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官的人论出身,后宅妇人亦论出身,若是不曾有那好出身,入了那里头,不知要多艰辛。
杨氏未嫁到江家前,在家待的娇,要甚麽杨父无所不依她,年十三,家中为她请了娘子来教投壶,捶丸,凡是官娘子顽耍之物,她十七那年,样样通。
故而性子骄傲,十八嫁给了江家二郎,她又会卖弄人情往来,在江家只觉鱼入水里。
可一年过后,她又觉没有立足之地,憋屈沉闷。
下面人巴结她,因她是江家子媳,等她去了上面,因她出身商贾,对她多不待见。
往昔种种心酸,教杨氏淌了泪,她不怕艰辛,但看到妯娌这般轻易,如何能不伤心。
且说乔氏,往荣姐房里去,与荣姐说起了方娘子过生的事,提点了她送甚麽礼才好。荣姐留她在房里吃了一盏茶,又送了一包汴梁的点心作礼谢她。
乔氏道:“吴娘子,你这哪来的汴梁的点心?”
荣姐道:“上月我姐姐生孩儿,我打发人往汴梁去送礼,前几日人才回来,这点心,是我姐姐所送。”
又拿出那盒头花,教乔氏挑两朵拿去戴。
“不知上月你姐姐生孩儿,咱还是邻居呐,合该去说一声才是,我也好备份薄礼。”乔氏怪道,“恐那边大娘子,以为咱们没有礼数。”
“之前不识娘子你,哪好去说。”
这般说罢,乔氏挑了一朵豆绿的牡丹绢花,一朵攒纱的荷花。
次日,唐娘子置席来请荣姐,又弄了一帮人来作陪,其中县令家的老娘子,见荣姐与同知娘子,提刑娘子等人来往,害怕她嫌她地位低,日后顽,不带她了。
便借着方便的空,寻到了在灶上吃饭的梁堇。
“大姐,请你这边说话。”
梁堇识得她,与她问了好,来到一边说话。就见那老娘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十两重的银锭塞给梁堇。
梁堇可不敢要,忙说:“秦娘子,你可是有事?”
“小大姐,我是有事托你嘞,这钱你拿去买花戴。”
梁堇问她是甚麽事,那老娘子道:“我欲孝敬你家娘子,托你收下。”她一面说,一面从袖里掏出一块金锭。
“娘子不说,哪个敢收你的孝敬,我要是收了,回去挨骂不说,她
把我卖了可怎麽好。
老娘子说道:“你且收下,我没事央你家娘子,只是想与她亲近亲近。
梁堇没反应过来,又问了问,才知这人因官人地位低下,没有通往上面的门路,她是想借着荣姐,多认识些门路。
也不要荣姐作甚麽,只日后置席干甚的,赏她个帖子就是了。
她道:“你等着,我去里头替你问问。
梁堇也不吃饭了,去了上房的席上,对荣姐附耳说了一遍,荣姐听罢,心动了,教梁堇收下来。
梁堇来到外头,把荣姐的帖儿给了对方一张,然后替荣姐收下了金锭,还有人与她的银锭,那老娘子拿着帖儿,谢了谢,喜滋滋的回席上去了。
梁堇正愁银钱,外头买卖不好作,没想到,今儿好运,得了十两银子的钱,她方才没有与荣姐说人也给她钱的事。
仔细想来,梁堇暗道自个傻,荣姐有了势,不就是现成的买卖吗,她还去外头寻买卖,真是傻到家了。
作势上的买卖,不见得是与人寻官场上的私情。
荣姐逐渐靠借来的势,成了自个的势,她要是办一场席,请来一群官娘子,再把同知娘子,韩娘子请来。
像这样的席面,外头多的是挤破头想进来的,只她们地位不够。
回到江家,荣姐把人都使唤了出去,自个和梁堇在里间称了那块金锭。
“姑娘,整十两。十两金便是百两银子,百贯钱。
荣姐多喜欢,小声问梁堇:“我的一张帖儿,恁值钱?
梁堇道:“那老娘子不是要一张帖,她是想姑娘日后只要办席,都能赏她张帖子。
“这不碍甚麽,请她来又能怎样,不过是多张帖子的事。荣姐道。
“姑娘,这可比做买卖来钱快。咱成了势,姑娘的帖子自然就值钱了,你看上回在同知娘子席上,那个大户娘子不知给那个娘子多少银钱的孝敬,才得以去那席上。
荣姐道:“上回在同知娘子那,那事有些太过了。
她初进来,不比那些久浸这里的人,多少看不惯。
“那是同知娘子那边的事,人要是来咱家席上,那就随咱的规矩了。梁堇就把主意和荣姐说了说。
“外头的人,尤其是商妇,她
们就钱多但进不来这里头她们要是能进来在自家官人那也有光彩。”
“她们肯拿钱吗她们进来作甚啊?”
“她们在家地位不如官人若是能来姑娘席上一来说出去甚是有脸面二来能在席上结识一些小官娘子。
不然老县令娘子为何要与姑娘送这钱?”
荣姐道:“与她们做这等买卖说出去教人笑话。”
梁堇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姑娘想不想得这样的钱若是想我自有方法把帖儿卖出去又不沾姑娘的手。
姑娘往外散的有帖谁知是谁卖的帖这事不能明面上干只能背地里等人来到席上咱就装作不知道把她当成是别的娘子带进来的到时谁会猜疑咱?
