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都没有变,还跟以前一样。”玉罗刹送薛沉回到小院,守在他的床边,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父亲依然念着您。”
“他若真念着我,就该对你和涟儿好一些。”
薛沉笑起来。
玉罗刹:“你笑什么?”
“我知道母亲嘴上在抱怨,可要是父亲分身乏术,当真另娶一位主母来管着家里,母亲肯定是不愿意的。”
“确实长大了,竟敢编排长辈了。”玉罗刹曲起食指,用关节敲了下他的额头。
薛沉连忙抬手捂着脑袋,“别打,别打,我晕。”
“好不容易回家,你好好歇息,我去园子里逛逛,就不打扰你了。”
“好。”
玉罗刹给他掖了下被子,正要走,又听到儿子可怜兮兮地问:“母亲,你还会离开吗?”
系统:【你怎么不叫娘亲?】
薛沉:【本来是想叫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恶心。】
玉罗刹像扮作女人时那样,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他摸了摸薛沉的脸颊,“我放心不下那边,肯定还要回去的。不过我们既然已经相认,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我保证,会时常来看你,好不好?”
薛沉轻轻地应了一声。
玉罗刹眷恋起这份温情,没舍得离开,等薛沉睡着后才去了外面。
太平王府一点都没有变过。
他当年在这里种的花,已经长得枝干茂盛,只是冬日开的种类不多,大多数都光秃秃的。
玉罗刹慢慢走在小花园中,突然看到远处窜过去一个白色的人影,看背影是他的小儿子。
涟儿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玉罗刹调转方向,放慢脚步,朝着宫九那边过去,穿过薛沉的小院,来到了里间的院落。
屋门紧闭,里面的人似乎在换衣服。
玉罗刹敲了敲门。
宫九:“进来。”
他推门而入。
宫九脱衣服的动作顿住,玉罗刹准备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两个人面面相觑。
玉罗刹冷着脸:“怎么回事?”
宫九神情同样冰冷:“不关你的事。”
玉罗刹捡起地上染血的白衣,衣服已经破损,血渍几乎将胸膛处完全染红。
他的小儿子赤着上身,伤势一览无余。
宫九一向穿戴整齐,即便是在沙漠中,也保持着风度。
此时却赤着上身,露出苍白消瘦的胸膛,上面是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最长的一道从心口没入后腰,从衣服上的血渍就能看出来,他的腹部、腿上同样带伤。
宫九从母亲给的压力中回神,把脱到一半的裤子提了上来。
玉罗刹:“谁干的?”
宫九:“不关你的事。”
玉罗刹微微眯起眼睛,“有人威胁你?沉儿知道吗?”
宫九不语。
那就是不知道了。
玉罗刹找到了他的弱点,转头就走,“我去问他。”
“不准去!”他拦在母亲身前,用一种充满了憎恨、眷恋、依赖、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表情几乎扭曲,带着难以言喻的病态。
苍白瘦弱的身躯与这样的病态十分相符,没有一丝违和。这个时候的宫九,一点都不像个剑客。
玉罗刹察觉到了违和。
如果是有人伤了他,以他的性情,必然不会在自己敲门时,随意地让人入内。
他环顾四周,在里屋的架子上看到了一条精致的软鞭。
这时有人捧着衣物来到门口,低头说:“世子,衣服。”
宫九:“放下吧。”
那人把衣服放在了桌上,迫不及待地离开。
玉罗刹发现他的伤口愈合地极快,此时已经完全止血,颜色也浅淡了些。
见多识广的玉罗刹很快猜到了真相,语气复杂地问:“你喜欢挨鞭子?”
“不关你的事。”
玉罗刹向着卧室走去,宫九不明所以,直到母亲拿到里面的那条鞭子。
他的神情骤变,恍惚地看着他,呼吸也变得急促,小声地呢喃:“母亲……”
没想到小儿子认可自己,竟是在这种时候。
玉罗刹的慈母之心被他这副脆弱的模样牵动,既然孩子已经如此卑微地恳求自己,他也不必再强行逼迫了。
玉罗刹正要把鞭子放回去,宫九再次恳求:“母亲!”
