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玉听了一天的口舌官司,早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她问:“人在哪儿?”
雁来说:“在偏殿那边。”她忸怩说,“不过陛下,有个事情臣要先禀报。陛下让臣去要人,但是又不能告诉她们陛下的真实想法。所以,臣就想了一个好借口。”明明周遭无人,她还是放低声音,“臣说陛下当时在大殿上一眼就看中了他,要他侍寝。”
真玉听了,想起在大殿上看到的那张脸,不知道宫内司要如何腹诽她的品位。没好气地说:“雁来,你真的满脑子都是男人。”她一脸恨铁不成钢,转念一想,“算了,这个借口还不错,不管是杀是留,都不突兀。”
雁来说:“宫内司还跟来了两个尚寝,陛下打发走他们就好。”
于是真玉到偏殿去。
门口果然站着两个尚寝,都是五六十岁的老男侍,两人手里各捧着一个盒子。见真玉来了,殷勤行礼问安。为她开门。
真玉“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径直进去。
这房间是个叠间,一进去是个小厅,再隔一道门才是内间卧室。
尚寝开口叫她:“陛下。”
真玉回头,见这两人居然也跟着进来了。她没有说话,眼睛在他二人之间来回一扫,一脸被打扰的不悦。
两个尚寝惶恐,连忙加快语速说:“陛下初次召人侍寝,按规矩应先由尚寝教导人事。陛下是需要臣等进去在旁伺候,还是想让臣等只在此处讲解?”
真玉一惊。什么,还想在旁边观看指点?她淡淡说:“在此处吧。”
尚寝说:“请陛下入座,臣等来与陛下讲解。”
既然是规矩,真玉只好依言坐下。两位尚寝一边一个,真玉的教育,就这样开始了。
一个尚寝从自己捧着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卷轴,两人献宝一样在真玉面前打开卷轴,说:“请陛下细观。”
真玉看了一眼:小人打架,十八般姿势。
她并不想细观,尤其不想当着外人细观。更何况这两个人还都一脸严肃,似乎马上就要开始逐个讲解了。
好在真玉早就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口吻寻常地说:“收起来吧。还以为有什么新鲜东西。”
两位尚寝不疑有他。以为真玉早就自己钻研过了。既然不想再看,他们又拿过另一只箱子,在真玉面前郑重打开。
这箱子里面分成很多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里面放着不同的东西。
尚寝说:“图册不需再看的话,那臣等为陛下讲解一下这些物件的用法。”
真玉没见过这些,但是傻瓜也能猜到是干什么的。她说:“这些寻常玩意儿,实在不劳二位再多费口舌了。”
两位尚寝没想到就连这些新奇细巧的物件真玉也都见识过,只好讪讪合上盖子。
真玉说:“若无其他的,就退下吧,天也晚了。”这是在赶人了。
两位尚寝对视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到自己空有一腔本事却无用武之地的遗憾,但还是懂事地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既然陛下不需要臣等在此,臣等就告退了。”其中一位看上去资格更老些的尚寝捧出一把小巧的钥匙,呈给真玉,“这是那位御郎的钥匙。这人身份不明,性情也桀骜,臣等怕他有伤陛下凤体,所以用了男欢。陛下无须顾忌,尽可随意。”
真玉敷衍点头,她懒得问这是什么东西,只想赶紧清净。
尚寝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就恭敬退了出去。真玉看着房门关上,终于没人打扰,这才偷偷长出了一口气。
她打开卷轴和那盒子,又看了一眼。觉得既好笑又怪异。出了一会儿神,才站起来,抬脚进了内室。
内室被精心布置过,花团锦簇,风流旖旎。只下了最外一层的纱帐,朦朦胧胧半遮半掩,床上果然躺着一个人。
真玉从门边走到床边,没有放轻脚步。以为这人会爬起来行礼接驾,但是这人居然一动不动。
她倒是不以为忤。因为她自己虽然表面镇定,心里也不是不紧张的。以己推人,被宠幸的一方一定会更加紧张。所以小小失礼,可以原谅。
她走到床边,分开纱帐,看了一眼,吃了一惊。宫内司的风格未免太直白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
一个男人横陈床上,身上寝衣轻薄。腰间束着一根带子。这衣带打了个漂亮又繁复的结子。这结子真玉是认识的,只要轻轻一拽,就会全然散开。
她定了一下神,不愿意显得大惊小怪。若无其事地靠近打量,发现这张脸洗干净之后跟自己昨天印象中的非常不一样。真玉见过这人在朝堂上的样子,对他卸妆后的长相毫无期待,一看之下,怔了片刻。看到美人总比看到丑人开心。她欣赏了一会儿,半晌才说:“你之前选的妆不错。”她评论说,“你长得好,不化妆或者用异样的妆容,都会吸引人注意你的脸。女男骨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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