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微微升起时,一声凄厉的哀嚎刺破了李家村的宁静,也惊醒了沈鱼小院中的三人。
无月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昨夜惊醒后一夜没睡,一直在脑海中寻找一千多年记忆中那个女子的痕迹,毫无头绪。
青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声笛音和随之而来的回忆,像附骨之疽,缠绕不去。
沈鱼揉着惺忪睡眼推门出来,带着一丝不安:“外面怎么了?”
沈鱼推门探出去脑袋查看,那悲恸的哭声方向,赫然便是李七家。
三人赶到时,李家已聚了些乡邻,气氛沉重。李七的妻子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二丫紧紧抱着母亲,小脸上满是泪痕与茫然。
李七躺在榻上,面色青黑,身体僵硬,已然没了气息。
李七的妻子看到沈鱼几人,哭诉道:“天刚蒙蒙亮时,他就……他就一口黑气吐出来,人就……就没了……”
青烛上前,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探查了一下李七的尸身,随即收回手,他声音低沉,“油尽灯枯……终究没能撑过去,节哀。”
沈鱼看着昨日还残喘的生命,今日已成冰冷尸身,再看那对孤苦无依的母女,只叹世事无常,看见二丫糊了满脸的泪水,沈鱼不敢细看……她无法想象阿父如果也遭遇不测,她该怎么办……
沈鱼在小包里掏出了个手帕,放在了二丫手上,叫她擦一下眼泪。
送上吊唁,二丫还小,也曾甜甜的叫沈鱼姐姐给她自己的果糖,且李家就剩下一个幼小的男丁,沈鱼于理留下了几两银子作为礼金,彻底买断在这个村庄的最后一点关系。
此事已完,三人回到了沈鱼家的小屋休息一阵。
青烛和无月交谈着,青烛下定决心要前往云澜主城,沈鱼听到了。
沈鱼站在无月和青烛面前,递上自己积攒已久都银票,说:“这里是借住费,很打扰,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允许我和你们一起,阿父……是我最重要的人。”沈鱼冲面前两人鞠躬请求。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也要去云澜主城。”
无月看向她。
沈鱼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要去找我父亲。当年他走前说要去一个地方寻找能治好我‘眼疾’的法子,就此一去不回。以前去了找不着……像无头苍蝇,但现在……”她回想起了昨夜山林里听到的鬼音,握紧了拳,“我也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必须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月和青烛听完后沉思了会儿,都点了点头,无月为了满足沈鱼第一个愿望是必须跟随,青烛想要找到弟弟,问问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烛收下了沈鱼递来的一沓银票,“沈鱼,我们会帮助你的,你的能力,也是我们所需要的。”沈鱼感激的点了点头,近期发生的事情,凭她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找到阿父,她需要和这两只大妖建立好的关系,借他们的手找到阿父。
三人在村中又停留半日,沈鱼仔仔细细的收拾了小屋,收拾了些包袱,留下一封信以防阿父回来见不到他。临走前青烛前去确认村中再无邪祟、阵法痕迹后,于下午,动身返回山中小院。
自从无月踩破阵石后,青烛下山行医时顺手处理了其他的小阵,这一连片山头怪事消失,鬼魂少了很多。
回到久违的小院,曜阳扑了上来,一边抱怨三人就这样把他和金宝丢下,又绕着几人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金宝灵活地跳上沈鱼的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发出可爱的“喵喵”声,仿佛在诉说几日来的思念。
夜色再次降临,小院被浓郁的妖气与宁静笼罩,仿佛外界的纷争都被隔绝在了山林之外。
连日奔波与精神紧绷带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沈鱼简单梳洗后,几乎是沾枕即眠。金宝今日也跟进了沈鱼房间,霸占了沈鱼床铺的一角。
金宝这几日和曜阳呆在一起,被收拾的很干净,沈鱼一把抱住了金宝,沉沉睡去,睡到半夜,沈鱼迷迷糊糊间,感觉怀里抱着的小猫似乎格外滚烫。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那团温暖却突然膨胀开来,伴随着一阵柔和却不刺目的金光。
沈鱼猛地惊醒,低头看去,瞬间僵住。
只见她怀里,哪里还有小猫?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女孩肌肤白皙,头发是漂亮的金色,微微卷曲,睡得正酣,小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蜷缩在沈鱼的臂弯,呼吸均匀。
“金……金宝?”沈鱼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小女娃被叫醒,揉了揉眼睛,那双眼睛是不同于无月纯正金黄色的黄金瞳,眼色淡的多,周边更多是黑色晕染开来,淡黄交杂,流光熠熠。
她看着沈鱼,似乎有些困惑,张开小嘴,发出的不再是“喵喵”声,而是软糯含糊的人语:“姐姐?”她似乎还不习惯说话,带着奇怪腔调。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无月和青烛,两人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妖气,青烛在屋外询问着沈鱼是否有事,沈鱼脑袋宕机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听见青烛的声音,给金宝裹上自己的外衣,自己找到外袍穿上给两人开门。
青烛和无月进来,首先看到的是沈鱼床上坐着的金发女孩儿,都是一怔。
青烛立刻上前,指尖泛起青光,小心地探查金宝的情况。片刻后,他收回手,神色有些奇异:“是金宝。小院本就灵气妖气充沛,让她生了灵智进入了化形”
“砰”床上的小女孩消失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下面钻了出来。沈鱼吃惊的看着金宝,迟疑问道:“那……那现在是?”
青烛凭空变出一瓶药丸,说:“才化形,稳固不了妖力不熟练,你记得给她吃下去。”沈鱼点了点头,青烛叮嘱了两句便和无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沈鱼盯着身边的小猫,一下又一下帮她顺着猫,金宝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沈鱼消化着金宝变成人这件事情。
曜阳没被吵醒,依旧大咧咧的在房间里死睡着,少年发育期妖,精力好睡的沉。
翌日清晨,小院厅堂内。
曜阳看着变化成人,跟在沈鱼身后的小女孩,长大了嘴巴,凑上去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金宝呢?沈鱼告诉了昨日青烛告诉她的事情,曜阳摸着下巴,说:“啊……确实有这个可能。”
随及凑到金宝面前,展开大大的笑容,给她递上一颗果子,逗着她玩儿。
饭后,无月将前往云澜主城的决定告知众人。
“我与沈鱼、青烛,即日前往云澜主城。”无月的声音冷淡,“曜阳,你与金宝留在小院。”
“为什么?!”曜阳立刻跳了起来,满脸不服,“我也很厉害了!我能帮忙!”
青烛按住曜阳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曜阳,此去凶险,远超你的想象。主城之内,妖鬼藏之,敌暗我明。”
金宝躲在沈鱼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沈鱼的衣角,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嘴一瘪,眼眶瞬间就红了,泫然欲泣,嘴里嘟囔着:“姐姐……”
沈鱼心软,自己把金宝从幼猫捡回养大,自然早就把它当作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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