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是贪财之人。”老人嗓音嘶哑,一盏烛火照进她浑浊的双眼里。
青慈沉眸听着老人口中讲述的故事,和先前早餐铺子听来的传言渐渐缝合到了一起。
“十九年了,我夜夜梦见他跪在那宅子前,十指鲜血淋漓地扒着墙缝,嘴里念叨着‘金子’……”她嗓音嘶哑,浑浊的眼里晃着泪光。
“那日他带人拆颜宅,锤子都抡到大门上了,却突然住了手。”苏云脊背佝偻着,像压着看不见的重量,“后来到了夜里,他一人又来到了那里,我拉他,他却一把推开我……
“第二天被人发现时,他怀里抱着一堆青石砖,怎么叫都不醒……”
“他们都骂他鬼迷心窍,骂他活该中邪,不是的!不是的!是......”苏云猛地抬头,眼白布满血丝,“是那宅子吃了他!”
“你见过……被挖空的人壳吗?我夫君死时,我明明见他胸口有个大洞,可郎中却说……五脏完好。
“所以,这其中,定是鬼怪在作乱,扰人心智!”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青慈连忙轻拍她的背,触手却只摸到一把嶙峋的骨头。
“那些个道士都是没用的废物,你不一样,你一定要把这些脏东西尽数除走!一定要啊,苏云,求你了......”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青慈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青慈手臂吃痛得紧,然而那老人竟然从马扎上滑了下来,跪到了地上。
青慈惊诧地也半跪在地上,忙道:“节哀,斯人已去,日后您独自生活当更为小心。”
“不,”苏云的泪水滑过褶皱的棕黄皮肤,像落尽了不见底的深渊,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马上,就可以去找他了。”
出了苏云家,夜深如墨,青慈一个人走在空荡静谧的街道上,月光如洗。
临别时,青慈悄悄在门框贴了张保平安的黄符。
夜里子时前后,她按着苏云说的路线,来到坟场找到了孙瑞的坟头。
荒郊野坟,杂草丛生,墓碑歪斜,周围隐约有磷火浮动,猫头鹰刺耳的声音盘旋在周围,纵然气氛诡异,可青慈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适。
相反,她感受到了灵力在体内游走。
青慈双手合十地拜了两下,然后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无人,她咬破指尖,在黄符上画“引路”符文,点燃后插在坟头,火焰呈幽绿色,照亮了青慈冷静却微微皱着眉的脸。
黄符燃尽,烧尽后的灰烬依旧散着绿光,符灰散乱如絮,组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青慈眯眼细看——像是“囚”字,又似被风吹散的“因”字。
符灰显形代表魂魄状态,散表明已进轮回,聚则是滞留人间,乱说明悲被拘在某处。
这只能说明,魂魄既未入轮回,也未化作怨灵。
青慈见后又赶忙将三枚铜钱用红线串起悬在墓碑前,念咒后铜钱逆时针自转,红线突然绷直,指向城内方向。
更准确的说,就是颜宅的方向。
金银引诱,置身颜家,昏睡不醒。
正如她先前在颜家的猜测,那造梦之人将活人魂魄夺去,留在了梦里。
回想到了梦中的婚礼,每一张面孔都可能是一个死去之人的灵魂,青慈不禁打了个冷战。
她将铜钱留在了原地,再次作了个揖准备离去。
阴风骤起,枯枝摩擦出嘶哑的呜咽,耳边是指甲刮着骨头的刺耳声音。
青慈后颈一凉,猛地回头。
三步外,一道枯瘦的影子佝偻着背,黑灰色的衣袍下摆空荡荡垂着,没有腿。
她皱眉,刚想朝那鬼东西背后袭击,那影子突然“咔”地一声,脑袋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张青白透紫的脸正对着她,眼眶是两个渗着黑血的窟窿,边缘还挂着碎肉。
“借,借你的,借你的,我,我用用......”
腐烂的嘴一开一合,那鬼影飞速倒退着向她挪来,一只干枯的手忽然伸长向她脖子够去,它身体仍保持向前,脊椎骨却完全翻扭着,发出“咯吱”声。
青慈立马朝一边躲去,袖中甩出一张金符,又将咬破的拇指狠狠按上掌心,血珠染红符文,二者合一,黄光炸裂的瞬间,她厉喝:“震!”
鬼影被劈得四分五裂,碎裂的躯体却化作无数只惨白的手,扒着地面向她爬来。青慈正要补刀,突然,所有鬼手僵住了。
它们齐刷刷转向坟场深处,像是被什么更恐怖的东西震慑,正当争先恐后钻回土里时,一道暗火闪过。
没等嘶哑声响起,地上只留下来了一层灰烬。
阴风骤停,月光重新洒落。
“死……死了?”
青慈靠近看了看那团灰粉,“啧”了两声。
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恶心丑陋的鬼了。
她抹了把冷汗,然后故意高声嘀咕,“切,谁让你惹我的。”
这话是说给周围窥视的小鬼们听的。
果然,树丛里窸窸窣窣的动静瞬间消失。
要搁以前失去了如此之好的捕鬼契机,她都会惋惜一阵。
不过……尸鬼,实在是个太让人恶心的群体了……
胸前青令再次散发着之前未有过的温度,这让她心中的不安升起几分,她暗自摸索着令牌光滑的表面,却觉得表面似乎不再如以前那么平整。
不远处,古槐的阴影里,他手中余烟渐渐散去,低眸间掩住了比深夜更沉的眸色。
-
翌日,青慈平安无事地从颜宅醒来,清透的阳光落在院子里,除却荒草放肆,一如每一户寻常人家的清晨。
青慈伸了伸懒腰,反应了片刻,昨夜从坟场回来后就一直睡在这里,她既没有做梦也未见邪物,就连那小树妖都是极为乖巧的。
她来到海棠树下,粉红色的烟雾晕染了头顶的天空,其中一抹落在她的肩头。
青慈茫茫然站在那里,如还没睡醒般,口中呢喃着:“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树妖很早便醒了,它爬在树干上晃着两只腿,一边吃着花蜜,一边看着青慈发呆的样子,心里不自觉想到,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它刚要窜走,青慈回头喊道:“站住。”
【……】
为什么每次都能精准地被她抓住。
【又,又怎么了。】
“不怎么,”青慈停止放空状态,抬头看去,眼神透着几分清澈:
“把你花蜜分我点,我饿了。”
【......】
树妖眉角抽搐了一下,但也并没有拒绝青慈不要脸的请求,而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你要花蜜可以,】树妖晃着藤蔓小腿,从树梢摘下一朵饱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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