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老大笑出门去,在他身后,双目闭阖的宗主轻轻叹口气。
殿门关闭,空荡荡大殿内,只剩下他一人。
天命,何为天命?
都道天机不可泄,他苦苦探寻半生,自以为能窥得天机一角,到头来仍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半生探求不过换来原地打转。
窥探得越多,越心惊,越迷惘,越觉自身渺小。
“天机……”
当他叹出这句话时,远在漆吴山的万鹤笙似有所感,忽地转头看向妄空山所在的东方。
“真人,可是有难事?”一名桃花妖大着胆子问。草木妖皆雌雄同体,可按自己心意变化,大多数花妖都愿意化成女子,唯独他变成一粉衣貌美少年。不过他的人形纤柔,做出女儿家姿态,倒不违和。
万鹤笙摇摇头:“无事。”她似乎听见宗主念了声她的名字?
修仙至大成,不仅五感敏锐,对善恶意,对危机等直觉亦更加敏感,尤其与自身相关事务。为何许多修士不敢私下直呼大能姓名?就是因为到那个境界后,“凡有言必被知”,已不是什么难事。
若境界再高几层,便不只是嘴上念叨会被听见了,心中所想、纸笔书写相关内容,都易被感知。
似万鹤笙,虽外在修为不及宗主,但她神魂历经两世。天玑这个道号亦被她本人深深认可。宗主本以为不过随口一句,即便他人听见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在叹息天机难料,殊不知他心口同一,加之隐合天道,万鹤笙自然心有所感。
桃花妖信以为真,仰起头,声音软软:“真人,若有烦心事,吾等虽修为低微,也可做些分忧之事。”
天玑真人便伸出手,在他柔软的发顶上轻轻抚过:“其叶,让你们担心了。”
“我无事,你们且做好准备吧。”
她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温柔的,加之一双眸子过分明亮,似无焦距,这份温柔也变得广泛起来,似吹拂万物的春风。
因而,所有人望向她的目光亦是痴迷、推崇的,并非普通男女情意,而是一种超脱于情爱之上,几乎将她当做信仰的崇敬。
名叫其叶的桃花妖瞬间脸涨得通红,他没料到天玑真人竟还记得他这个小妖的名字,望向她的目光更加迷恋。
天玑真人待他们这样好,便是为她死了也甘愿。
主峰外围,钟长岭不由得仰头看。
从昨天起,自外山右侧,就有一道道身影带着流光飞向最高的主峰。他憋不住了,等白术讲完课后,他好奇地指指高空,问对方:“敢问白师兄,它们这是在做什么?”
白术笑道:“今晚将有帝流浆,峰主叫他们上主峰去,主峰地势高,能吸纳的帝流浆也多。更有一点,峰主亲自护法。”
经过这些时日如海绵吸水般吸纳常识,钟长岭也知道了帝流浆是个什么东西。还没等他感叹,白术又道:“对了,峰主说,待庚申夜过,你便上主峰去。”
“我……我可以去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高兴成这样,还没反应过来?”白术笑着拍拍他肩,“今儿晚上,我们给你践行。”
“白师兄,不必麻烦……”
白术打断他:“哎,这怎么叫麻烦?大家都为你高兴,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聚聚。”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自然,对了,今夜帝流浆,我们虽然不能吸收,但是欣赏一番也是不错的。”
“很美吗?”钟长岭没见过,也想象不出来。
白术拍拍胸脯:“美!美极了!几十年才有一次,可不能错过。对了,你现在不过刚辟谷,还未真正修炼出灵力,你且戴上这个。否则这帝流浆盛景,你是看不见的。”
说罢,他递过来一个平安扣形状的圆环,半个巴掌大。
“来,对准中间的圈儿,凝神聚气,抛除杂念。”
钟长岭照做了,透过中间的环四处看,一开始还没察觉什么,无非四周景物色泽更清晰,更鲜明些。可当他抬头看时,被天景吓了一跳。
整片天空都开始泛金,碧蓝天底,蒙上冷冷金色,白日根本瞧不见的星子亦灿烂明亮,分布成数个漩涡缓缓旋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除了星光,还有各种灵力波动的闪光。
他看见了高空中隐约闪现的繁复花纹,猜测那或许是法阵。少年看了半天,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主峰,却发现那里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别想了,峰主她精通阵术,主峰护山大阵就是峰主亲自布下的,我这个小玩意儿自然看不穿。”
钟长岭也不气馁,更加心驰神往:“这就是真正的世界吗?”
白术笑着等他看完,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待他尽兴了,二人才邀请外峰其他熟悉的师兄师姐们。
是夜,月满如玉盘,高悬苍穹,夜空明净如洗,不见半点星光。
外峰热热闹闹的,长条桌从街头到街尾,师兄们抱来珍藏美酒,又有师姐们亲自下厨的珍馐美味。为了庆贺,还挂上不少彩色灯笼、彩画。
“你还小,不得饮酒。”白术把钟长岭看得很牢,拿走他的酒杯后,把意图给他喝酒的师兄瞪走。
“你喝这个。”在少年带点恳求的目光中,白术给他倒了杯花露。却听得那边有人快打起来了。
原是有人上高台去舞剑,台下一人边瞧边指点,什么力道不够花拳绣腿之类,某人指指点点多了,舞剑那人把剑一摔,抽出法器长剑:“呔!上来与我较量一番?也算给钟师兄助助兴。”
“来就来,若你输了,你便替我去秋师姐那儿要三坛子灵犀酿。”
“你输了,赌注也一样!”
“好!”
不一会儿,两人便缠斗在一起。既是玩闹,并非生死决斗,两人都刻意把招式耍得好看些,你一招剑出寒山凭空引来飞雪漫漫,我一招刀裂龙纹召出龙吟凤哕,看得人十分过瘾。
就在钟长岭看得目不转睛时,白术推推他手肘,道:“帝流浆,要来了。”
话音刚落,一丝金光自高高苍穹之上的那轮明月中落下。刹那间,皎洁银月金光大放。
漆黑明净夜幕中,一丝丝,一缕缕,自明月中喷涌流出,似流星,又不是流星,多到难以计数的金丝缓缓坠下。
似乎能听见草木成精时欣喜欢呼声。
钟长岭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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