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一坨眼珠从天花板掉落,要不是蓝新躲得快就该被砸一头粘液了。
果然还是寸头光头最方便,蓝新一边想着孟淮的简洁发型,一边躲着随机掉落的眼珠子。
经过刚刚的摸鱼,蓝新体力恢复了不少,躲开这些掉落物不是问题,就是耳边萦绕的女声让人心烦,一会嘻嘻一会呜呜,一会又成了混乱的低语。
蓝新眼睛的余光瞟到前面那栋楼里,高马尾女孩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常年在禁区战斗的人还留这么长的头发扎高马尾,不会不方便吗?说不定就是因为头发太长被怪扯住,所以才惨遭污染了。
神志正常的人总不会这样一动不动笔直站在窗户前面。她现在恐怕也是“窥视”的一员。
眼睛咕噜咕噜地滚动,啪叽啪叽地摔落,蓝新挥着甩棍打飞它们,几乎不受影响地前进。
长满眼睛的怪物排着队来到她面前。
“你看着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眼珠子像泪珠一样滚落,主打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你看着我,凭什么你比我好!”眼珠子朝脑门冲去,形象表现着怒发冲冠。
“你看着我……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着你……”眼珠子往前挤来,蜂拥而至。
蓝新长眉轻挑,语气暴躁:“看看看,看你爹的看!”
她抬起手,掌心朝上,银灰色的墙包围着蓝新向外退去,墙壁过处,怪物如同收割机下的麦子,被她收了个干干净净。
——前提是这满地满墙的烂糊玩意真的配得上干净一词。
蓝新的“异能”有限,但怪物的增殖几乎无限,她没指望“推眼墙”能彻底杀死怪物,只是想拖延时间,好去找到幕后主使——那个最大最美味的怪。
所有的房间都开着门,只有一个门紧紧关着,连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
事出反常必有妖,蓝新飞奔过去,抡起甩棍砸向朝着走廊的窗户,三两下就敲了个干净。
别的地方都诡异在过于亮堂,只有这里,昏暗且阴森。
脚下传来的是地面的触感,难得没有垫着眼睛,蓝新居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小心翼翼地朝里走,呼吸间满是食物的诱人香气——夹杂着让人作呕的酸臭腐败气息,还有某种蓝新没闻过的腥臊味。
这个房间的主人有点过于邋遢了,没扔的食物包装和乱丢的垃圾,脏污的墙壁和地板……一切都乱七八糟。
蓝新相信,如果孟淮见了这里的“盛况”一定会抓狂的。
可除此之外,这房间里没有仍何的特别诡异之处。
真希望世界上存在特定气味屏蔽仪啊,蓝新正感慨着,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
“啪!”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无端叫人头皮发麻。蓝新被吓了一跳,仔细辨别发现不过是喝空了的瓶子。
她松了口气,一抬头却莫名觉得不适。
黑暗里,有亮光一闪而过。
不用想也能猜出。
是眼睛。
眼睛在窥视着她。
蓝新摆出战斗姿势,却再也无法用肉眼捕捉到它们。
敌在暗,她在明。蓝新咬了咬牙,眼力上的不平衡让她很难准确捕捉到怪物身影。
这怪物的眼睛太作弊了。
等等,蓝新忽然反应过来——虽然怪物眼力佳,可她自己作为一只饕餮的嗅觉也很逆天啊!
蓝新干脆闭上眼睛防止自己受到视觉的误导,只用鼻子捕捉。
怪不得蓝新进入房间后一直找不到怪物。
怪物在这个房子的各处。
扔在桌子上的终端、地上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团、垃圾桶里的空针管……
桌子上散落着打印出来的很多招聘信息,还有被涂抹了很多次的一张手写简历,应该是草稿。
蓝新凑近了看,纸上用歪歪扭扭的小字写着房主人的名字:“阮软”。
蓝新撇了撇嘴,继续去看简历。可惜因为字迹太迷糊,她能看清的信息很少,只大概看出这里住着的是个十九岁的姑娘,无业,学历低,患有基因病。
整张简历也就只有这些内容没被反复修改了。
基因病是大浩劫后出现的,似乎无人知晓它的成因。虽然患病概率很低,但治疗费用高昂且没有根治的病例,哪怕使用最好的抑制剂也活不过三十岁。
何况抑制剂的价格极其高昂,绝非一般家庭所能负担。所以对外城人来说,得了基因病与被判死刑无异。
因此,基因病患者又被称为“残次品”“被诅咒者”“神弃之人”。
这些都是原主记忆里的内容。她会知道这些或许是因为垃圾场里有不少患了基因病而破产的人。
毕竟社会对基因病的歧视是放在明面上的,哪怕所有研究都表明基因病无传染性,许多人仍然把他们当作瘟神对待。
蓝新拉回自己的思绪,跟着“鼻子”的指引来到一个帘子前面,她拉开厚重的帘子,后面赫然是一整面墙的照片。
照片的视角是偷拍,照片的主角多是这栋楼里的住户,还有一些或许是其他楼栋的居民。
它们被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整整齐齐,每一张都认真做了记号,有一些上面还红笔标注的辱骂话语。
“去死!去死!”
“凭什么那样看我!凭什么瞧不起我!”
