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一阵小风吹来，灯光紧接着消失，黑夜立马笼罩住整个小院。
西屋内，微弱的烛光摇曳，拉长的人影映在墙面，似鱼尾游荡，漾起阵阵波纹。霁寒霄盯着即将熄灭的烛火，紧绷着脸，指腹不停地来回摩擦，那样子，恨不得将皮肤磨破，直至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烛光忽明忽暗，暗示着即将燃尽。他的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情，往屋内其他地方扫了几眼，企图能找到续明的蜡烛。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寻到，蜡烛已然熄灭。
正当他陷入恐慌之中，害怕地抱住脑袋时，有人将他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霁乖乖，不害怕，我在呢！”
是悦吟。
她不是已经变成傻子了吗？怎么还记得他怕黑？
霁寒霄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随即反手抱起悦吟，给她抱回床上。
“阿霁，你怎么在发抖啊？”
霁寒霄微微一怔，压低声音回她：“我没有。”说完，他就要给悦吟盖好被子。
他正弯腰整理被子，一双温暖的手悄然挂在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他没防备，整个人往下一贴，躺在了床上。
刹那间，霁寒霄的心跳得很快。
他们的距离……好近。近到再往前一点点，就能贴上彼此的唇。
霁寒霄咽了咽口水，喉咙滚动，夜色中的目光炽热，带着几分克制的欲望：“师尊……”他声音低沉沙哑，心中的火在这一刻燃起，一寸又一寸地灼烧他的皮肤，唯有眼前的人才是灭火的水，“你……要干什么？”
突然，悦吟起身将霁寒霄细心盖好的被子拉开，手指从霁寒霄的大腿往下摸。霁寒霄被她的行为吓到了，忙起身捉住悦吟的手，喘着粗气质问她：“师尊，你要干什么？”
悦吟眨眼，调皮地揉揉霁寒霄的脸蛋，笑嘻嘻地道：“阿霁，睡觉不脱鞋不是个好习惯。”
霁寒霄呆住：“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起睡？！”
“对啊，难道不可以吗？”
霁寒霄：“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
霁寒霄：“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咱们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霁寒霄：“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当然是……”霁寒霄欲言又止。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以前，悦吟是正常的，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她神魂被封，心智不成熟，跟孩子没啥区别……
悦吟可不管霁寒霄在顾虑什么，趁着他在愣神之际，三下五除二地给他的鞋子脱下去，有多远扔多远，砸在门上，发出好大动静，惊得他们对面的炎匀夫妻心照不宣地起来听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又继续躺下休息。
“师尊，你！”霁寒霄不知道该说什么。
悦吟捂住他的嘴巴，撇嘴道：“我要睡觉了，难不成你不想让我好好休息？”
“阿霁阿霁，咱们就一起睡吧。”
“虽然你长得不错，声音也好听，但我绝对是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你就当给我暖暖床了，好不好？”
“好不好嘛！”她同他撒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此番模样。
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季裴洲的封印。作为可呼风唤雨，撼动天地的天上神明，怎么可能会同他这样的人撒娇？
等到封印一解，现在发生的一切，于她而言，可能就是一个不值得想起的污点。
“阿霁，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悦吟赶紧给霁寒霄按在床上，拉来被子给两人盖好，生怕下一秒霁寒霄会跑似的。
霁寒霄生硬地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阿霁。”
她的声音令他片刻回神。
“嗯？”
“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啊？”
“不可以。”
对方气呼呼的质问道：“为什么啊？怎么又是不可以！”
霁寒霄有了要逗她的心思，故意往后一挪，说话的调调特意拉长，像是存心要引人入蛊的小狐狸：“师尊，男女授受不亲，非礼也~”
悦吟牛脾气上来了，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抱着枕头，背对霁寒霄，“面壁思过”似的坐着。
“我不喜欢阿霁了。”她一本正经道，“以前不管我说什么或者要什么，师父和明他们对我都是有求必应。”
“阿霁好讨厌，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霁寒霄被逗笑了。
怎么被封印神魂，她还能记住以前的事？
不过，变傻的她还蛮可爱的。至少，不会像正常的时候，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
霁寒霄坐起来，轻轻地移到悦吟的身边，语气温柔，耐心：“师尊别生气，我是同你开玩笑呢。”
“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悦吟不为所动，把枕头扔在角落里，旋即将头埋进枕头，身子一缠一抖，时不时还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霁寒霄心猛地一震。
她该不会是哭了吧？
霁寒霄试探性的用手拍拍悦吟的背，小心翼翼地道：“师尊？你是在哭吗？”
下一秒，他的手被人重重地甩开，埋在枕头里的漂亮脸蛋挂着两行泪，委屈巴巴地抬起，指着他就哭诉：“师父他们从来不会让我受委屈，你为什么不依我？我就抱一下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抱？”
“我讨厌你，霁寒霄。”说着，她抬手就给霁寒霄的胸口来了两拳。
见状，霁寒霄赶紧给她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对不起师尊，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低头，动作极轻地为她擦去泪水：“我知道错了，师尊原谅我吧，好不好？”
悦吟：“以前我生气了，师父会呼呼我的脸。”
霁寒霄会意，掰正悦吟的身子，旋即自己身子向前倾，淡淡地从嘴里吹出一股暖气，擦过悦吟的脸颊。他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笑，柔情似水，“好了吗？”
“不行。”悦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霁寒霄又轻轻吹了吹，问：“可以了吗？”
“不可以。”
霁寒霄苦笑。
以前的她，那么闹腾的吗？
霁寒霄耐着脾气，往前凑去。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重复方才的动作。指节分明的手捧着悦吟的脸，她懵懵的，呆若木鸡扑闪着眼睛，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骤然落在她的脸颊。
“现在……可以了吗？”他表面平静，内里早已乱成理不清的线。
“你亲我干什么？”悦吟抬手摸向片刻前霁寒霄亲吻的地方，“阿霁，你喜欢我？”
霁寒霄不假思索：“喜欢啊。”
如果不喜欢，他就不会在乎她的生死，不会在意她对他的看法，也不会在乎她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以前，他可能是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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