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雪和年后不同。见到太阳就消融得很快，连水渍都留不长久。
明黄色的日光从车窗斜射进来成了苍黄色，并不晒人，但坐久了还是能感觉到热意。
卢郁雪挪向了旁边的座位，车内空调吹得她脑袋发昏。早上起得早，但现在接近中午。
困又睡不着，难受。
他们已经下了高速，正在市区堵着。滴滴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要等好几个灯才能到他们过路口。
卢郁雪第一次来到德水，看什么都很稀奇。一样的连锁店，一样的商场，差不多的绿化带还有名声在外的德水一中。
车内空气沉闷，郁青的手机铃声响起倒是给了她一直堵车的发泄口。
“卢远峰接电话。”
手机屏幕垂直举起的时候，卢郁雪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周见春妈妈。
“快到了快到了。”
卢郁雪听不清电话里的人说什么，好像有小孩打闹的声音，和着风并不明显，但偶尔会冒出几声尖叫。
“不用不用，有导航。”
卢远峰在推辞什么，但电话那头的人很锲而不舍，又寒暄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在一个十字路口拐弯后，路变得狭窄，看起来两辆车都要努力错开才能过去。
沿街的商铺应当开了很久，门头上的字都掉得差不多，但生意依然很好。路边停了不少电动车，郁青边开边瞥后视镜。
车行进的速度缓慢，卢郁雪能看清每个路人的面容。香樟树的绿意不减，暖阳透过树隙投下的光斑浮动着渡在一个人身上。
“妈，那是周见春。”
刚刚还蔫吧的卢郁雪瞬间被吊起情绪，激动地扒着座椅向前探着身子指向周见春站的位置。
两人的视线都随着卢郁雪的指向看去。男生一身都是灰黑色，但在这样的晴日里并不压抑，他双手插兜望着远处。
冷风透了进来，吹动缓慢又干热的空气，卢郁雪人一激灵，耳后碎头发也被吹动。
她赶紧往风小的地方挪，用手理着乱糟糟的碎头发。
“哎，小周。”
树下的人闻声抬头，看清车窗内人的模样，小跑着到了车边。
“叔叔阿姨跟我走吧，里面有停车位。”
“诶好，谢谢小周，等很久了吧。”卢远峰和蔼地问候。
“没有没有，刚下来。”
他答得沉稳谦逊，却在瞥到后排卢郁雪理头发的时轻笑一声。幸而那时有公交车长鸣，谁都没有注意。
这是很典型的老旧小区，上锈的铁门，蓝绿色的玻璃，剥落的墙皮。一楼住户多为老年人，摆着躺椅和石刻的象棋盘。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小朋友在打闹，尖叫着欢呼着给静谧的冬日留下无数起伏。
楼宇之间的树木像是没有刻意去规划，泡桐树、柿子树、槐树还有许多卢郁雪认不出来的。
日光明亮又刺眼，防盗窗外挂着花花绿绿的被子，被光映透，又投下阴影让卢郁雪能睁开眼仔细打量。
“你家好漂亮呀。”
她说的是真话，嘉合花苑虽然也算老小区，但多租给想留在江林的毕业生，早出晚归地辛苦工作，全然没有这样浓郁的生活气息。
“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逛逛。”
郁青和卢远峰在不远处停车，周见春不敢造次，用指尖碰了几下卢郁雪的掌心，惹得卢郁雪咯咯直笑。
“卢郁雪你别杵在那跟个电线杆似的，后备箱东西那么多，过来搭把手。”
“知道了。”卢郁雪情绪不高地应着。明明刚停好车，又使唤她。
说完郁青才从车前走到车后，周见春和卢郁雪两个人已经乖乖地站在后备箱，等着被使唤。
不知道他们之前有没有交流过关于送礼，卢郁雪是觉得，郁青几乎搬了半个超市。
“你家几楼来着。”
“三楼三楼。”
三楼，那还行，四个人一起搬，一趟应该够了吧。十根手指头，每根都有需要提的东西。
见她有些垂头丧气，周见春腾出几根手指问她：“我帮你提。”
她郑重地摇摇头，攥紧手中的提绳，嗓音清脆地拒绝，“别想抢我的功劳，这可是我留下好印象的关键。”
这是上个月周见春陪她过生日说的话，卢郁雪学着对他说。
“好好好，我不抢。”
趁他还呆在原地，卢郁雪一步跨了两个台阶，带起的风把她的话丢在身后。
“我肯定比你先到。”
耍赖确实有用，她比周见春先到了三楼。
“叔叔阿姨过年好。”
她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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