她人进来后她想结识人也好不想结识人也罢都由她自己等人走的时候咱送她一只官碗教她拿回去好显摆。”
“当真能教人猜不出是咱?”荣姐想要钱又怕伤脸面。
梁堇见她迟疑也不再劝了。
过了一日荣姐把梁堇唤到了房里又说起了这个得钱的主意:“二姐真能行?”
“姑娘咱先前借势是想立足在外立足在内立足用外头借来的势
如今咱虽然尚未到那一步但在外头算立住了足身上有了势合该拿出一些来变一变变成银钱。
日后与上头来往少不了用钱置礼咱此时的势就好比一只炊饼卖些渣子给她们然后再拿着对方给的银钱去弄上面的势好教咱的炊饼变成大饼。
这就是一桩买卖到时多请些人来人一多就杂乱杂乱了那商妇就不起眼了。
即使有人问出来咱就说咱也不知晓谁能想到咱背地里会做这等买卖。”
荣姐道:“你先找个富家且家中捐官的。等你找好我就办一场席面只怕韩娘子难请人不肯来。”
“韩娘子先不急咱要一步一步和她结交到时姑娘的帖子更贵同知娘子比她好请我看不如到时先请了她来。”
梁堇说罢就把那日问荣姐讨来做买卖的五十两银子还她。荣姐收了三十两二十两给梁堇行事并且叮嘱她不要与旁人说。
梁
堇自是省得,去外头唤回来了王二哥,和他这般说,又那般说下。
“这事不急,你先把风放出来。”
这王二哥,回到唱曲的薛娘子处,过了三日,见薛娘子唱曲回来,就故意立在她门口,和小丫头夸起了自个最近得了一桩门路。
那丫头好奇问他:“你个帮闲的人,能认识甚麽门路。”
“小燕姐,你还别不信,你晓不晓得,如今咱杭州官眷里,来了个厉害的人物?”王二哥压低了声音,惹的房内的薛娘子,也不摘首饰了,悄悄地立在窗下偷听。
“哪个厉害的人物?”
“上任府公江家,你听说过吗,他家今年娶了个媳妇,不知姓甚麽,但我听说,厉害着呐。
人家里在汴梁作官不说,来到咱这,和她往来的都是同知娘子,提刑娘子,你说厉害不厉害。”
王二哥又道:“这位娘子人缘好,一办席,能去半个杭州的官眷。”
“人厉害关你甚麽事,你成日里就知耍嘴顽。”丫头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最近得的那桩门路,能弄来这位娘子的帖子,谁要是能去她席上走一遭,可谓风光。”
“净吹牛,那是何等人家,来往皆贵,你个打杂的,哪有那本事。”
“你还别不信,这位娘子好客,与人散了好些帖儿,其中有一位娘子家贫,置不起礼,就让人把帖儿拿出来悄悄的卖,说怕人发现,想寻个捐官的人家……”
王二哥见窗户纸上有人影,话说到这,就不肯再说下去了,问那丫头要点心吃,那丫头把他骂了一顿。
再说这薛娘子,听罢,先没当回事,往姐姐家去闲话,问起了杭州是不是添了位新女眷。
她这位姐姐,常去官娘子的席上唱曲,消息灵,说是来了一位,很有来头。
再几日,她往邱相公家唱曲,席上唱罢曲,去后头与大娘子磕头,她是邱相公的相好,认大娘子作了干娘。
又在后头给大娘子唱了几段,说了这事。
大娘子道:“我的儿,你别拿假话诓娘。”
“不敢诓娘,确有此事,娘不如等我明日再来,我回去再问问,别是那小厮说大话。”
“你坐家里的轿子回去,若是真有此事,你问罢,再回来。”那大娘子
说道。
这薛娘子,知晓大娘子一心想攀结上头的官娘子,苦于没有门路,便来这与她弄好。
她回去后,问丫头:“王安哥哪里去了?
王安哥是王二哥在这的化名。
丫头道:“这会肯定在房里躲懒呐,平日里他就会油嘴滑舌。
“你去把他给我唤来。
一会儿,这丫头唤了王二哥来,王二哥嘻嘻道:“娘子,今儿怎麽恁早回来,可是叫我去外头买饭食?
“你随我进房来说话。
薛娘子进了房,问他:“我听人说,你寻来了一桩门路,可有此事?
“门路?不曾寻得门路,谁给娘子说的?王二哥先不认。
“你与我实话说,小燕已经和我说了,说你有门路,能弄到官娘子的帖儿。薛娘子道。
王二哥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是有这回事,可人家的帖子也不是甚麽人都卖的,要卖给有官身的人才成。
“你没说假话?
“我要是说假话,就教我浑身生烂疮。
薛娘子审他:“你一个帮闲的,哪里得来的这等门路?
“娘子,你休瞧不起人,自古道,猫儿有猫儿的道,鼠儿有鼠儿的道,谁还没有几个朋友?
“你若有半句假话,看我揭你的皮,你去寻寻,那帖子我要了。薛娘子道。
王二哥一脸不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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