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引擎的咆哮声在一片沉寂之中冲进了一个偏僻渔村里。
脸色苍白的周时野用力踩下油门,将车子刹停在一栋砖房前。
接着推开车门,死死按住肋骨疼痛的地方。
海风凛冽,吹起男人凌乱的头发。
周时野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死死攥着手里的照片。
他不顾胸腔里火烧火燎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冲向透出昏黄灯光的大门。
“有人吗?开门。”
周时野着急拍门,粗暴的拍门声在寂静的渔村里格外刺耳。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老年人的脸,老年人眼神浑浊警惕,
“你找谁?”
周时野扑到门缝前,将照片怼到对方面前,声音嘶哑的不成调:“这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有没有见过?大概半年多前,可能在海边……被救起来的?她可能不说话,记不清事,你见过吗?”
老年人眯着眼,就着屋里昏暗的光线看了半晌,摇了摇头:“没见过。我们这地方,生面孔少。”
话音未落,老年人打算关门。
周时野连忙伸手抵住门,语速极快的追着说道,
“您再仔细看看,求您再仔细看看。”
周时野心里慌的不行,每一个字都透着濒临崩溃的焦灼:“她对我很重要,求您再想想,再想想。”
老年人被周时野焦灼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脸上露出不悦:“说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人怎么回事?”
这话说完,老年人再没耐心的用力关上了门。
周时野僵在门口,握着照片的手剧烈颤抖。
希望再一次覆灭,可更多的,是更疯狂的不甘。
他不甘心。
周时野转身冲向下一户,再下一户。
接下来,周时野不停敲门,不停出示照片询问,又不停的被不断的拒绝。
他昂贵的西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尘土污渍,头发被海风吹的像乱草,眼底的红血丝更浓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有的村民被他偏执癫狂的样子吓到,匆匆关门;有的则同情的摇头。
不知敲到了第几扇门,一个披着旧棉袄端着水盆出来倒水的妇人,借着月光看了看他手里的照片,犹豫道:“看着是有点眼熟。”
周时野心里一喜,急忙抓住对方肩膀追问:“您见过?在哪里?您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
妇人被周时野激动的样子吓的后退半步:“不是我们村,好像是北边那个更小的村子那边,听我娘家兄弟提过一嘴,说崖下那户老太太好像捡了个女娃。不过都是听说的,而且都好些天前的事了……”
北边更小的村子?
老太太捡了个女娃?
如果真是温妤……
他急忙转身就朝着北边的小村子狂奔。
肋骨的刺痛更加尖锐起来,周时野踉跄着,用手死死按住痛处。
海风灌进他敞开的衣领,冰冷刺骨,但周时野浑然不觉,只希望尽快奔向目的地。
不知过了多久,周时野终于找到在崖边的一个小村子。
这里更加荒僻,只有零星几户人家散落在陡峭的崖壁下面附近,还早早熄了灯。
海风狂吹,周时野直奔第一户人家,在月光下不停拍打着紧闭的房门,
“有人吗?开门!你们有没有捡到一个女孩儿?快开门,快给我开门。”
周时野的呼喊声嘶哑破碎,又被一波波的海浪的咆哮声淹没。
终于,再敲到最后一户人家时,破旧的木门被拉开了,一个披着棉衣满身酒气的壮汉骂骂咧咧的探出头:“妈的,大半夜嚎什么嚎?”
周时野冲过去,一把将照片怼到对方跟前:“这个女孩有没有见过?被捡到的?有没有见过?”
壮汉眯着醉眼,粗鲁的推开周时野:“没有没有,什么女孩?老子一天到晚打渔,哪见过什么陌生女娃?滚!”
说完话,醉汉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只剩下周时野绝望的站在原地,海风呼啸着穿过他单薄的身体。
他缓缓蹲下身,蜷缩在冰冷潮湿的石阶上,双手深深插入发间,肩膀控制不住颤抖。
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无数次满怀希望的奔赴,只带来无数次更加彻底的绝望。
而这绝望,一次次的将他反复凌迟,简直要将他撕裂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周时野抬起头,眼神重新变的狠厉。
不,不能停。
只要她还可能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他就不能停。
周时野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向不远处的悬崖边缘。
下面黑黢黢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沿着陡峭湿滑的小路往下摸索,几次险些滑倒。
冰冷的海水没过他的脚踝、小腿……
周时野像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在冰冷的海水里艰难跋涉,疯狂的扫视着眼前的每一处。
夜色渐浓,周时野终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的向前栽倒,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口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又看到了温妤苍白的脸,听到她那一声惊恐的:“求你……”
等到周时野再次醒来,人已经回到了A市。
消毒水味道浓郁的私立医院VIP病房里,被这次徒劳的奔波抽掉了最后一口的周时野,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他浑身上下痛到窒息,手背上打着吊水。
唐茗贞守在床边,看着周时野绝望的目视着空气,眼泪止不住的流。
“时野,你这又是何必?”
周时野不说话。
继续空洞着目视着空气。
唐茗贞的心更疼了,心里更是恨透了温妤。
都是她,死了都还在祸害她宝贝儿子。
凭什么?
她温妤凭什么?
病去如抽丝。
这场病,让周时野的搜查被迫停了几天。
但也正是这几天的昏沉,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病态的清醒。
不能再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查找每一个未经核实的线索,这只是在加速消耗自己,于事无补。
他需要更聪明,更有效的方法。
病稍好后,周时野不再轻易离开A市。
而是将搜查重点重新放回信息的梳理和源头追溯上。
他加大了悬赏金额,但附加了更严格的条件:要求提供尽可能详细的时间、地点、目击者信息,最好还有照片或视频片段。
他开始让人建立系统的数据库,将所有收到的信息,无论真假,都录入进去,试图从中找到某种规律。
或者,能够摒除掉一些虚假信息。
与此同时,周时野也加强了对鼎盛集团相关的关注。
他要确保,除了上次在他赛车上动手脚之外,鼎盛相关人员是否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后续报复行动。
他不能再让任何潜在风险威胁到温妤的安危。
.
同一片天空下,几百公里外的私家医院。
晨光熹微,海平面在阳光下泛起温柔的光泽。
温妤在睡眠中醒来。
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再做破碎恐怖的梦,这让她紧绷的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了宝贵的恢复。
阳光洒进来,暖暖的。
温妤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沈津淮背对着病床,在弄着什么东西。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柔软的湛蓝色羊绒衫,袖子挽到手肘,正专注的……切着一颗苹果?
他动作不紧不慢,苹果在他修长冷白的手指间随意的转动,果皮被均匀的削下,连成长长的一条。
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勾勒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透着一种居家宁静的气息。
温妤静静的看着,心底对于这个男人空落落的陌生感,似乎被这普通又简单至极的一幕悄悄填补了一点点。
似有所感,沈津淮转过身。
看到温妤醒了,男人镜片后的眼睛立刻漾开柔和的笑意:“醒了?刚好,苹果切好了,吃一点?”
见温妤点头,沈津淮将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白瓷小碟里,插上精致的银叉,端到她床边的小几上。
然后又从恒温壶里倒出半杯温水,递到温妤嘴边。
温妤接过水杯,小口喝着。
“沈先生,最近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
温妤轻声问着。
好好恢复了好几天,温妤的声音比前几天初次醒来时清亮了些,喉咙也不疼了,只是还能听出几分大病初愈的虚弱。
“嗯,你在这里,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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