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梁国,凡是治安尚可的地方,媒氏几乎都是靠推举选出的,乡里村里城中得百姓信任的人,才能被众人推举。
去金玉署的第一日,高粱声问过千禧,如何才能得百姓信任?
千禧从小听娘亲说多了,答案她非常清楚。
识人明,能担事。
识人明是阅历,能担事是责任与魄力。
没见过百八十个怪人,如何敢说自己识人明呢?
如今之事合情合理,她若只是觉得难就退避三舍,如何又敢说自己能担事呢?
再者,这事不知便罢,知晓了她定睡不着。
堂屋内灯火幽暗,千禧忽的坐直了身子,她望向公婆,眸光沉着些许,“爹爹,阿娘,我得做。”
千禧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梁玉香微微张口,顿了一下,忽然笑了,“做呗,多大个事儿!”
武长安轻嗯一声,微微颔首。
千禧松了一口大气。
翌日,千禧就去县衙一番说明,想将孔从和家里几个下人领出来。
县丞孙秀不愿放人,不断对千禧念叨,“千媒氏,这人你领了出去,你就得负责,苗剑的龙眼木雕若是完不成,县令大人最找我麻烦的。”
千禧今早最少听了五遍这样的话,听烦了,她没忍住,“孙大人,你把苗剑夫人扣住,他就能有心情雕了吗?”
“那可说不准。”孙秀背着手,眼神玩味,“这个孔从三天五头的闹,烦人!”
千禧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想扣着孔从,以此威胁苗剑,她有些不悦地反驳,“苗剑现在虽性命无忧,但仍属于昏迷,苗青草今早醒了被吓得说不出话,家中还有两岁的小儿。”
“孙大人是想让苗剑醒来后就得知他的爱妻深陷囹圄,七岁女儿因惊吓而失语,两岁儿子无人照看?苗剑是个敢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他要是醒了说不准都能被你气死!到时候这个责任你来担?”
孙秀无语,“千媒氏,他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不就是孔从这个女人刺激的吗?”
“我说了,孔从我来管!”
“你如何管?”孙秀质疑她。
“我暂时不会让他们见面,让苗剑养好伤再说。我去劝孔从,至少让她先管好两个孩子。”
“你能安抚苗剑的情绪?”孙秀仍旧不放心。
千禧目光沉沉的望着他,“比孙大人的招数好些。”
孙秀看了眼周遭的衙役,先是确保了人证,脑子一转,又觉得面前的小姑娘与江祈安有些渊源,至少天大的罪责有人在中间插一脚,比他自个儿担着好,这才同意放人。
千禧也从孙秀的眼里感受到了此事重大,没做好,她就得顶这个罪。
担事二字还真不算简单,但现在她已经指着孙秀鼻子骂了一通,再想退缩不可能了。
人领出来后的几日,千禧将苗青草送回了家里,苗青草还是不愿说话,整个人都木木的,吃饭做事总是低着头,令人担忧。
孔从的情绪也不好,总是流泪,哄苗青草吃饭的时候,原本还笑着,突然之间哇的哭出声来,“青草,你跟娘说句话好不好?都是娘的错!都怪我!我也不知道你爹为什么会这样!”
她哭出声的时候,苗青草很明显身子瑟缩起来,千禧也被吓了一大跳。
千禧忙拉住孔从,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孔从止了哭,却是在饭后给苗青草换衣裳的时候又念叨起来,“你爹要是见了你这样子,该多难受,是娘不好,是娘乱发脾气,才害你爹受伤……”
千禧只能让她不要说了,但孔从的情绪堪称见缝插针,无孔不入,总是在不经意间席卷而来,笼罩整个屋子。
哪怕只是从她身边经过,嗓子眼儿也像被掐住一般,紧绷得人难受。
但是她不断地在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在外人指责到来之前,她率先责怪了自己。
她伤心、悲痛、无助、自责的模样,让千禧不忍或是不敢去责怪她。
千禧从未有过如此感受,说不清,道不明,黏黏腻腻,混混沌沌。
劝完孔从,她去医馆瞧了瞧苗剑,睡得昏沉。
今日又是浑噩的一日。
千禧回到家躺在床上,不断思考着夫妻二人的事。
事发那夜的经过,千禧仔仔细细问过,大体是因为,孔从有个习惯,吃饭时总要备上一碗盐水漱口,苗剑知晓她的习惯,以前都是他亲自备这盐水,但那日苗剑想着买了几个下人,便吩咐给下人做去了。
孔从觉得他越发敷衍,质问苗剑今日发达了是否就对她腻了烦了,想要休了她。
孔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顺手抄起了桌案上的匕首,指着自己的喉咙,对苗剑恨恨道,“苗剑,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她做着十分危险的动作,苗剑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发疯一般,夺过匕首往自己胸口上捅了三刀。
孔从的话里,没有苗剑的情绪。
苗宅的下人千禧问过,都是最近才买回来的仆役,皆言孔从平日里对人很是温和,不打骂不苛待,对人和善,但是嘴里怨念很多,总爱提及那些年她下嫁给苗剑,陪他过了好几年苦日子。
千禧唯一能得出的结论是,孔从是下嫁,怕苗剑变了心。
做媒氏的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必须等着苗剑醒来,问一问他。
两日后,苗剑转醒,千禧闻讯赶去,却是被孙秀的人抢了先。
孙秀带着衙役,对着病床上的苗剑一番训斥,“苗木匠,我们不管你家里的烂事,但是你既然接了这门生意,就不该做出如此蠢笨之举!”
“你这龙眼木雕屏风是要上贡的贡品,听闻你有手艺,我们才将此事交给你,但两个月后你若是完不成,你,我,你的妻儿,统统都不会好过!”
千禧在一旁听着,没有打断他们的话,毕竟苗剑若是完不成,她也得跟着受罚。
果不其然,孙秀转头看见千禧,十分严肃的补了一句,“还有你。”
千禧微笑点头。
苗剑捂着胸口的伤,始终低着头,“我会完成的。”
送走了孙秀的人,千禧坐到了苗剑床边,带着十分轻松的浅笑,轻飘飘道,“苗木匠,你们夫妻二人把日子过程这般,不如,你休妻吧。”
苗剑猛地抬头,几乎没有片刻犹豫,甚至没有思考,他大喊出声,“不可能!”
这个反应惊到了千禧,她又试探一句,“那和离呢?你们三番五次的吵,总归是过得不愉快。”
“不可能!我不可能和离的!”他的眸光坚定,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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