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泼灭了炉子里的火焰。
哈德被几个男人合力制伏在地上，米娅捡起火钳一把探进高温炉膛里。
幸好矿工服并未完全烧毁，还有几块碎布残存。
米娅尽数夹了出来，急切问：“昨晚凶手穿的是这个吗，梨梨？”
残破的黑色布料被烧变了形，伴着一股刺鼻的焦糊。
简梨很确定，这是昨晚她见到的狼人身上穿的矿工服同种布料。
在得到简梨肯定的答复后，米娅哐当扔掉手中的火钳，愤恨道：“是你杀了瑞奇，你这个混蛋！”
菲恩眉头紧锁，钳制住哈德的力道松了松，语气不快：“喂，你倒是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哈德回过神，挣扎道：“我没有杀人，昨晚我也没有穿过它！”
“证据确凿还在嘴硬！如果你不是凶手，为什么要烧掉这件矿工服？”米娅厉声质问。
他嘴唇泛白：“我只是……只是不想留着这套衣服让你们误会。”
十年前在弗格森矿场工作时穿的矿工服，他鬼使神差留下了这件衣服，一直压在衣橱最底层，现在却成了他邪恶的罪证。
本就不受信任的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这套衣服搜出来。
他也无法解释昨晚的凶手为何会穿上他的矿工服，才会有烧掉衣服的举动。
听他说完，米娅毫不客气讥讽道：“所以你就做出更令人误会的行为？”
菲恩撇嘴：“考虑到他是个如假包换的蠢货，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这个又怎么解释？”米娅拿出从哈德房间发现的铁钩，“你房间里的这些铁钩，和瑞奇脖子上那个一模一样，你为什么要隐瞒？”
哈德讷讷半晌，最终陷入了沉默。
见这个呆子半天憋不出一个有用的屁来，菲恩磨了磨后槽牙，说：“他的房间常年不上锁，有人进他房间偷走衣服和铁钩也不一定。”
“你是觉得德里克今早在他房间外杀了人，又大张旗鼓把衣服还回去，且没被发现吗？”米娅瞪他，“明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哈德，你却还想偏袒他。难道你也是他的帮凶？”
菲恩被呛得哑口无言。
事实上哈德干的这一系列蠢事，他也无法确定哈德是不是凶手之一。
但看了眼德里克，他冷哼一声，近乎无赖道：“说不准德里克就有这本事呢？”这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米娅愣了一下，紧接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针对德里克才故意唱反调！”
菲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讽笑。
“菲恩。”简梨小声叫了声他的名字，“如果你怀疑德里克，应该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才能说服大家。”
她已经用尽可能真诚的语气，可菲恩依旧臭着一张脸道：“我比较信奉自己的直觉。”
“既然大家心中的凶手各不相同，那就用投票来决定吧。”许久未出声的洛维斯突然开口。
狼人杀白天最关键的流程就是投票选出放逐对象。
昨天佩林的行为属于狼人自爆，因此跳过了投票放逐环节。今天自然不会跳过，除非再来一个狼人自爆。
防水布裹住的佩林尸体正躺在墙角，简梨瞄了眼两个嫌疑人，抖了抖，飞快缩回了视线。
一行人重新回到一楼活动室。
哈德是被押着走的，他没有再挣扎，全程一言不发。等洛维斯找来纸笔发下去，他捏着笔沉默的坐到了角落。
其他人也围着中间的矮木桌各自找座位坐下。
笔尖沙沙摩擦纸面，有人能自信笃定地写下一个名字，也有人犹豫不决。
房间里一时安静极了，简梨缩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盯着手里空白的纸张愣神。
狼人是哈德，还是德里克？
就像米娅说的那样，他们找到的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哈德。
就连佩林临死前看的那一眼……好像也是哈德。
简梨握笔的手不自觉用力，樱粉色的指甲尖沁出了一层白。
[是谁！昨晚亲我老婆的贱人到底是谁！]
[我猜是德里克，这种贱人最会耍心机了。第一天就开始暗戳戳吸引我老婆注意，尽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少在这里瞎分析扰乱主播思路，哈德都心虚成啥样了，昨晚的狼人肯定是他。]
[证据都摆在那里了，傻子主播还在犹豫什么？快写啊，急死个人了！]
[呵，蠢货就别发表意见了。就你这水平，兜里的积分估计比脸还干净，还有闲心看直播呢。]
[你在装什么啊傻*，之前那个满分哥呢？快出来说句话，哈德必是狼人，对吧？]
