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
祭司大人抬着小姑娘的下巴,有些心疼地看向她脸上的淤青和伤口,“唐无月那小屁孩,真是欠收拾得很。
她的脸上贴了一层黏糊糊的伤药,祭司大人调出来的玩意味道总是有些奇怪。不过见效还不错,一敷上去,冰凉的感觉就覆过了那一层火辣。
“不过你也莫要太怨君上了。祭司大人放下瓷碗,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不都是在跟你过不去,实则更多的还是在和流云仙宗过不去。
“她们姊妹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的母亲死了,君上甚是难过,她本就是个偏执的性子,一日不能报仇于流云仙宗,一日便不得安生……其实你不知道吧?她以前是个开朗的人呢。
“你和云芷烟太像了。祭司大人打量着她,叹了口气,“不笑的时候,更像。她看着你估计很矛盾。
“我的另一个母亲……真的杀了我的母上?她仰起头,因为敷了药,嘴唇动得有些艰难。
“据我所知,祭司大人顿了顿,她对上那孩子的眼,“那一日,流云仙宗设下诛魔大阵,她们俩在里头同归于尽。
“好了。祭司大人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都过去了,不要想了。
云舒尘垂下眼睫。
她的血脉之中,仙道的气息和魔道的气息不断对冲,因而躯体内耗严重,天生孱弱。她的存在本身而言,更像是双亲犯下的错。
一个诅咒。
大祭司瞧她神色不对,连忙岔开了话题。转而对云舒尘讲起唐迦若——也就是她的母亲,当年是如何率着女希氏一族,收服魔域九重天,建立伽罗殿统管其他部族的往事。
大祭司几言几语的勾勒之中,能征善战,多智果敢的初代女君形象活灵活现。
云舒尘的记忆中留下过“她的身影,时而是她编的发式,时而是她哼的歌谣,只是面容终究是记不清楚了。
隔着大祭司的低声叙述,她得以短暂地享受拥有“她的感觉。因此这些故事,云舒尘一贯是爱听的。
“祭司大人,有个自称是郁离的小孩儿求见。门口传来一声通报。
“嗯?祭司大人打住了讲故事,她笑道,“是来找尘儿的罢。让她直接进来就是。
门口现出一个小姑娘的身影,她的马尾高高扎起。
郁离显然是得知了什么风声,一路小跑着,急急忙忙地进来,她一见云舒尘的脸,顿时眉毛倒竖,看向祭司大
人,“大人,这是谁干的?我这就去讨个公道。”
“慢着。”大祭司说,“你这弯刀都挎上了,莫不是去打架的?”
郁离闻言,又扭过身来,点了点头。她的半边颈脖上,有青绿色的雀鸟纹样,旁人一看便知,她是郁大将军家的后人。
早年唐迦若与郁离的母亲有知遇之恩,因而这两个小辈来往密切。虽说一个是少君,一个是将臣之女,但由于年纪还小,相处起来并无间隙。
“别去了。”祭司叹了口气,“是唐无月。君上已经罚过她,你还能去打她不成?”
郁离一愣,顿了顿,没话可说,只好坐在了云舒尘身旁。她问道,“你没事吧?”云舒尘摇了摇头。
郁离的眼光一直从她半边敷药的脸瞧到被布包缠的手腕。然后紧盯着那手腕,“祭司大人,我想不通。前任女君还没去世多久,她们就敢这么对她?那以后还得——”
“不得妄议君上。”祭司打断她,瞥了一眼,“半点不懂规矩的小家伙。”
郁离哦了一声。她腰间还挎着个布袋,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她低头在里面掏出一只小花猫来,举在云舒尘面前,笑道,“你看,我把它抓回来了。”
那只花猫肉嘟嘟的爪垫,正在上下晃悠,很是可爱。
彼时小云的目光瞬时亮了起来。
这只花猫是唐迦若从外边买来,逗云舒尘玩的。
堪称得上是母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还能握在手里的回忆之一。
前几日莫名跑丢,她难过许久,今日竟然失而复得,可谓是幸运之至。
她用完好的那一只手拿过来,小心翼翼抱到怀里,摸着软软的猫毛,眸光微亮,“你是从哪里找的?”
