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玉看了一眼四周,除了与温谨论政,其他时候她都没有屏退左右。天女身边宫人众多,此刻殿内各处站了六个,门外还有更多侍卫宫人。这些人平时都静默站着,看着似乎对一切无知无觉,但是其实所有注意力都在真玉身上。真玉饿了,冷了,累了,无聊了,都有人会快速做出应对。真玉早就惯了被人这样无微不至地服侍,有时候甚至意识不到她们的存在,也很少想到她们是一个个不同的人,会怀着不同的心思。
此刻她一个个仔细看过去,发现每个人突然陌生起来。她摆了摆手。这些人无声地退下去了。最后一个出门的人,体贴地把门关好。
真玉说:“朕身边人太多了,灵翰,你让宫内司会同曾和睿,把这些人挨个再细查一遍。”原本能入天女宫的宫人,底细就早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雁来说:“以后臣再多安排些侍卫,想到陛下身边人并不是人人只一心向着陛下,让人觉得很是危险。”
真玉说:“你也别闲着,把你手下的人也都清查一遍。你们记着,宁错勿漏,稍有可疑的,不管真假,都遣出宫去。不要留在朕身边做别人的耳报神。”
两人连忙答应了。
灵翰问:“那陛下准备如何回丞相的书笺?”
真玉说:“不回。另外,今晚召温谨侍寝吧。”
晚间,真玉回到寝殿。换过寝衣,挥退众人,看到温谨按规矩跪在床边。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已经不觉得尴尬了,笑着说:“等了很久吗?”
温谨问:“陛下何意?”他好端端在自己屋里看书,又被拖来侍寝,好在他牢记真玉对他的承诺,觉得定是传错了话弄错了人。没想到真玉看到他毫不意外。
真玉坐到床上,轻松说:“召卿侍寝啊。”
温谨说:“你,陛下,陛下你不是答应过吗?天女金口玉言,怎么……”他又气又怕,语无伦次。
真玉把丞相的小笺丢给他:“自己看。”
温谨打开看了,紧张的表情立刻缓和了:“啊…… 是这样。是臣错怪陛下了。请陛下恕罪。”他心中一松,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补了一句,“臣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出去?”
真玉看了看温谨,她已经行过成年礼,并不介意尝试一下女男之事。但是既然温谨畏之如蛇蝎,她也没兴趣勉强。只好收了那一丝半点的绮念,做出一副守信君主的样子,说:“一个时辰吧。”她一脸似笑非笑地说,“为免皇帝沉迷男色,满一个时辰的时候,外面会有人催起。朕若在人催起之前就放你出去,传到丞相耳朵里,又觉得朕对你‘殊无兴趣’。”
温谨说:“啊,这么久。那臣,臣去一边角落里等候。”他身上穿着寝衣,这身寝衣比之前宫内司强他穿上的那套端庄多了,但他仍然觉得自己衣衫不整,不愿意在真玉的视线之内待着。只想远远藏起来。
真玉说:“跑什么。朕陪你作戏,你陪朕说话。”
温谨说:“哦。”他什么话题也想不出来。
真玉看他紧张,心中又有点生气,又有点好笑,故意问:“你穿这么少,冷不冷?要不要上床来暖一暖?”
温谨忙说:“臣一点也不冷。”
真玉又说:“朕渴了。”
温谨说:“嗯。”
真玉说:“嗯什么?去那边倒茶给朕喝。”
温谨这才反应过来,忙去一边倒茶过来。真玉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在一边,说:“坐下,朕现在既不想抬头看你,也不想低头看你。”
附近并无地方可坐。温谨只好一脸拘谨地坐在床边。
真玉想到了一个话题,随口闲聊:“你看过《男尚书》吗?”
温谨一愣,没想到真玉提到这个。说:“臣看过。话本和戏剧都看过。”他惊讶问,“陛下也看这种民间本子吗?”
真玉说:“怎么,你以为朕每天只醉心于钻研治国之道吗?”
《男尚书》是一个民间流行的话本,后来又被改成了戏,又成了最受欢迎的戏本之一。大意是一个男子混入朝堂,小心翼翼掩盖身份,登上高位成了男尚书的故事。
真玉也经常会有厌学无趣的时候,雁来趁出宫时,在宫外买了很多话本偷偷带回来给她解闷。后来被发现,雁来差点因此被逐出宫。但是当时教授真玉文学的座师知道此事之后,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说:“陛下偶尔看看这些杂书也是好的。陛下的臣民并不全是识文断字的人,大雅大俗同样都有可取之处。”于是雁来逃过一劫,真玉也得以光明正大看杂书取乐。
温谨问:“陛下为什么会提到这个本子?”
真玉说:“后来男尚书身份暴露之后,早已倾慕他才华的丞相就与他成了婚,他虽然退出朝堂,但丞相爱他重他,也经常与他谈论时政,他还是可以通过丞相发表自己对朝政的看法。”她看了他一眼,“这样结局不也是两全其美吗?”
温谨大吃一惊:“陛下是想让臣依附于丞相?”丞相差不多有六十岁了。
真玉对温谨的理解能力非常失望,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也有其他的合适人选啊。”
温谨坚决摇头说:“不,臣不愿依附于任何人。臣也不愿意依靠别人所谓的怜悯和爱护来期待得到什么东西。因为别人慷慨给予的东西,别人也可以全部拿走。怜悯和爱护都太不可靠,太容易消失。臣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臣想说的话,臣希望自己说出来,而不是请求别人替臣来发声。”他说,“再说了,臣也不喜欢那话本的结局。世人都觉得那是个美好结局。但是臣可不觉得。”
“成婚就是好么?只要成婚,丈夫就仿佛变成了妻子的私有物。富贵人家的丈夫要理家教女,贫苦人家的丈夫要辛苦劳作,但是不管是为家庭忙碌还是在外面挣命,或是根本没有酬劳,或是酬劳直接交给妻子。丈夫自己并没有所得。丈夫哪怕对妻子不满,或者受尽虐待,想要和离,除非妻子同意,不然根本就和离不了。也不能出逃,出逃就会被官府抓回来交给妻家。陛下,”他正色说,“劳作而没有报酬,想逃离而不得,这与奴隶何异?女男之间从来都没有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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