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已扎牢,皮已制好,剩下的就是骨肉相连,以血肉为画,糊成一只可以高飞的风筝。
男人手持毛笔,沾上魂罐里的液体,轻柔地往皮之上涂去。
液体荡漾,伴随着女孩的悲泣,听得白飞光毛骨悚然。灵魂化成的颜料在皮上晕开,慢工细活,眼前的风筝逐渐初具人形,这一幕太过骇人。
白飞光想移开眼神,却又不甘心,他想知道白栩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他想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风筝开始蠕动,黑色的液体重新将生命赋予在了那拙劣的骨头和皮之上。
面对着这超出常理的画面,恍惚中,白飞光想起了当日赵万吉在解释完蝴蝶的变态发育后,后来在饭桌上闲来无事地闲聊。
“你们听过蛹化蝶实验吗?”
“什么?什么实验?”姜浮对生物学一窍不通,撑着下巴问。
1942年,一位哈佛教授进行了一场关于蝴蝶的实验。
他将玻璃板,从中间插入了蝴蝶的蛹中,想看看被破坏的蛹,是否还会变成蝴蝶。
实验成功了,并且得出了让人十分不适的结果——只要蛹的头部液体存在,它就可以变成蝴蝶。
所以,如果将蛹从中间切开,那么你将会得到半只蝴蝶。
而如果将头部的腺体和组织液注入下半部分,那么你将得到一只,只有下半身没有翅膀的蝴蝶,而这种只有下半身没有翅膀甚至于头部的蝴蝶,拥有正常的生理机能,甚至可以进行繁殖。
这个实验,证实了昆虫头部存在的激素信号在蝶化蛹这个过程里的重要性,只要有这种激素,就可以将蛹的任何一部分,变成蝴蝶。
当时赵万吉随口聊起这个故事时,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
但是此时此刻,白飞光看着男人的举动,仿若有束光刺进脑子里,他说:“你们往她的身体里注入了什么?”
以昆虫的变化类比,被变成蛾子的人显然也被注入了相似的物质,才导致他们的身体变成了可以随意改变形态的状态。
男人和佘不虞的反应给了白飞光答案,两人脸上均是露出惊讶之色。
“猜对了?”可猜对了,也只是想苦笑,白飞光用后背蹭着墙壁,缓慢坐起来,他凝视着二人,瞳孔里有火焰在烧,“你们为什么要把他们变成这样——”
没有回答,当然没有回答。
无论是佘虞亦或者男人,都没有回答白飞光的义务。
“何哀,你说。”佘不虞说,“人太聪明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白飞光知道了男人的名字,何哀。
何哀笑了笑,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因白飞光的话语停止,他仿佛是个虔诚的工匠,潜心制作着属于他的艺术品。
随着罐子里的黑色液体逐渐变少,一只曾经被姜浮目睹,聚集在糯尕村巢穴里的蛾人,在白飞光的注视下生出了完整的血肉。
她长着张和丁曼汀几乎相同的脸,身体却已经完全不似人类了。她背部的肌肤剧烈地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就在某个瞬间,凸起的脊椎侧面被无声的顶破,血肉裂成一道缝隙,几簇湿润的绒毛,像初生的蕨类,蛾类模样的黑色翅膀,由缝隙之中,挣扎着,缓缓地舒展开。
闪耀的火光里,翅膀鳞片上的粉末簌簌落下,湿润的卷曲的翅膀,最后彻底展开。
她睁开了眼,那再也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那瞳孔已经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小块,分明是昆虫身上才会拥有的复眼。
融化成液体的丁曼汀,重新活了过来。
可是此时的她,还是丁曼汀吗?
白飞光注定得不到答案了,丁曼汀张大了嘴,发出人类的声音,是凄凉的悲鸣:“啊!!”
站在旁边早有准备的佘不虞迅速的用刚才盖住木架子的黑布包住了丁曼汀的身体,像个刚出生的脆弱的婴儿,明明两米多高的丁曼汀,被黑布包裹后,缩成了小小一团,竟然还没有白飞光的背包大。佘不虞把那团裹着丁曼汀的布塞进了一个黑色的小包里。
“我让王珰送她过去。”佘不虞说。
何哀放下手里的笔,刚才的“制作”,让他有些脱力,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听到佘不虞的话,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他呢?”佘不虞对着白飞光扬扬下巴。
“想个办法处理掉。”男人说,“虽然可惜,但也不能放出去。”
佘不虞看了白飞光一眼,没说什么,准备转身离开。丁曼汀就在她的怀里,被她用黑布紧紧包裹着,任谁都想不到里面的她此时到底是什么模样。
白飞光:“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他忍不住问道。
“她该去的地方。”丁曼汀说。
“该去的地方,糯尕村?”白飞光脸色愈发惨白,嘴唇上几乎看不到丁点血色,“她为什么没有属于自己的屋子?就像我妹妹白栩那样……”
“之前就告诉你了。”佘不虞很平静地解释,她已经看到了白飞光的未来,所以没有打算对他有所隐瞒,索性让他死个明白,“她是失败之作,废品而已。”
“所以她吐不出丝,也无法拥有自己的茧房。”
“当不了神明,就只能是怪物。”
一字一句,冷冷冰冰,轻描淡写地决定了那个人的命运。
白飞光靠着墙壁,定定地看着佘不虞,他的眼神灼热,瞳孔中有火焰燃烧,是愤怒。
“你们都该死。”他一字一顿。
面对白飞光的愤怒,佘不虞没什么反应,放狠话而已,谁不会似的。
白飞光用苍白的脸色说出这句话,毫无威慑性。
王珰并不知道洞穴里发生了什么,就看着佘不虞带着个什么东西出来了,王珰正笑得讨好,怀里突然被塞了个包。
这小小一个包,还挺沉,王珰差点没拿住。
“送去糯尕村。”佘不虞说。
这事儿本来该崔丰谷做的,但崔丰谷出事了。死法凄惨诡异,如果是人为还好,但怎么看那死状也不像人能干出来的。
佘不虞因为这事儿心烦。
“哪,哪边?”王珰结结巴巴地问。
佘不虞:“当然是有月亮的那个。”
王珰听到这话直想哭,除非必要,他真不想去那个“有月亮的糯尕村”。但面对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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