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松的清香袅袅地回荡满温暖的室内,东暖阁里,李时晏细细地用香扫将落在铜制小炉上的香灰扫落,取过一只鎏金细长柄,配着青玉小铲的香铲,慢慢地将炉内即将燃尽的余香铲了出来。
一旁,一个和田暖玉雕成的巴掌大的香灰簸箕,被瞅着机会地递在了李时晏眼前。
烛火微微跳动,裴朵儿举着那小簸箕,微微瞅了眼眉眼认真的李时晏,终是没有忍住轻声道了句,“公主,那个苏小年也跟着我和哥哥从清云山下来了。”
纤长白皙的手指停了停,李时晏垂着眸子继续将散落在边的香灰慢慢撵压,直至香灰被铲压成光滑浑圆的一个小桩样,也没有回裴朵儿的话语。
“你们说,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呐。”
李时晏眉眼间神色淡淡,一双修长清婉的眼只是静静地关注着手里的活儿。
裴将军自那夜出门后,第二日就被莫副将派回的斥候送回消息,说是裴将军去清云山小住几日。
偌大的朔州城,守城的将领竟莫名离职,若不是军营里平日管的森严,否则被五十里开外的北漠得了消息,后果……
想到这,李时晏原本拂香的手,不由微微一顿。
裴朵儿咽了咽唾沫,不由压低了两分声音,“公主你有没有再见她……”
李时晏闻言,没有搭话,再次见苏小年时,她不是不惊诧到的,那张原本脓包纵横的皱巴巴的脸,竟出落的白皙干净。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苏小年,和寻常人不太一样?怎么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出落的那么……”
裴朵儿将“好看”两个字不服气地咽了下去,余光中,李时晏看向香炉的眉眼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可是她医术真的了得。”
一旁的丹青看了看自家公主,继续小声道,“苏大夫让莫副将送来的膏药,我每日按着嘱咐给公主涂着,如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已经愈合成一条淡粉色细痕了。”
话语落下,车厢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裴朵儿扁了扁嘴,不以为然。
她支起耳朵细细听了会门口的动静,见迟迟没有脚步声传来,这才压低声音道。
“那个苏小年,平日里就古里古怪的,不按常理出牌,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身世如何,乡贯哪里,如今消失这么长一段时间回来,满是脓包和褶子的脸,竟莫名其妙的好了,你们说,她该不会是山里的妖精变得吧?”
铜制雕筑的小炉里,鹅白色的香灰被细细压成浑然平坦的一个平面,李时晏眉恍一回神,轻抿着的薄唇被裴朵儿的话语逗地弯了弯嘴角,“休要瞎说。”
“公主,你看她眉眼,分开来看,也就勉强算一般吧,怎么就凑在一起,让人总想忍不住多看两眼,是不是有什么狐媚之术?”
李时晏眉色间微微一顿,清婉婉的面容安静的像潭幽静的湖面一样,看不出半分情绪来,少许间,她才轻声说道,“苏大夫本来眉眼就挺耐看的,现在脸上的脓疤好了,好看那是自然的。”
“可是公主,她脸上的疤也好得太古怪了吧。”
李时晏淡淡地敛下眸,脑海中晃过苏小年那张灵动娇媚的脸,心下便如坠进了灰暗的困顿中,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余光中,见裴朵儿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直定定地盯着自己,李时晏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取过一旁的祥云篆模,轻轻打起香模,“将军如今回来了,看样子像是受了什么伤的样子,他们俩一块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裴朵儿心下一揪,声音陡然一高,“哥哥背上,像是被什么狐兽抓过一样,有两道很深的口子!”
李时晏舀着香灰的手堪堪一顿,裴朵儿瞬间后悔的闭上了嘴。
哎,哥哥千般嘱咐过自己,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受伤过,怎么……
甘松的香粉被李时晏慢慢舀至篆模上压实,轻抬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脱模,李时晏轻缓的手上,也渐渐没了耐心,将篆模匆匆地取了下来,便撵着细香,将祥云模样的甘松细细点燃。
暖阁内瞬间被袅袅的香烟充斥。
屋外婆子们星星点点的嬉笑声,若有若无地透过门窗,传了进来,角落里,一直默默不语的丹青,看着烛光跳动的火台,小声道,“公主,我小时候听我娘常说,深山里的狐妖,会幻化成女子的模样,吸食人血,固养皮囊,驻容养颜,以色诱人……”
屋外清风透过没有闭严实的门缝儿吹了进来,直直的香烟蓦地一晃,打了个弯儿,连带着丹青的声音也跟顿时停了下来。
裴朵儿转身瞅了眼身后门的方向,原来只是门帘被风吹起了一角,这才松了口气,心却不由一抽,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哥哥背上的那道狐兽爪印,是……”
三人一时间都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可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裴朵儿突然重重地放下香灰篆模,原本圆润的小脸,瞬间怒的通红。
“我就说离那苏小年远一些,哥哥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的劝呢!原本还瞅她相貌丑陋,哥哥定不会留意的,这下好了,我刚过来的时候,竟听见他给三殿下说,要在军营里,给她寻个军医的营生!”
丹青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的怔忪不语的公主,正想着怎么劝裴家大小姐不要再说了……
可谁承想,裴家大小姐想起那日听闻哥哥受伤,气冲冲地就准备质问你苏小年,却被一旁的三殿下替苏小年辨了自己两句,新仇旧恨加一起,原本停下的嘴瞬时间恨铁不成钢道,
“哥哥背上,裂开这么大的一个口子,看样子,就是豺狼狐兽弄的,你们说,同样两个人回来的,怎么苏小年就毫发无损,还容颜一焕地回来了,我哥却,她定是狐妖变得,想方设法到底要吸干我哥的精血……”
“朵儿!”
李时晏轻声一呵,见裴朵儿张嘴还试图将话说完,只好放下手里的篆模,语气略带轻松道,“苏姑娘果真守时,这还不到酉时,您就来了。”
裴朵儿霎时间汗毛四起,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只感到身后阴沉沉的,半天没有人回话,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这才慢慢悠悠地飘来一句话——
“来得有点不巧啊,打扰公主听故事了,对吧,裴大小姐?”
见李时晏给自己悄悄地给自己眨了下眼睛,丹青只得干巴巴地往前凑了凑,给苏小年腾出些地方来,“苏大夫,您,您来啦,吃晚膳没,我这就出去给你找点吃得来……”
丹青说完,就顺势挽过裴家大小姐的手臂,准备拉着她,顺着墙角,一块从暖阁里溜出去。
却见一只修长的手臂直直地挡住了裴朵儿的去路,淡绿色的罗布袖口微卷,是皓白的一节手腕,再往上,是一张清丽干净的容颜,灵动潋滟的眸子,此刻正煞有兴师问罪地看向她俩。
“哎,这故事还没讲完呢,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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