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二人从善如流,既然庆元帝说赐坐上茶,他们也不客气,按规矩谢过帝王恩典,便直接坐到侧边摆放的太师椅上。
如同其他初见世面的小辈一样,装出乖巧懵懂的模样,看起来单纯好骗,耐心等待庆元帝的问话。
“你们到上京也有十日了,住的可还习惯?”
“多谢您的关心,我们身边有两位叔叔照顾,还买了两丫鬟一婆子,一切都很好。”卿月乖顺回答。
“那就好。”
庆元帝眉眼柔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宛如一位慈爱的长辈在关心自己疼爱多年的小辈。
而后他话锋一转,很自然地将赵崇枫扯入话题之中,使得整个话题在无形中上升了新的高度。
他道:“朕公务繁忙,许多事情都顾不上,听闻你们与枫儿交好,平日里遇到难处尽管找他,不用同他客气。”
庆元帝耳目遍布天下,从卿月等人出山开始,有关他们的消息就不间断传入上京皇宫之中。
他们与赵崇枫的相识,私底下是否有往来,庆元帝都一清二楚,就连赵崇枫中蛊一事,瞒得住其他人,却瞒不过他的眼,只是他不重视那个儿子,懒得管罢了。
至于那个儿子结局是生是死,就全看自己的本事了,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成功活下来,他反倒能高看一眼。
毕竟皇家不缺儿子,死了一个,还有其他好几个顶上,缺的是真正有本事,能担起一国重任的接班人。
卿月摸不清庆元帝的真正意图,但是她从庆元帝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我们与安王殿下意外结识,有过几面之缘,曾互相帮衬,各取所需,勉强也能算朋友吧?”
卿月抬头望向上首一脸和善的帝王,不敢有半点松懈。
她不确定庆元帝知不知道赵崇枫中蛊,想了想,还是没提解蛊的事,半真半假接了对方的话头,打算看看情况,探探庆元帝的态度再说。
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尚且看不明白,只当对方是在演戏,自己乖乖配合就成,没准聊的多了,对方就会透露些许有用的信息。
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
庆元帝身居高位,时常与满肚子心眼的大臣打交道,哪里会看不出小姑娘的犹疑与试探?
他倏然发笑,转瞬又敛起笑容,威严的目光扫过颜朗,最后在卿月脸上停住,肯定道:“枫儿找你们是为了解蛊吧!”
“你们别急着否认,朕能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就说明手里有确凿的消息,并非尔等三言两句就能糊弄过去的。”
卿月与颜朗交换一个眼神,不知该如何接话。
“放心,虎毒尚且不食子,朕虽算不得一个好父亲,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断送亲儿子的生路,他能与你们搭上关系,请动你们帮忙解蛊,也算他自己的本事。”
“此事朕不会插手。”庆元帝话说的肯定,意在安定两个小辈的心,“不仅如此,处理的好,朕还有赏。”
庆元帝并未言明什么程度能称之为“处理的好”,卿月与颜朗对于赏赐也没什么兴趣,话题衔接不上,偌大的殿宇中瞬间安静下来,略有些尴尬。
“陛下,茶水凉了,老奴给您换一盏吧?”
“嗯,再换一盘点心。”
“是。”
方逑很有眼色的一句打岔缓和了气氛,庆元帝也失去了拉家常循序渐进的耐心。
他身子微微朝前倾,双眸带着审视,一改方才和蔼可亲的长辈姿态,展露帝王的威严气势,一股无形的压迫瞬间逼向卿月二人。
“你们出山前长老们可曾交代过什么?”
卿月稳住心神,努力驱散压在心头的憋闷感,随即目光不躲不避,坦然迎上庆元帝的视线,接受帝王的审视,周旋道:“只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些许日常,让我们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就只是这样?”
庆元帝虎目半眯,显然不相信卿月的说辞,“苗疆子民世代生活的苍落山坐落在邕国国界内,按理说苗疆子民也是邕国人,受我邕国律法管束,享我邕国子民同等政策福利。”
“然而实际并非如此。”
他话锋一转,并没有因为卿月是个小姑娘就委婉言辞,反倒将苗疆与邕国的实际情况以及隐形矛盾冲突摆到明面上来,直接进入正题。
“世人皆知苗疆神秘诡异,一手祖传蛊术神乎其神,能兵不血刃杀溃三军,也能在活人只剩一口气时力挽狂澜,救人一命。”
庆元帝边说边观察卿月二人的反应,继续道:“只是蛊术由各种各样的毒虫炼制而成,尚且有形。巫术呢?巫术虽比不得传统道术与佛法盛行,属于旁门左道行列,但是架不住它阴狠,超脱自然法则,传言能杀人于无形,不见血不罢休,更别提其他的作用了。”
“如此厉害的秘术全部出自苗疆,无论谁掌权,对于苗疆的忌惮都不会少,你们觉得呢?”
卿月:……
颜朗:……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见他俩一副吃瘪的神情,庆元帝心情大好,说了那么多话,有点渴了,便端起茶盏润润嗓子,身子放松往椅背上靠。
他似乎并不在意卿月二人乃至整个苗疆的想法,只在意是否能利用苗疆达成利益最大化,是否能在他退位前完成宏伟大业,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他今年五十有八,就给他创建宏伟大业的时间不多了,这才是他费尽心思将苗疆圣女召入上京城的原因。
“那只是传言。”
卿月深吸一口气,试图与这位天下之尊讲讲道理,然而没等她正儿八经反驳传言,就被庆元帝制止了。
“卿姑娘的意思是传言不可信,朕老糊涂轻信了谗言?”
庆元帝反问,面露不悦,一顶帽子张嘴就扣下来。
人在高位待久了,习惯性掌控别人,多少都会有点目空一切的毛病,大多时候听不进逆言,希望别人事事顺着自己,能不顾一切的满足自己所有的设想与期盼,庆元帝也不例外。
他算是个明君,在位期间天下太平,无大战大灾,国库丰盈,百姓安居乐业,换作别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定然满足了。
庆元帝却不然。
他觉得自己每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还要时不时受那些大臣的气,一干就是二十五年,并不比前三位皇帝差,史书留名不该只得一个“守成明君”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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