[别叫，我就是。赶紧滚去下副本，别死在玩家大厅了。没意思，这副本的神民阵营智商加起来为负，这轮如果推错基本上输定了。]
属于平民阵营的简梨，连带着一起被骂了。
她抿着唇，有些不满。
单人副本的弹幕无法屏蔽，她只能自动忽视掉这些吵架骂人的弹幕。
直播画面是跟随主播，弹幕观众并非完全上帝视角，甚至因为比亲身经历的主播感知到的有用信息更少，有时候反而会成为一种干扰。
而且简梨也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手画脚。
她垂下眼睑，缓缓写下一个名字。
直到所有人停笔，下一步便是公布投票结果。
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简梨被选中成了第一个公布自己投票结果的人。
她慌乱了一瞬，心跳如雷，在四周投来的注视下，将写有名字的那一面纸翻转过来。
直播间观众和她面前的五人同时看清了她写下的名字：德里克。
她投了德里克一票。
菲恩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迫不及待将自己的投票也亮了出来。
“我也投他一票。”
德里克一下子就有2票了。
当事人的神色却丝毫不见紧张，他目光落在简梨身上。
写下他名字的女孩低着脑袋不敢看他，一缕乌发顺着洁白纤细的脖颈垂落，发尾随呼吸轻颤，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在锁骨上。
德里克眯了眯眼，唇角没有笑意，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他很愉悦。
他没有说话，不疾不徐翻开自己的投票，不出意外投给了哈德。
紧接着洛维斯也投了哈德一票。
2:2平票了。
接下来轮到哈德。
他目光涣散，在催促声中翻开自己身前的纸张——上面一片空白。
众人一愣，哈德他弃票了。
米娅更是惊得瞪大眼睛，这样一来她成了关键的一票。
原本笃定的答案有一瞬间出现动摇，她神色复杂，咬了咬牙，直接亮出早已写好的投票，“哈德”。
最终投票结果3:2，哈德被投出去了。
菲恩的反应比哈德还要激烈，腾地一下站起身，大骂他白痴。
哈德垂着肩膀，什么话也没反驳。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见他伸出双手，像是放弃了挣扎，任由洛维斯将手铐拷在他的腕上。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洛维斯问他。
哈德摇头，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简梨，又迟缓移开。
“接下来，就麻烦你待在自己的房间了。房门我会上锁，相信等警方到来，他们会更妥善地处理这件事。”
洛维斯说完，带着他往外走。
走廊上的灯光发暗，死气沉沉罩在哈德肩头，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然而副本并没有结束。
简梨下意识朝德里克看去。
德里克指尖夹着那张写有他名字的纸片，挑眉问：“被带走的不是我，失望吗？”
简梨僵住，心虚得眼神躲闪。
她好像被记恨住了。
哈德是以未知的身份被放逐出局的，游戏还没结束，如果德里克是狼人，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今晚会有多惨。
简梨眼睫颤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我随便写的……我比较喜欢你的名字。”她绞尽脑汁，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喜欢？”
看不出他是信还是没信，简梨用力点头，“嗯嗯，喜欢。”
“喜欢那就多写吧。”
“啊？要写几遍？”简梨握住递来的笔时，脑子还有些发懵。
没听到德里克的回答，她心里不忿，却还是老实动笔开写。
“威尔金斯。”他突然说。
“什么？”她慢吞吞仰起脸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德里克·威尔金斯，我的名字。”他手指轻敲在纸面上。
意思很明显，要她全部写上。
“哦。”简梨瘪了瘪嘴，腮帮子上的软肉都鼓起一个小弧度。
可恶，这和被留堂抄写单词有什么区别。
洛维斯端着两杯热茶回来，放到简梨和米娅面前。
“警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旅馆里需要留人，我建议你们两位留在上面。”
他并没有提出让简梨下矿井带路的要求，而是提议女生留在上面，三个男人到矿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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