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白茫茫,雾腾腾,洞口处蹲着两个身影,背对着她。
上次感到眼皮这样重,还是她死前。
那日血红夕阳染透天际,她躺在地上被照的全身滚烫,唯一一抹白色身影,独立不群,向她飞奔而来,将酷烈的光遮了个严实。
她几乎要睁不开眼,只觉得身体内什么东西在慢慢消逝。耳边响起的声音很难去听清,她闭上眼睛听了很久,才听懂对方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喊出来时很好听,但她感觉有点吵,不能让她好好歇一下吗?
“闭嘴......”
逢玉斥了一句。
洞口守着的两兄弟立刻围了上来:“逢师姐,你醒了。”
逢玉看见眼前逐渐清晰的面容,有点陌生,可好像见过。
楚衷又喊了两声,逢玉这时才真正苏醒过来,举目环顾,他们是在山洞里,洞口外为何起了这么大的雾?
她坐起来,看到身侧完好无损的长鸣剑,问:“我晕了?”
两人点头,想想仍旧在后怕,楚和说:“对,你中了瘴毒晕倒在瘴林里,我们把身上所有的解毒丸都给你喂了,你醒了,看来是有效的。”
若逢玉为了救他和弟弟死在定风渡,出了这地方他俩也难逃一劫。见逢玉晕了,楚衷赶紧背着她往外跑,楚和跟在身后,把两人身上不管有用没用、所有的丹药都喂给逢玉,这样她还是睡了一天,谁能懂他们两人这一天过得有多煎熬。
见她醒了两人激动不已,甚至泪水上涌要哭出来,逢玉莫名其妙看着,问:“起了这么大的雾,这是哪里?”
看外面日光还是白天,可洞口外一切都看不清。
两人摇头不知:“走出瘴林没多远,想着在这儿休息一晚,可天一亮就全是雾了。”
逢玉走到洞口处,脚下是潮湿的泥土,灌丛在一步之外,只能看到一团绿影。
“这里地势低吗?”她转身问。
楚和想了想,回:“不算低,是个山丘的半山腰,当时想着找个地方先容身,正好发现这里有山洞。”
定风渡中多数兽类到了晚上才会出来觅食和巡视场地,因此天黑后更危险,天色已晚,两人又拖着伤患本就走不远,发现山洞时楚和楚衷都觉得是上天眷顾。
逢玉无声,看着层叠的雾气,脸色表情似乎有几分凝重。
楚和走上前,问她:“逢师姐,是有什么不对吗?”
逢玉抿着唇,轻声说:“是林魈。”
他们进了是林魈的领地。
林魈喜群居,在休息时,他们会释放气体隐匿踪迹,不清楚的人只会以为是雾气。
两人大吃一惊,定风渡中所有动物皆享受日月灵气,林魈本就聪明,修炼后不仅生了灵智,还极易擅长变幻引诱。
逢玉在天清宗宗历上看到过,有一年定风渡,林魈幻变成人,设局引一名弟子上当,最后将其食之,宗内其他人发现时,那弟子只剩一片碎骨。
她讲完,楚和楚衷许久不语,不知是被震撼还是吓到。
逢玉转身,语气郑重:“所以从此刻起,你我三人谁也不能单独行动。”
两人呆呆点头。
三人都不敢轻易出去,均是默默的留守聚在山洞里。
逢玉靠在山壁旁闭眼调息,她的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只能等到出去再说。
睁眼时,楚氏两兄弟互相靠着竟睡着了。
逢玉走到山洞口,瞧雾气已经比早上散了许多,待到雾气完全散去,林魈就会从巢中出来觅食,那时最为危险。
她在洞口设下法阵,若有人从外面进入法阵,她能第一时间知道,法阵也能与对方相持片刻。
安排妥当一切,她回到原处坐下。
楚和不知睡了多久,醒时外面只有朦胧的一层雾气,轻柔的月光洒进洞口,丝毫看不出此地危机四伏。
他把弟弟扶到石头上靠着,自己向洞口走去。
“别动。”
背后忽而有人出声,楚和身子一颤,逢玉正冷冷盯着自己。
让她这样看着,即使没做什么,楚和还是觉得自己犯了错,往后退了几步蹲下。
再看逢玉,眼神已不似方才冷冽,他才敢出声:“逢师姐,现在能不能出去?”
逢玉头靠着石壁,仍旧闭眼调息:“我在洞口设了阵,方才你再往前一步,就会被打出去。”
楚和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逢师姐方才那么严肃,还好自己没出去,若真被打出去,会把林魈引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在此处待着终究不是办法,定风渡还剩五天时间,赶不到渡口开,他们就会被关在渡中。
逢玉缓缓呼出一口气,才回答:“等,雾气散时是林魈开始活动的时候。”
楚和点点头,往外看,只看到郁郁葱葱的灌木丛。
楚衷很快醒了,楚和将目前的情况跟弟弟说清楚,楚衷问他:“那我们上午雾气最大的时候为何不走?”
对面的少女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楚和摇着头,想了想将猜测跟弟弟低声说:“逢师姐现在还没恢复好,可能要等她好了再走。”
楚衷甚是赞同,他们三人里面只有逢师姐最能打,上一战她消耗不少,为等她恢复也可以理解。
“对了,这是巨熊的内丹,我们要不要给逢师姐?”楚衷从怀里掏出叠成的布包。
楚和接过布包,看一眼逢玉,又塞进怀里。
逢玉其实并未睡着,昨夜已睡太久,她闭目只是养神,这兄弟二人的对话,一个字也没逃过她的耳朵。
人都会有私念,看在他俩未在中毒时抛下自己,她可以装作没听到。
许久,洞中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逢玉站起来,对着闭眼休息的两人说:“我要出去探查,你们也跟着。”
两人睁开眼,拍拍身上的灰土,连忙跟上。
逢玉停在洞前一挥手,法阵隐去,三人出了洞后法阵才慢慢恢复。
他们朝着山顶走去,此山不高,少石多树,从山顶看下去,地面被灌木覆盖,他们所在的山洞口也被灌木丛遮了大半。
楚和说:“山里可能还有山洞。”
楚衷附和:“这么大一片山,一定会有的。”
月光清亮,山丘一座连着一座,连绵不绝。
逢玉淡淡的说:“我们住的山洞或许就是他们废弃的巢穴。”
两人均满目震惊的看她,逢玉不是故意吓他们,她先前从洞边上看到过某些动物的粪便,这里是林魈领地,它们喜欢群居,也不会容忍有其他动物在自己的领地。
东边黑乎乎一团,与背面的一片丘陵大相径庭,她指着远处模糊的树影:“那边是瘴林,我们明天在雾气最大的时候往西边走。”
两人应声,楚和悄悄看着逢玉,只言片语由她说出总是很有说服力,有她带着,他跟弟弟都安心不少。
他摸了摸胸口,快跑跟上前面两人。
逢玉走在最前面,楚和从后面跑上来与逢玉同行,从怀里掏出布包递给她。
“逢师姐,这是巨熊的内丹,是你杀了它,理应你拿着。”逢玉偏头看他,眼中太多情绪,却将楚和看到别过脸去。
她眼中起了一丝戏谑,伸手去拿:“是啊,就该是我的,没有我你们两个也活不了。”
楚衷在后面说“是”。
逢玉的手指即将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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