照片之上用潦草的笔迹涂画着“我在看着你!!!”这几个字大到几乎覆盖了满墙的照片。
她经历了什么?明明是她在偷拍,为什么却说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
尽管疑问,但蓝新还是表情麻木地一张张戳下去。每一张照片下都藏着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被她戳得爆开,糊住照片。
这张是一楼的奶奶;这张是那个敦实的男人;这张是一对姐妹……所有人都在做着不同的事情,共同点在于,这些照片的背景都是他们各自的家中。
出于无聊,蓝新粗略地数了数照片。这些照片里,孟淮居然占了一大半。
她?那么正经一个军校生有什么好看的?什么仇什么怨呐,偷怕人家训练干嘛?
等蓝新终于戳光所有照片,揉着酸疼的手腕的时候,她的背后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很娇气的声音,夹着嗓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细细的、软软的。
很容易让人起恻隐之心——
别开玩笑了。
蓝新转头看见那个长满眼睛的怪物,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杀了八百年鱼那么冷。
恻隐之心?
不可能的。
小怪们的眼睛仅仅长在表面,只有一层眼睛;而它是一堆眼睛,眼睛叠着眼睛,还在不断翻滚着,外面的被挤到内部,内部的又要往外钻。
它在发出哭泣的声音,但每一只眼睛都紧紧盯着蓝新,目光充满恶意。
怪物还在哭,哭着冲向蓝新。
“靠!”
它太快也太恶心,蓝新连连后退,连刀都使得没了章法,胡乱挥舞着。
“靠靠靠!”
怪物的眼睛翻滚着增殖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庞大,她挥砍的动作根本比不过增殖的速度。
怎么办怎么办?
怪物的身体已经庞大到彻底堵死蓝新的退路。
蓝新被逼到墙角,酸痛的手臂不敢有片刻停止挥舞,疲惫的大脑飞速旋转。
她仍然能闻到食物的香气,就在怪物的体内,在它身体的左侧,但她却无法找到具体位置,无论她的刀如何扎进去,剜出的只有破碎的眼球和黄白红蓝的身体组织。
——等等,这是什么?
蓝新的余光瞄到怪物身体左侧划过一抹水光,似乎有一个眼睛向她投来悲切的目光。
蓝新扒着柜子一跃而上,踩在柜门的把手上防止自己的脚被眼睛淹没,她死死盯着刚刚出现异常的位置,眉头皱起,握刀的手都因紧张和力竭有些颤抖。
不是错觉!
那只透黑的眼珠悲切地望向蓝新。
它在流泪。
它的泪水被淹没在眼睛的“狂潮”中,那只眼睛本身也又将被暴突的眼球埋葬。
蓝新顾不得多想,抓住机会举着刀从柜子顶跃下,银色刀刃早已沾满了血,但从半空落下时还是带着千钧的压迫力和森寒刀气。
安静了。
所有的眼睛都停止了竞争,它们的瞳孔惶恐地缩小,然后纷纷爆裂。
那只流泪的眼睛在她的刀下流出血来。
那只眼睛空洞又悲切地望着蓝新,眼睛里印着一个极其瘦弱的身影。
不是蓝新自己,而是一个清秀的姑娘,瘦瘦的,穿着很短的背心和裙子,浓妆艳抹也遮不住她脸上的苍白。
她看着蓝新,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蓝新看着她,仿佛又听见那个夹着嗓子的女孩声音。
她说:“对不起”以及“别看我。”
蓝新默了一瞬,终究是加大力度,从那个眼珠深处挑出一个大号爆爆珠。
她没有犹豫,一口吞下。
刹那间,所有诡异的感觉都消失不见,蓝新只觉得全身力量充盈,什么疲惫什么伤口,通通都消失不见。
她心情大好,流里流气地吹起口哨——吹一半脑子里忽然出现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已通关副本《大大的眼睛像铜铃~》,获得道具:她的眼睛。”
???
不是,真有系统啊?我是预言家?
尽管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像傻子,但蓝新试探着低声唤了两声:“系统?呃……你,今天吃了吗?”
系统没搭理她。
空气跟着尴尬了两秒,天花板上掉下来烂烂糊糊的一大坨腐烂眼睛都是尴尬的形状。
蓝新忽然反应过来:系统这玩意应该不需要吃东西嗷!
于是她换了种问法:“Hello?你好?在吗?”
依旧无人应答。
蓝新无语地摸了摸鼻尖,选择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转而念到:“她的眼睛?”
这次有了回应,蓝新一阵目眩。
细细的声音轻轻唱着歌,很温柔,让人想跟着她的声音沉睡过去,只可惜它就像质量不好的耳机一样,带着滋滋啦啦的杂音。
“船儿摇过海,风吹海水岸
随浪淘尽沙,何处是港湾
船儿摇过海,天清明无限
小心风台天,身仔微微寒
…………”
温柔的歌声渐渐消散,杂音却清晰起来,那是充满着恶意的辱骂。
蓝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跌倒在人群中央,几个人远远地围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嘶——好疼,浑身都在疼。不是受了伤的刺痛,而是藏于骨髓的钝痛,与这种痛相比,蓝新觉得自己打架时的那么点伤简直就是小孩玩闹的擦伤。
又穿了?怎么穿得一次比一次惨?但蓝新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个走路都晃的戴发冠的男人口齿不清地训诫着她,浑身散发着某种刺鼻的古怪气味,手指不断戳在她脑壳上:
“钱!你说!钱是不是都大手大脚花光了!我生你养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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