这次要清晰地多。
玉罗刹妥协,丢下鞭子:“母亲也是在担心你……”
宫九:“抽我,求你了!”
玉罗刹:“……?”
宫九跪在了他的脚边,用力握住他的衣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他哀求道:“抽我,快抽我,用鞭子抽我……”
玉罗刹:“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宫九痛苦地说:“母亲,母亲抽我,呜呜……”
玉罗刹:“……”
为什么会这样!
好好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怪他问孩子过得好不好时,两个孩子是那样的反应!
宫九已经捧着鞭子过来,眉头痛苦蹙起,卑微哀求,满脸的渴望,口中还在呼唤着母亲。
玉罗刹进退两难,最后狠下心,拿起了鞭子。
对过的屋顶上,一个身形飘然离开。
系统:【不看了吗?】
薛沉:【乖啊,小孩子不能看这个,看多了会变态的。】
系统:【……】
整天跟你呆在一起就不会变态了吗?
玉七去本体那边换了身衣服,做了新的易容。
他刚才去通知了太平王,让他赶紧回家,估计晚上就能一家团圆了。
-
入夜
太平王回府,衣服都来不及换,急匆匆地来到儿子这边。
他先来了薛沉这边,大儿子倚在床榻上虚弱地咳嗽。
小儿子一副孝敬的模样,捧着茶杯给他顺气。
还有一个黑衣男人满脸地担忧,给大儿子把脉。
他进来以后,三人一同看了过来。
那个黑衣男人动作轻柔地将薛沉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朝自己走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仿佛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令人毛骨悚然。
他温柔笑道:“小薛,还记得我吗?”
太平王被他笑得后背发凉。
幻想中与妻子见面的温馨场面并没有出现。
西域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竟将温柔善良的玉儿变成了这副强势又扭曲的模样。
太平王忍着没有回退,他爱怜地说:“你受苦了。”
玉罗刹的笑容没有刚才那么可怖了,“你一点都没有变。”
太平王:“你又哄我,十多年过去,我已经没有那时候年轻了。”
他常年在外征战,风吹日晒是常事,比寻常人老得更快。
和玉儿初相识时,他是那般白皙稚嫩。如今再和玉儿站在一起,他简直像是比玉儿大了十几岁。
太平王笑了起来:“你才是,一点都没变。”
玉罗刹的武功很高,又常年用灰雾防晒,容貌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周身的气势,让他看起来陌生极了。
“咳咳。”薛沉打断他们,“爹,娘,我饿了。”
系统:【你不是说恶心吗?】
薛沉:【也还好吧,你不要歧视我妈。】
系统:【……】
太平王道:“前面应该已经备好饭了,一起过去?”
薛沉:“你们先去,我换身衣服。”
宫九不想看他们两个矫情,“我和兄长一起。”
太平王和玉罗刹走后,宫九拿过衣服。
“你和母亲吵架了?”
想到自己做的好事,宫九握紧手中的衣物。
薛沉笑道:“吵一吵也好。我看的出来,你虽然依然在避着他,可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我……”
薛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文,“怎么不说了?”
“不想说了。”
其实他此刻的情绪激荡,分外想与兄长分享。
可是这个秘密兄长并不知晓。
宫九后悔极了,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隐瞒,如果兄长一直都知道,他也不必像现在这样顾忌。
“我都知道的。”薛沉轻声说。
“什么?”
“在无名岛时,我见到了沙曼和牛肉汤。”
宫九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她们做了什么?”
“都已经过去了。”薛沉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宫九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你最开始就认出了母亲,只是那时不愿认他。直到我跟他动手,你怕我……才跟他相认的!”
“你明白就好。”
“大哥。”宫九感动极了,“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恶心。”
“这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你能解决好,不妨碍到别人,那就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薛沉的语气温柔且坚定。
他弟喜欢挨打,又不是喜欢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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