库格岛和东京两地的门扉——这个朝闻道现在自己也能做了,只能说司辰们的示好做的太失败。
木屋内的火炉烧的正旺,一如朝闻道离开前的样子。他伸手摸了摸门框,依旧结实,经得住海风侵蚀。
这里是居屋的入口,朝闻道的办公地。
壁炉旁的书架上摆满了他看过的典籍,门上的铭文刻着:“书籍是不死的记忆”。
宫野厚司想错了一点,朝闻道想。
现在的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黑白通吃,而是身兼数职,已然成为打工陀螺。
神或许可以不睡觉?除非他们想。
男人的目光扫过木屋内的物品,介绍说明便具象化地出现在他眼前。
【床(使用中)】:结实,质朴,温暖。
【晨狮牌咖啡(包装)】:来自大漠彼端的咖啡。
【龙血树盆栽】:一位坚定而带刺的小小幸存者。
【蒲公英酒(一瓶)】:家酿花酒。
【门房壁炉】:火焰来者不拒;烧水沏茶吧。
【剃须镜】:咔嚓,咔嚓!(注)
这个能力可比任意门有意思多了,朝闻道心想。
就着朝闻道刚才的问题,电话那头的司辰沉默了,两秒后他才开口,客观道:[你不用听她的话。]
这话说的委婉了,朝闻道跟着翻译一下,总觉得对方想说的是“别听她放屁”。
“好的。”他虚心接受建议,顺手薅了一把狮子,“总之无论如何,感谢她在搞事时放了萩原研二一马。尽管目的不明……【主角预备役】实在太难找了。”
秉持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思想,在宫野夫妇之后,萩原研二这颗好苗子自然被朝闻道早早放到了关注名单上。
结果爆炸那天朝闻道远程操控,在看到计时器重新开始倒计时后正想着指挥天行将其强行停止,但眨眼的功夫,地面突兀塌陷下去,炸弹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深渊巨口吞下,再看不出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朝闻道心梗了。
他好悬没被这突发状况气个半死,而现在始作俑者居然有脸皮对他说不客气?!朝闻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起码萩原研二还活着。
行吧,他还能怎样,还不是捏着鼻子把赤杯原谅。
“哈哈,往好处想,起码她不是来杀主角的。”朝闻道开了个玩笑。
[………]对面没有接话。
朝闻道又是一秒get,然后他卧槽了,“……她不是来杀主角的,对吧?轰雷之皮(The Thunderskin)你别装哑巴,说话!”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名为轰雷之皮的司辰吐了几个字:[我哪知道。]
床上的大狮子一直在旁听,到这句话时再也忍不住,嘎嘎大笑起来。
真是以乐景衬哀情,让朝闻道的心更加悲凉。
朝闻道深呼吸,“………”
他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你们司辰之间的这个团结力,这个协商合作,真是让人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可怜的图书管理员放下钥匙,行李箱扔在一边,身体拐过一个弯,来到镜子前打开水龙头,哗啦一声,水流了下来。
他叹气:“你们还要我怎样,要怎样?”
他一边洗手一边唱,“还不是像父亲一样把你们原谅……”
唱完,他用衣袖抹了抹不存在的鳄鱼泪。
大狮子不笑了。
轰雷之皮也听不下去了,同时他并不想让朝闻道莫名其妙变成自己的老父亲:[……对于主角的处理方法,各司辰之间有过约束。赤杯如果想险中求富贵,只能采用迂回的方式,即使这样她也必将受到惩罚……暂时不用担心她会做什么。在找到她之前,我都会与你一同共事。]
这也算打了个补丁,朝闻道勉强接受了。
赤杯还有个更让人熟悉的名字,叫圣杯。在所有司辰里,朝闻道对她可是相当熟悉——他们曾是盟友。
此神玩乐最在行,搞事第一名,诱惑之数多于其苦痛,但苦痛才是其本质。
在主角出现时,反应最大的也是她,赤杯的野心是永不满足的,她不甘像司辰飞蛾(The Moth)一样偏安一隅。
如今,赤杯在朝闻道之前干预了那场爆炸案,朝闻道不得不思考对方这一行为的目的,以及她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了想,朝闻道说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如果找到赤杯了,我一定会暴揍她一顿。”
青年盯着镜子里自己眼底的乌青,平静道:“轰雷之皮,你要和我一起。”
作为永无餍足之神的赤杯掌握着不竭的欲望、以及欲望不得满足带来的苦痛(注)。朝闻道只觉得这份苦痛已经蔓延到了他身上——看看他这副快猝死的可怜模样吧,天可怜见,究竟是掰谁所赐!
[………]
轰雷之皮有点纠结:[我假设你知道我和赤杯的关系?]
朝闻道凉凉笑了一声:“同盟?已经分手的情侣?又不是让你刺杀她——你答不答应。”
那语气,柔中带刀。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先把你揍一顿的派头。
[……我做不到,但我可以保持旁观。]
朝闻道顺势而上:“也行吧,你负责录像。”
正所谓富贵我就淫,贫贱我就移,威武我就屈。
司辰不会因为一顿痛殴而死,却会因为一顿痛殴而社死。
轰雷之皮不愿意社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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