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冷面将军俏神医(年年桃花朵朵开) 大飏

43. 师傅

小年原本满成弓一样的拳头,在听见师傅声音的那一刻,硬是停了下来,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里,此刻满是凌厉的泪花,却硬是一滴都没有滴落。

她一声不吭地从那枯瘦的老头身上下来,走到师傅身边,低着头,眼睛埋向地下。

“乖,师傅来迟了。”

云毅扬拉起小年攒成拳头的手,看了眼刚才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云烟,轻声道,“我们回家。”

“慢着!”

一双肥腻腻的手突然伸出挡住了三人的路,正是这家果脯铺子,刚刚去而复归的老板娘。

“我家掌柜的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这个野丫头打了?”

师傅抬头,对上果脯铺子家老板娘那张白森森的圆脸,双下巴,蒜头鼻,鱼泡一样的眼睛,正虎虎地瞪着眼前的三人。

“你要怎样?”

那老板娘闻言,不明事理地扯着嘴角轻笑道,“我要怎样?你家这野丫头,平白无故地打了我家掌柜,掀翻我家果脯笸箩,怎么?当爹的就这么不生不息地把事儿抹了去?”

还没等那老板娘说完,她袖子就被一旁肿了半边脸的老板怯懦懦地拽了下,旋即,那人像找到靠山一样,躲在老板娘厚实的身后,扯着嗓子道,“这野丫头是个野种,不是他生的……”

老板的话没有说完就堪堪止住了。

一柄钢利的长刀闪着银光,长尖直挺挺地抵着他细长干枯的喉结上,多一寸缝隙没有,少一寸就没入脖颈,分寸刚刚好。

师傅那双如刀剑淬过的眸子此刻沉沉地盯着老板吓得有些慌白的眼睛。

“一把年纪的人了,说错话可不是挨打这么简单的了。”

那老板娘小打小闹,市井俗事见多了的,可哪是见过真刀真枪的场面,霎时间圆脸吓的白了三分。

见云毅扬的眼睛微微转向自己,说话的语气克制又善道的,“你丈夫受了点皮外伤是不?要不要我帮你家掌柜的看看?”

老板娘闻言,胖嘟嘟的脸儿忙摇了摇,连带着腮帮子上的赘肉都闪的忽忽的。

云毅扬转回了目光,看向那躲在老板娘身后,早就吓破了胆的老板,沉声道,“云某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们,为什么我家小年要被你们这般侮辱?”

他说着,慢慢收回长剑,伸手摸向一旁柜台上,记账用的毛笔,然后声音淡若道,“若是我家小年或者云烟做错了事,云某人自会用家法严治,但是……”

师傅清冷的眸子顺带扫了一圈周围凑红火的人,朗声道,“若以后,还敢有人像今天这般侮辱我家闺女小年和云烟,那就休怪我云毅扬不客气了。”

说罢,云毅扬长臂一掷,将那竹木做成的毛笔直直地没入地上,坚硬无比的青石砖里。

“走,回家。”

云毅扬转身,紧紧挽着小年和云烟,从人群中让出的空道里缓步走了出来。

很多年后,当小年遇到再大的委屈,或者再大的挫折时,总会想起,在大都郡的一条小街上,曾经有那么一双粗糙,长着茧子的手,稳稳地护着自己,从人群里坦然而荡气地过,对自己说,回家。

**

深夜,不知是白日里发生了不快乐的事情,还是小年有些过于得到安静无声,云烟心怀愧疚,睡的不是很安稳。

不知第几次翻身,云烟手不由向身边一摸,这才发现,枕畔空凉,身边的薄被早已空空无人。

迷迷糊糊的云烟,一下子醒了过来。

一向睡眠稳定,不起夜的小年哪去了!?

晚风吹过,云烟发汗的后背一阵渗凉,黑暗中,摸着鞋就赶紧从屋内出来。

月色清寂,静静地洒向这个巴掌大的小院。

小年瘦瘦条条得到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到好长好长,像个小大人一样,静静地杵在爹娘房间的窗口旁。

“后天就是烟儿的生辰,我们这些年东躲西藏的,好久都没有给烟儿过生辰了,那日路过银器店,我给小丫头打了一对手镯。”

是爹爹的声音。

云烟闻言,心下一暖,刚准备走近小年身边,就听见娘亲担忧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过来。

“可是那老皇帝后天就要去离这不远的香山寺求福,这一片都被那些个变了装的侍卫把手着,你说咱明日起,咱们要不要再离开这躲几天?”

夜色寂静,不知名的虫鸣在看不见的角落发出阵阵的叫声,

云烟在听明白娘亲得到话语后,不由担心地看向小年。

万籁俱静,爹爹的声音过来好久才慢慢传来。

“不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初我们躲的那么远,都能被他找见,如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晾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咱们来。”

爹爹说罢,像是安慰一样,声音柔了柔,缓声道,“再说,咱们烟儿过生辰呢,得好好庆祝庆祝,赶明让我再去集市给小丫头买二两芝麻糖回来。”

屋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是婉娘翻身的声音。

“云哥,其实我常想,咱们把小年藏在咱们身边,到底对还是不对。”

晚风轻轻吹过庭院,云烟想伸手去拉一拉小年,却不知为何,终是收回了手。

屋子里,娘亲怜惜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人毕竟是小年的爹爹,孩子跟着他,总比跟着咱俩颠沛流离,被人辱骂的好……”

“他不配。”

是师傅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初小姐是怎么死的?诺大的卢家,上上下下五十多人,眨眼就满门化作虚无,我们这么多年,又是被谁一直在追杀?”

屋内传来师娘低喃的安慰声,师傅声音冷寂的像冬日的冰水,穿过纸窗,渗了过来。

“他当年就不应该招惹小姐,他根本就不配做这孩子的爹。”

一双小手轻轻地挽过云烟的,云烟抬头,小年那张原本清丽灵动的面容,此刻像是被月光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样,雾蒙蒙、暗沉沉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云烟的手走回了她俩的屋子。

月夜沉沉,远处不知传来第几次打更声,两个女孩却都因为自己的心事,没有再躺回被窝睡觉。

小年脱下布褂子后,白皙的肩膀上,被伤的乌紫发黑,云烟悄然转身下了床,从一旁得到箱柜里取出一罐黑瓷药瓶子。

药瓶打开,一股透彻心脾得到草木气息从墨绿色得到膏体里发出,云烟小心翼翼挖出一小勺,用手搓揉开来,给小年细细涂抹。

“小年,我今天,不该那样说你……”

小年却盯着窗外的弯月,一声不吭。

那双明亮通透的眼眸里,此刻却是不符合她年龄所拥有的沉默的寂静。

云烟盯着小年那张和月姑姑一样姣好的侧颜,好一会都没有言语,心里不由想起娘亲曾经教过自己的一首诗。

人生一世浪自苦,盛衰桃杏开落天。

伴随着揉搓,墨绿的膏体慢慢地渗入小年红肿的肩膀,发出肿肿的油光,云烟斟酌了再三,终是轻声说道,“小年,你是不是想月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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