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整理好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房间的另一位主人已经抱来很多资料放在茶几上。
厚厚的白纸分门别类地堆在一起,五颜六色的标签穿插其中。最上面那张纸没有字,只有一些线条诡异的画。看着像符咒或阵法一类,不过比起影视剧里那种清晰可辨具有规律的简单图案,眼下这个更混乱无序。
诸伏景光视线飘到那里、礼貌起见又快速移开。不过资料实在太多了,几秒后他忍不住好奇,小声问:“......该不会都是关于我的?”
“一半一半,”花开院龙二拔开一根签字笔笔盖,下手刷刷记录着什么,“能放在我这里的情报大多都是关于妖怪的——从这个角度来讲,说和你有关也差不多。”
他抬眼探了探下巴、示意放在茶几对面的大部头书籍:“你也看过了吧?那个书柜里基本都是讲妖怪、或者讲阴阳师的书。”
“不过该说你有品位呢,还是,呃,为什么首先好奇的是关东妖怪?因为你在警视厅工作?”
诸伏景光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解释:“差不多。”其实是因为他没找到长野的合集、眼前这本又最大最厚。
“关东妖怪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混蛋,狡诈又喜欢骗人,”阴阳师一脸冷漠,“之后碰到了记着离他们远点,别主动搭话。按照我的经验,聪明的小孩子很容易被妖怪盯上——你小时候应该也是吧。”
“可能吧,”诸伏景光笑着叹气,“太小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我能回忆起的最早关于妖怪的事,就是小猫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去看面前人的脸色。
黑发阴阳师表情丝毫没变、颈椎弯曲角度也一直保持原样。他还在一边继续手下的笔记一边留意与他人的无营养寒暄。直到另一方话语突然中断,他才从咽喉中挤出一声含糊的疑问语气词。
“您知道我的的情况?”诸伏景光右手抵上心脏,微微前倾身体谨慎认真地问。
他食指紧贴着胸口皮肤。那里肌肉很饱满,层层叠叠的器官部件也不少。仅靠指侧稀疏的触感神经完全无法辨认小猫心跳时带出的动作。
他想起苏格兰与阿玛尼亚克初见的时候,后者对小猫的反应很大。
不过不论是上次在居酒屋、还是这次在公寓,龙二先生都没有因为“妖怪”的存在散发出任何能被捕捉的敌意。要说是没感觉到妖气......应该不可能。
“哦,”花开院龙二将手中草稿翻了个面,扣上签字笔将它压在上面,“知道啊,魔魅流跟我说过。不过是一只没什么杀伤力的猫妖,放你们两个在外面乱跑一个月都杀不了半个人。”
“而且之前魔魅流会看着你,现在言言也在你体内。一点威胁也没有。”
诸伏景光还在思考,茶几对面的人突然从沙发上起身。
几小时前被搬到客厅的移动小白板还在那个位置。黑发阴阳师低头看了眼笔槽中放置的塑料杆子,从最左边拿了一根。
身后的猫眼公安发出大惊小怪的声音。花开院龙二皱眉扣上笔盖,回头问:“怎么了?”
“龙二先生平时会从左边开始选笔吗?”公安问。
“什么意思,”花开院龙二莫名其妙,“右边几只我前几天经常用,现在已经没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像傻子一样再拔出来看看。”
诸伏景光:“......啊。”
花开院龙二:“那个笨蛋是不是拔出来挨个试了下。”
倒也不是笨蛋。毕竟事先不知道。
诸伏景光干笑。
他体贴又识趣地没再向饲主转述忠犬的幼稚行为,而是闭上嘴将注意力投放到白板上。
自从那个关于人类与妖怪之间蚕食禁锢的说明结束后,公寓里两个人都没有动过白板上的东西。现在上面仍然是魔魅流两三个小时前的讲述稿。
花开院龙二抱臂审视了几分钟,最后在某个标注旁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
“有些事情要先和你讲清楚。”阴阳师声音有些沉,公事公办地听不出情绪。
“根据魔魅流的说法,你自杀后能勉强吊着一条命,是托那只猫又的福。不过,虽然那妖怪当时救了你,但长远来看它带给你的负面影响也不少。何况也没有下一次了——猫又可不是九尾狐这种大妖,两条性命已经是极限。”
“你和它之间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一只妖怪愿意用自己半条命救一位人类,这不是现在的讨论重点。”
“我想知道的是——”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想永远维持现状,还是有‘分割’的想法。”
“事先说好,我不确定你们两个分开后,你本人的身体会出什么状况。毕竟苏格兰确实自杀成功了,就算魔魅流和猫妖救了你,余下的伤势也需要时间调养。”
诸伏景光微微低头。额前还带着最后一丝水汽的发丝顺着垂下,与睫毛混杂在一起,边边角角胡乱扎进角膜。一丝一丝的轻微疼痛让神经发痒、大脑也随之坐立不安。
“我都可以。”
他语气复杂地说:“实际上,我不认为有资格做出选择的是身为人类的我自己。”
“我想让小猫又借助我的生命力和灵力慢慢恢复先前伤势,也想让它早些时日重获自由——是我一直在强制借用它的力量不归还、也是我让它没办法离开这具肉.体。由我来做这个决定总觉得......像是自作主张到最后一刻。”
“哈?说什么呢,”阴阳师眯起双眼,语气中带了些没好气的训斥,“它能被你这么一个灵力很弱的家伙锁住出不来,某种程度上也是自己不争气。”
“不,请别这么严厉......”
“别总把各种原因造成的境况全都归因于自己,警察同志,”花开院龙二啧声:“还有,等下记着找我借特殊喷雾。你都快被那只猫腌入味了。”
诸伏景光一震,低头看了眼自己全身各处,又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嗅了嗅。
“是妖气的味道......?”
“是佛堂香灰的味。”阴阳师骂骂咧咧地。
花开院龙二用白板笔后端敲了敲笔槽。塑料与劣质合金碰撞的声音听上去既闷又刺耳,拙劣地打断先前一来一往的玩笑。
“魔魅流之前给你讲的是,”他抬手指向红叉所在的位置,“你那只妖怪很被动,所以没有办法主动离开,对吗?”
诸伏景光点头:“是的。”
他小心谨慎地问:“所以......是有办法分割的。如果不是由我们来主动,而是借助外力。您之前问我的选择也是基于这一点。”
问题听上去很有勇气,只是公安仍然有些不敢直视讲解者的脸。
花开院龙二的短发头发剪得很碎,刘海也从正中间分开。或许是发质原本就偏硬的缘故,一簇一簇发丝翘起或扎下来,混着眉骨的阴影,让那双黑眼睛看着有些凶。
诸伏景光每次视线飘到那边,都会有种自己又要被训斥“你是什么圣父吗”这样的错觉。
但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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