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TI流行之前,星座命理盘踞社交榜的年代,处女座堪称路过都要被踹一脚的狗。
裴谙有幸抓住小狮子的尾巴,赶在八月二十五日午夜出生,离处女座险差一分钟。
二零一四年的暑假,她泡在实验室没回老家,生日前一天,舅舅来北京出差,带来抽真空包装的“妈妈味”,与她约在校门口见面。
正午阳光刺眼,浓荫里蝉鸣不断。裴谙脚蹬“风火轮”,整个人几乎站在自行车上,冲出林荫道,直奔校门口一辆商务车。
眼看要撞上车边的中年男人,她长腿一横,漂亮地刹住,脆生生喊道:“二舅舅——!”
舅舅差点被她吓死,瞪着眼睛问:“你平时就这么骑车?交警不抓你?”
“我出校门就坐着了。”
“合着你车座上没长钉子啊?”
裴谙对讽刺挖苦从来不往心里去,嬉皮笑脸接过红烧肉、豆豉蒸排骨、虎皮尖椒放进车筐。最后一个印着“Prada”logo的纸袋递到眼前。
“这也是给我的?”
“明天就成年了,得用点大人的东西。”舅舅说。
妈妈送的生日礼物iPhone6九月才发行。裴谙眼睛亮晶晶的:“谁送的?您?”
“就个钱包,不贵。”舅舅泼了盆冷水,“想要贵的,自己挣钱买。”
裴谙把袋子搂进怀里,夸张地蹭了蹭:“谢谢二舅舅~”
“成!东西都送到了,我走了。”
“别啊,好歹我请您吃顿饭。”
“跟你吃什么?你个小丫头还能陪我喝两口?不用麻烦了,替你妈看看你好好的就行。”
“行,我也不跟您客气了,”裴谙跨上自行车,煞有介事地敬了个礼:“二舅舅辛苦!二舅舅再见!谢谢您专门跑一趟,尤其谢谢您的Prada!”
她站直了快跟舅舅一般高,可举手投足还透着股孩子气。
舅舅莫名感到忧心,忍不住叮嘱:“你也是大姑娘了,稳重点,好好骑车,别整天风风火火的。”
“知道了~”
目送舅舅上车离开,裴谙掉头往校园走,刚骑出几百米,车前胎“噗”的一声——扎了。
倒霉事还没完,艳阳天突然毫无预兆下起了大雨。行人四散奔逃,林荫道瞬间空荡荡。
裴谙淋了个透心凉,茫然地仰起脸,望着天上还没隐去的太阳,心里骂了句真是哔了狗。
一辆黑色宾利从身后驶来,车窗降下一条缝,紧接着一道慵懒悦耳的男声传来:“哟,车胎扎了?”
那语气热络得过分,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欠揍劲儿。
裴谙瞥了一眼,心说车里坐了个睁眼瞎?
男人又问:“去哪儿,送你?”
“不用,谢谢。”
她昂首挺胸推着自行车,吭哧吭哧朝前走。宾利也没开走,慢悠悠跟着她。
车窗降到最底,男人语气诚恳:“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确实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但我不忍心看Prada淋雨啊,要不这样——让Prada坐车,你在外面推车?”
“……”
裴谙被这清奇诡异的脑回路惊到了,想看看这位大神的真面目,一抬头才惊觉对方长得相当漂亮。
——漂亮。
男性的长相可分为多种,英俊、俊朗、俊美、清俊,眼前这位是通俗意义上的“漂亮”。
二十五六岁,五官清晰突出,上扬的桃花眼扬起些微轻佻的弧度。一看就是闲着没事,来大学撩女学生的二世祖。
男人任由她打量,下颌略微扬起,拉出一条很性感的线条:“聊了半天你都不吭声,挺好的,安全意识很高。不过我不是坏人,只是个能掐会算的有缘人。比如,我知道你叫裴谙。”
裴谙:“……?”
“‘不谙世事’的谙。”
她立刻呛回去:“是精通的意思,文盲!”