*
“她怎么样了。”
“哦,因为修习的那些功法……她周身经络皆受伤颇重。君上,再这样下去,她绝对活不过几年的。”
大祭司挑眉看去,“敢问您到底有何深意?要大费周章地把自个累个半死,然后再是折磨死她么。”
“折磨?”唐迦叶转过身来,忽然笑了声,“兴许这词儿用得没错。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大祭司微妙地察觉到她的态度有所松动,心中微喜,却被极好地掩了下去。她再度试探道,“君上若是不想再折磨自己,也放过那孩子。索性废了她的君位?而后封一块领土,让她安生度过一辈子。”
唐迦叶没有说话,大祭司又劝,“她自己无法自保,
您这样立她活就像个靶子一样平空惹人妒忌……那小家伙太可怜了。”
言罢她轻叹一声
这话让唐迦叶的眼神动了动她拢在长袖下的手指悄然收紧。
“不行。”
大祭司心底刚一凉却听那执拗的女人说:“纵然她不继承此位也不能再这般丢人现眼下去。”
“您终于肯松口让她另择别道了?”她双眸一抬竟是愣住。
“再说。”
唐迦叶摇了摇头。
她这几日想了很多白日多思晚上亦不安生哪怕是冥想进入浅眠总能模糊地梦到一些往事。
如祭司所言这样下去总不是个法子。
在尝试遍了几乎整个魔域的功法以后唐迦叶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路实在走不通。
但纵然她再厌恶云舒尘再不喜那个女人的影子——她她终究是阿姊的孩子还是唯一的遗脉。
唐迦若她是女希氏一族的骄傲亦是整个魔域九重天的骄傲。
哪怕只是为了她唐迦叶也绝对不愿将她的女儿养成废人就这么碌碌无为一生。
可若是废了她的君位再让她修仙道纵是唐迦叶为此让步……各家仙门功法皆不外传偌大的魔域九重天也找不到任何能教她的人。
想到此处唐迦叶不由得一阵烦躁。若要为了此事她还得派人去各大仙宗求一趟?
这是不可能的事。
那片土地念及都觉得恶心除却征战她绝不会再派人重踏一遍。况且仙门与魔道素不待见他们仙宗一个个心气甚高也大概不会松口。
演化到今日几乎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
不多日伽罗殿下令废位另立新的少君。
云舒尘知道此事以后面上无甚波澜或是说她心中隐约有些预料自己无法修炼君位是留不长久的。
君上历经种种尝试之后不可能还会再选择她或是在她身上耗费任何精力。
恨她么?
不若说是恨自己在母亲留下的光辉中却活得像个笑话。
她抱着怀中的小花猫顺着背脊的毛摸来摸去。面前翻开的书页之中记载着古朴而繁复的文字。
她无法修炼便只能看看书。书中常会有母亲的事迹这让她感觉不再是一个人。
外面隐约传来些响动云舒尘抬头看去门被一踢瞬时大开。刺目的光照了进来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影。
为首的一人鲜衣华服正是唐无月。
唐无月要来找自己麻烦云舒尘并不意外她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仔细打量来人
郁离脸色黑得像抹了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君上放弃了云舒尘以后按照长幼顺序唐无月便很自然地当了这少君。
她此刻正是风光得意之时不料昨日母亲却特地警告她让她安安分分地待着莫要干些仗势欺人的蠢事甚是丢脸。
唐迦叶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德性想来心里也不是特别满意。
云舒尘虽不能修炼但自小可窥见一斑论到文韬或是治事她更为聪慧有时目光看得长远放在这个年纪甚至称得上老谋深算。
但唐无月虽然天资不错修炼上没什么问题平日却行事乖张甚至脾气有些任性妄为。其余的更是差了一截。
唐迦叶犹豫多年亦有这个缘由在。
可这并非是凡间帝王修炼与完全不能修炼差别实在天上地下。
毫无修为的魔域君主且不说寿命短暂就算有人护卫左右亦难以令人信服。君上终究还是取其重。对于唐无月只能日后多加以管教于是她从第一日开始就在警告这个逆女。
唐无月自然没想到这些她只觉得荒谬母上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维护她那个便宜表姊?
上次只不过断了她一只手回去以后便被罚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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