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
她终于还是成为了她的徒弟,回到了既定的命运轨线上,此前的多般挣扎,如云烟一般徒劳消散。
第一世的穿越。
卿舟雪挣扎了许久,她就像在岸上搁浅的鱼,鱼尾在不断地扑腾着,欲要掀起一点点浪花,结果却全部浇到了自己的头上。
无论卿舟雪怎样选择,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清的手,一直推着大江浪潮前行。
不为人移。
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没能挽回任何事情。
卿舟雪再次醒来时,手中还握着星燧。
她躺在一梦崖底的花海之中,那漫长岁月的凌迟,却在她的骨血中刻下沧桑的痕迹。
现在……
是何年月了?
她抽空回了一趟鹤衣峰,发觉自己临走前燃下的一缕九和香,竟还未熄灭。
一切的一切,恍若一场黄粱未熟的幻梦。
卿舟雪愣了半晌,她坐在鹤衣峰之前的铜镜前。
星燧的灯火照耀着她的侧脸,将另一半尽数浸没于阴影之中。
她一寸寸垂下眼睫毛,盯着那道光。
不愿放弃。
女子的手指摩挲一二,翻掌拢上那撮灯火,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昏暗。
当她再次松开时。
原处已经不见人影,像是风吹拂了一缕尘埃。
星燧降落的时间点并不一致。
这次她的运气不怎么好,刚一睁开眼,满地皆是冰屑血迹,残破的莲花。
她瞧着另一个“自己”将剑捅穿了云舒尘的腹部,为时已晚。
卿舟雪迫不得已,碰上这种情况,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来。
第三次她终于清醒过来,选择如太上忘情一般,直奔剑冢,掐灭原先自己的灵魂。
这样,便不会有人再干扰她了罢。卿舟雪松了一口气,她望着在手中散乱得不成型的剑魂,却微微笑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年幼的云舒尘却冻死在了流云仙宗门口的雨夜里。
她没有等到师尊和师娘。
卿舟雪看见这一幕时,她抿着嘴唇,站在那场瓢泼的大雨里,她的手指倏地攥紧,捏得骨节发白,浑身发寒。
心中才扑腾一点的火星尽数熄灭在凄风冷雨之中。
为什么?
是因果?
还是命轨?
她再次握紧了星燧,一次次地燃烧着自己的寿命。
不知悔改,不知悔改。
她要将这南墙撞透。
她绝望而又渴盼地祈求着,天道有情,能在万千因缘纠缠里给云舒尘留一道生机。
在多次尝试以后,卿舟雪醒悟过来,她不能草率地杀死“自己。
因为她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自己和云舒尘纠缠的天命。
正如当年师尊所算之卦象那般——每当“卿舟雪死去时,年幼的尘儿总是会意外丧生。
可矛盾的是,只要她留着此世的剑魂,就仍不能自由地控制这副身子的主导权。每到关键时刻,此世的剑魂总是会坏了她的事。
不知轮转了多少次,卿舟雪尝试过去往流云仙宗,完全避开云舒尘,只当做从来没有她这个人——但是却一一失败。
卿舟雪想要逃避与师尊的相见,而年幼的剑魂却总是能阴差阳错地碰上她,而后爱上她。
但不管她做什么,总是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引导命运的红线,在两人手指头的尾端打了个死结。
生生纠缠着,至死方休。
轮回的次数多了,一次又一次。
有一世她尝试提前踩碎了阮明珠的凤凰蛋,师妹没有获得凤凰之火。
她以为阮明珠可以当个寻常弟子,安然度过一生。
结果决战之刻,突发意外,她还是没能拦得住师妹,她竟以肉身血战到了底,不出乎意料地陨落。
当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沾染了斑斑血迹,再次阖上时。
卿舟雪知道这一次又失败了,她在心底里考量着,不如下一次试试提前凑齐灵根,看这补天的进度是否能拉快。
她随手拿起星燧,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盘旋了一阵。
但是卿舟雪却想到了什么,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一时背脊发寒。
太上忘情淡漠如斯,冷酷无情。她当年所作所为,和自己如今的心态……太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对于身旁之人的逝去已经毫无感觉了。
卿舟雪也正是从此刻开始自我审视,她发现自己开始漠视人命,她为了改变世界线而改变,无情地操纵着自己一切可影响的人,甚至宰割着别人的命运——第一世的自己对于人命的逝去尚且心怀愧疚,而到如今……她见过同样的人身陨数次,亦见得张三死赵四生,一颗心已经趋于麻木。
手里的星燧织生出绵密的热意。
卿舟雪头一次觉得烫手。
她直直地盯着手中那一柄小小的神器像是瞧见了令人恐惧的东西。
这真的是造物的恩赐么?
它给予人希望而后给予人一次次绝望。
每一次都是以微小的损伤为价卿舟雪自觉剑魂强悍可以承受得起。
她大抵轮回了五百多次雪色一点点自发尾蔓延落到如今一头俏丽的乌发已经全部白掉如银丝般纯粹。
内部的老化和损伤也在一点点侵蚀她。
而这些伤害她亦无法自愈因为是烙印在魂体之上的。
卿舟雪对此并不后悔。
而她早该明白的星燧的代价远不止于此。它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淡化她对于周遭的情感更像是一种磨损最后让秉持者于执念之中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卿舟雪独立在此方世界北源山上的大雪依旧凄迷她看着白茫茫一番空寂无声。
记忆中她临别前的话语在冷寂之中却异常清晰。
竟像是……响彻在耳旁。
“前尘已过后篇新启……这话倒是不错。”
“人还是要往前看的。倘若总是执着用这种神器回到过去找到失散的人与事物反而会顾此失彼。”
“至少我已经不再有这种执念了。”
茫茫大雪之中卿舟雪蹙着眉诧异地抚上了耳畔像是有人在耳语。
这些话都是云舒尘身死的那一日与她谈起的埋在不愿回忆的记忆深处。
卿舟雪抚着耳垂又只听得见一阵风雪之声。那声音空灵而温柔应当不存于世
她自嘲地轻笑放下手来。
师尊是算到了如今的自己么?
云舒尘只是婉言相劝大抵也是明白凭着自家徒弟的性子不来试一试这执念肯定不能罢休。
卿舟雪垂下眼眸。
这一世卿舟雪独自从北源山上走下去她任由风雪一点点埋没掉自己。
星燧握在手中如火炬一般被她高高举起。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横跨这五百多次轮回的执念也应有个落款。
最后一次轮回时。
那时云舒尘已在她身旁歇下正欲睡眠。
此刻主导的剑魂正巧困倦卿舟雪得以出来透了口气。
“师尊。”
云舒尘慵懒地睁开眼睛嗯了一声轻柔地说:“怎么了。”
方才还困倦的卿舟雪一反常态意外地精神。她转过身来以目光描摹过女人的眉眼。
“你相信人有宿命么。”
云舒尘闭上眼睛敷衍道:“你说有我便信。睡觉。”
“是有的罢。”
卿舟雪平静地看向她像是长时间无人倾诉终于悄悄将内心掀起一个角此中竟有一丝无可奈何的沧桑感。
她的语气成熟了许多。音色虽然一致但是却能明显听出此中的气质并非同一人。
年仅二十几的卿儿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云舒尘蹙了眉梢抬眼看向她的脸。
卿舟雪依旧还是原来的那个卿舟雪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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