男人笑了笑,继续道:“清华的。”
“……”
废话,她走在哪里呢。
“交叉信息研究院的。”
“……??”
“2013级。”
“……???”
裴谙猛地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脖子挂绳空荡——果然,校园卡又又又又又丢了!
“卡还我。”她伸手。
隔着车窗,男人倾过身,薄唇一勾,饶有兴致地:“这卡的主人叫裴谙,你是裴谙吗?”
“你脸盲?没看见照片?”
男人没接话,装模作样地喊:“裴谙?裴谙?裴谙?”
裴谙就冷冷地看他演。
“连叫三声都不应,紫金红葫芦都不收你,”他捻着校园卡,故意在她眼前晃,苦恼道,“这是谁的卡呢?不知道,真不知道~走了!”
话音刚落,宾利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裴谙下意识撇下自行车,追着跑了几步,却见轿车一拐弯,消失在道路尽头。
“……?!!”
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她收到了一只Prada钱包。
后来数年间,这只钱包陪她飞过几十万公里,崩开了线,磨白了角,被偷过抢过又找回来,最后被落在意大利埃特纳火山。
那一天,她坐在陶尔米纳车站月台上,等待最后一班火车,回忆由这只钱包牵出的种种。
忽觉万事万物存在某一条隐秘的因果链,悬吊在众生头顶,拽着半生的来龙去脉,某一刹那溃散成无数灰粒,压下来便是一座巨大的火山。
而此时此刻,裴谙站在命运的起点,盯着被太阳照得发亮的水洼,气得七窍生烟,有且只有一个念头:
哪个精神病院没锁好门,让他跑出来了!
·
这场邪门的太阳雨,下了几分钟便停了,仿佛专门来把裴谙淋个透心凉的。
回到宿舍,她冲了个澡,刚吹干头发,隔壁室友赵碧曼敲门而入:“谙谙?”
裴谙套上干净的半袖,从圆领中钻出头,看见对方那纠结又尴尬的表情,便知道答案了:“立项公布了?”
赵碧曼点点头。
裴谙似乎对结果不甚在意,拿起牛仔短裤,一边穿一边单脚蹦跶:“没事,没过很正常,过了才是中奖。”
赵碧曼靠着门板犹豫着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边打杂,一边改算法,争取拉到暴雪、育碧这种大单。立项产出这条路行不通,就换个顺序,先拿成果,再申项目,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赵碧曼知道裴谙一向豁达乐观,话不用说,她都明白。
果然下一句裴谙又说:“没事的曼曼,有项目挖你,你就去。我这儿八字还没一撇,不用有心理负担。”
“可是……”
“没有‘可是’,师师继续研究大模型,英鸾去金融系学姐那边,我和资依风都留在灵犀。大家聚是一碗鸡蛋羹,散是一盆鸡蛋汤,不管怎样,永远都是鸡蛋,”裴谙穿完衣服,走到门后,对着立身镜整理衣摆,又随口一问,“拉你的是哪个项目?”
“也是金融系的,”赵碧曼摇头,“这年头遍地都是创业者,钱好像都花不完。”
“是啊,我刚才回来,看楼下那个售货机也贴了加盟创业的广告呢。”
见裴谙穿戴完毕,准备出门,赵碧曼也不久留了,拉开门又转身对她柔声道:“谙谙,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好胜的人,‘乌眼青’一定能建成,我遗憾是大家不能一起参与。”
裴谙爽朗一笑:“嗨,搞钱才是头等大事,以后‘乌眼青’没钱烧了,要倒闭了,曼总记得给我投资,苟富贵勿相忘啊!”
赵碧曼笑了笑。
那道挺拔曼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宿舍归于寂静。阳光透窗而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一块的光斑。
裴谙后腰靠着桌沿,在手机上设置一分钟的计时器,瞅着空气中上下浮动的尘埃,允许自己难过一分钟。
落败是在意料之内,却不代表她无动于衷。
她所在的“叉院”实验班,正是大名鼎鼎的“姚班”,对标哈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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