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玉失望极了。
她拂了丞相面子想听到的是番有见地的言论。不然就显得如丞相所说,自己在一个愚人的蠢话上浪费时间。
当她看到八品官的这张脸,立刻觉得这人恐怕真会说出些蠢话来。
因为这张脸,实在是涂画得太难看。并不是怪异出格,而是那种尽了全力又因为品位太差,最后不显精致只剩油腻的一张脸。让人一眼都不忍多看,只想立刻移开目光。
这样一脸没有品位的妆,让真玉怀疑她本人的见识是否也粗陋低俗。
下面跪着的人开始说话了:“臣温骄,官任凤阁掌书一职。”脸不堪看,声音居然也不好听,似乎吊着嗓子。
玉朝开国之时,曾设丞相府负责政事,太尉府负责军事,那时凤阁只是皇帝专属的文书机构。负责收阅奏章,将之分类送承皇帝御览,然后把皇帝批阅发回各处,再将奏章分类保管,以便日后查阅。
后来第四位皇帝蒙启帝废除丞相府与太尉府,把凤阁作为理政中枢,上承皇帝,下接六部。丞相与太尉入凤阁,仍分管政务和军事,从此天下诸事都汇集于凤阁,政令也都自此而出,皇帝可由此掌控全国大小事务。后代诸帝,有事无巨细都要自决的,也有放权给丞相太尉,自己逍遥的。直到先帝因诞真玉过世,遗命由翼王丞相太尉三人共同坐镇凤阁,代行君令。
每天都有大量重要和不重要的奏章信息进入凤阁,掌书正是负责阅览分类大量奏章的低层官员。
真玉虽然对这位温掌书的外表很不满,但是因为她的职位,对她的话生出了些兴趣。
温骄说:“臣担任掌书,对天雄会的来龙去脉非常清楚。这些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们只是一些想要努力活下去的男人。黧州上报贼情的时候,附上了一份天雄会的《告天下男人书》。下官百思不解,这书上所言,桩桩件件,都是人间不平之事,有人家产被夺求告无门,有人无咎却被妻子休弃,有人被妻家虐待殴打生不如死却多次诉求和离而不得,还有被人所诱犯奸的男子,明明是两人所行之事,女子安然无虞,男人却要被宗族私刑处死。这些男人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已出逃,又因为没有正当途径谋生,才会犯下罪过。倘若官府为民做主,秉公执法,何至于如此?”
一个官帽上嵌着三品蓝宝石的官员出列,说:“陛下,臣乃黧州知府展鹏举。臣深知这些乱民的底细,他们卷财逃家,杀人放火,还四处叫嚣煽动,影响极坏。若放任不理,整个国家的风气都会被败坏掉。正该坚决剿灭,最好全都在闹市公开凌迟,以儆效尤。”她转向温骄,冷笑说,“温掌书公然使用这些乱民的自命伪称,显然是有同情之嫌。同情逆党者,当与逆党同罪。”
真玉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开口询问只会暴露自己的无知。帝王少言,真玉只能按捺住疑问,继续听下去。
下面的辩论还在继续,温骄冷笑说:“展大人当然清楚这些贼人的底细。要说逆党,逼民为贼的人,才是逆党。”
展鹏举大怒:“你!陛下面前,你含沙射影些什么!本官执政清廉,断案平讼都是依律典行事,岂容你这无知小女诬蔑?”她怒极,又不屑与低品级官员对质失了身份,又不敢攀扯丞相,一转眼看到身边着急上火正在小声让温骄住口的凤阁令谷裕,是个五品官,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冷冷道:“谷大人,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
谷裕从温骄跳出来开始,就一直在旁边扯她袖子,令她闭嘴,生怕连累自己,眼看自己属下越闹越不成样子,着急上火,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见展鹏举质问,也只好点头哈腰:“是下官御下不严,御下不严。”又对温骄说,“还不快给展大人赔礼!”
丞相眼见一场庄严大典被芝麻粒大的小官搅得不得安生,她开口想要终结此事:“陛下,这位韩掌书说的或许是盗贼为骗取同情所说,也或许是部分事实,但是律法无情,不管有何苦衷隐情,犯法就要被严惩。这些人的罪行已经查实,臣与翼王和太尉也合议数次,清剿一事并无过激。具体种种,臣稍后再向陛下详秉。今日诸般流程繁多,此刻殿外尚有各国来使等待群臣参拜之后入殿觐见。陛下可否准许大典继续进行?”
真玉听过双方的表述,大致清楚了情况。贼人作乱,国家要平乱,这位温掌书却认为贼人们情有可原。但真玉认为丞相说得对,法不容情。无缘无故犯事的人毕竟极少,细究下来,哪个罪犯都能找出一堆理由借口。但若执拗于细究人犯背后秘辛,纵容情大于法,那还有何公平可言,整个国家也会陷入混乱。
她当时坚持要听谏言,一则为了做出姿态,打开言路,二则是不悦丞相阻她过问政事。现在姿态做足了,丞相也接受敲打,对她足够恭敬,可以不必继续浪费时间。
于是真玉说:“准了。”
没想到温骄竟然还不罢休,大声道:“丞相说律法无情。那下官请问,刚才臣所说的那些男人,哪一条律法能保护他们的生命和财产?”
丞相哼了一声,并不肯自降身份与这种芝麻小官辩论。
刑部尚书严方出列斥责道:“我朝律法严明,倘若真有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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