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姐姐…你快松手，如果父亲与母亲知道了，一定会责罚你的！”
元瑶华看到这一幕，内心猛地一揪。
她可不是在担心元琼华，而是担心自己。
元瑶华心里清楚，若是今天元琼华在听雨轩里出了什么好歹，承受冯氏怒火的人不会是弃子元蓁蓁，而是她！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冯氏似笑非笑的面容，想要朝外呼救，但内心深处却有一道细微的不能再细微的声音在怂恿着元蓁蓁——划下去，朝着脖颈处快划下去！
“救、救...”
下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正在一点点靠近，元琼华已经是三魂不见七魄，面前的元蓁蓁见状，突然手腕一转，放下瓷片，“不过是同大姐姐玩闹一下，重拾儿时回忆罢了，大姐姐不用害怕。”
几乎是元蓁蓁收手的一瞬间，元琼华瘫软的双腿瞬间失力，但满地反光的瓷片刺目夺人，让人根本不敢放松。
“大姐姐！”
“小姐！”
四喜小心翼翼用脚扫开面前的碎瓷片，快步跑到元蓁蓁身边，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护着，生怕元琼华再动手脚。
元瑶华也是谨慎地拎起裙摆，将呆滞的元琼华带离危险的地方，然后快速将她的脸看了一遍。
“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有没有伤，那个贱…”
元琼华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脸庞，指尖在脸颊上似碰非碰的样子，全然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姿态。
她刚想破开大骂，余光却猛地与冷脸的元蓁蓁对上，她慌忙闭上嘴巴，错开眼神。
元瑶华抿嘴，安抚道：“没事，什么都没有。”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琼华好像才反应过屋内还有别人。
她脸色一变，取而代之是满满的愤怒，她反手重重地扇在了元瑶华的脸上，肆口谩骂：“该死的东西，怎么不等我破相了再来，难不成你也是存心想要看我笑话吗！”
“我懂了，你们两人肯定是一伙的！”元琼华看着眼前俏生生站着的两人，突然了然道：“肯定是你们合起伙来对付我，为的就是元家嫡小姐的位置！”
元蓁蓁站在原地，听到这般无脑指责，心中暗自思忖：“我跟元瑶华？这都哪跟哪的事，元琼华的脑子应该是被驴踢了吧？真是不可理喻。”
她嘴角默默抽搐，余光瞥见元瑶华捂着脸，估计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一言不发的样子，看不清神色。
“芸巧，芸巧！”元琼华才不管那么多，她大声喊来守在听雨轩外面的婢女芸巧。
芸巧刚进来，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满目疮痍的场景，她内心一惊不敢说话，赶忙到元琼华身边候着。
“我们走，这腌臢地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元琼华一手捂着还留有印记的脸，心中满是愤怒，但她也不敢再对元蓁蓁做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旁边木木的元瑶华，冷哼一声便往听雪堂赶。
她一路狂奔，除了自己她谁都不相信！一定要亲自检查一番才算放心。
“没什么事，妹妹也先退下了。”
元瑶华的婢女荷香此时也来了，细心用帕子遮挡住元瑶华的脸颊。
还没等元蓁蓁说些什么，主仆二人行礼后也很快离去，“热闹”的听雨轩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几人相继离去的背影消失不见，元蓁蓁紧捏的力道终于可以松懈下俩，碎片应声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自然明白，这只是与元琼华斗争的开始，远不是结束。
甚至可以说从她选择将碎片横在元琼华的脸上威胁时，属于她和元府的斗争就已经开始了。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这一片凌乱。
地上散落的瓷器碎片，不知何时推倒的桌椅横七竖八地躺着，连原本墙上好好挂着的书画，此刻也有几副歪斜地耷拉着。
四喜低垂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她哪里见过这场景。慌张不安地同时，她偷偷抬眼瞧了瞧元蓁蓁，嗫嚅道：“小姐…你真的要拿自己去换他们的命吗？”
元蓁蓁一听，乐了，抬手捏了把四喜的脸蛋，道：“就他们还想要我抵命，想得美！”
“放心好了，我虽识字不多，书读的也不多，但也没那么蠢笨，笨蛋四喜！”
四喜用力抹掉眼泪，瓮声道：“四喜是没有小姐聪慧，但也不蠢啦。不像小姐，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
“这算什么伤啊，我舔舔就好了。”
“这怎么能用舔的啊，小姐笨蛋！”
“哈哈哈哈哈哈...”
***
夜幕沉重，清冷的月光艰难地穿过稀薄的云层，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青竹叶上。
听竹苑闺房里，元瑶华正坐在书桌前，临窗挥墨。这几日吴女师虽告了假，但也留了功课，今日在听雨轩浪费了过多的时间，她需趁现在补回来。
只是她的右脸依旧留有被烈火灼烧的疼痛，用冰凉的枕巾厚敷加外涂乳香散，也只是消了些肿。
希望能在吴女师回来之前消下去，不然她真不想招惹无谓视线。
深知自家小姐性格要强，荷香亦默默陪在旁边，尽心磨墨，只是她手中动作又一搭没一搭的，原本应该均匀细腻的墨汁，如今在砚台中或浓稠或稀薄，深浅不一。
“有什么问题就说吧，你在这样磨下去，我写到明天也写不完。”
元瑶华写完最后一笔，将宣纸拿到烛光前照了照，力劲果然不一般。
荷香听到元瑶华的话，身子猛地一僵，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说道：“是奴婢失礼了，一时走了神，误小姐正事…只是奴婢实在担心，明日若夫人那边得了消息，定是又要责罚你了。”
“得了消息如何，未得消息又如何。”元瑶华幽幽道：“总归是要罚的，只不过巧立名目，以免坏了她慈母的名声罢了。”
元瑶华一脸淡然的样子，荷香即便是想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小姐什么都好，明明都是在夫人膝下长大的，大小姐又怎能如此粗鲁对待您。”
“老爷与夫人也是，突然提了听雨轩那位起来，小姐倒变行三了。”
“不过小姐才情双绝，知书达理，又得老爷青眼。荷香相信，以后您一定能嫁个好郎君，寻得好去处！”
荷香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元瑶华嘴角轻扯，心里却暗道其天真无知。
才貌算什么，青眼又能维持多久？
在这吃人的元府里，每一个人都在下着一盘棋，各个都是棋子。只要是对自己有益的事情，皆可利用他人布局铺路。
荷香并不是从小跟着自己的。
她同元蓁蓁身边的四喜不一样，荷香是在她搬到听竹苑后，管事嬷嬷随意挑来的。听说也是家中遭难，难以裹腹，迫不得已才将幼女卖入元府做婢。
想到自己那位“二姐姐”，连元瑶华自己都不知道日常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
思来想去，元瑶华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圈椅前坐下，决定对荷香提点几句：“荷香，你过来。”
“是，小姐。”荷香疑惑过去，问：“有什么吩咐的吗？”
“以后，见着听雨轩那边的人，不要和她们起冲突，一切以退为进，知道了吗？”
荷香沉默不语，一脸抗拒的样子，明显是不愿意，可反观元瑶华却一副更为放心舒心的样子。
这正好证明了荷香是一心向着自己，为自己着想的。
元瑶华眉眼舒展，转头望向清月，残旧的记忆一涌而上：“相信你也知道，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不是夫人亲生，生母李氏乃父亲当年的通房丫鬟。我自出生起便与姨娘相依为命，生死皆不由己。”
荷香皱眉，她不懂为何元瑶华会主动同她说起这些，但也只是安静听着，不敢打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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