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付献通完话,方知意将手机还给杭清,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今天麻烦你了,我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晕倒。”
“没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年摇了摇头,“到了,你可以下车了。”
方知意现在还是江城大学的大四学生,毕业在即一堆杂事,为了方便就选择了住校。
都到学校门口了,就不能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吗?
方知意欲言又止。
杭清偏过头,疑惑地望向她:“还有什么事吗?”
……难怪付献说他是个书呆子。
方知意嘴角一撇,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便径直下了车。
一扭脸的功夫,还没站稳,身后的车便缓缓起步驶离了现场。
她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全都被汽车尾气扑了回去。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说不解风情都是轻的,简直是神经病!
方知意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从尴尬中缓过神来,拎着包往学校里面走。
斜刺里却冲出一人叫住了她。
是她的室友,刚打印完材料回来。
“好巧啊,在门口遇到你。”对方挽起她的手臂,满眼艳羡,略带好奇,“对了,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
方知意撩了撩头发,不经意透露,“一个朋友。”
“你就别瞒我了,肯定又是新的追求者!”
之前付献也开车送她回过学校,同样被这位室友撞见过。
想必是认出来这两次都是不同的车了。
“哇塞,你身上这个包也是新的吧?这个新追求者送你的?”
室友夸张的怪叫引得周围不少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个包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自然也不可能是杭清送的,而是几年前家里还没出事时方知意自己买的。
当时嫌弃不好看没有背,如今变卖了很多贵重物品后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名牌包,就变成了舍不得背,只有需要撑场面的时候才拿出来。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方知意没有反驳,顺着室友的话骄矜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又是一阵热切的赞叹。
埋藏在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方知意深觉,这种日子才是她应该过的。
虽然前两年命运出了点差错,但好在如今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重新过上了人人羡慕的生活。
不仅如此,她还要一直过下去。
“真的好羡慕你啊,追你的都是优质股。不像我,谈恋爱碰到的都是死肥宅。”室友叹了口气,接着又神秘兮兮地追问,“这俩男的都什么样啊?你喜欢哪个?”
方知意有些嫌弃她话多又没边界感,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佯装羞涩地笑了笑,“我还没想好呢。”
何止两个,是三个。
但都差点意思。
杭清自带高冷学长的气质,却只会做他的研究,生活里就像块木头,情商低到令人发指;付献倒是很懂浪漫,绅士风度十足,就是对谁都这样,让人太没有安全感;纪子昂身为意气风发、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别的都还好,可惜太幼稚。
要是能把他们三个的缺点都去掉,优点都结合起来就好了……
就这么享受着室友一路不着痕迹的吹捧,方知意回到宿舍打开手机才发现方母下午给她打过电话。
可能是没打通,还在微信上给她发了语音。
【知意,该打钱回家了。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看到这些转化出来的文字,方知意心脏一缩,忍不住烦躁起来。
她到厕所回拨了方母的未接电话:“我哪次没记得给你打钱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来催我?还有,下次不要在我很忙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时候忙呢。”方母不以为意,转头便哭起了惨,“你爸进去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想找人疏通疏通关系,才来找你要钱,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倒怪起我了。要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你能认识那三个大人物,过得像现在这么有滋有味吗?”
闻言,方知意的视线落到了厕所里的半面镜子上,如同精心练习过无数次那样,侧着脸微微低头。
——他们都说这个角度最像。
“妈,你见过那个叫司茵的女人吧,我真的很像她吗?”
“当然像了,你们除了眼睛不一样,不对,鼻子也有点不一样。嘴巴……嘴巴好像也不太一样。脸型可能差不多吧,哎呀除了她好看点,其实都大差不差……”
牙根咬得咯吱作响,方知意不想再听下去,挂断电话,抬头再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摸了摸光滑的脸蛋,她决定,过两天一有空就去美容院试试高级套餐。
*
司茵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了。
周围的陈设很熟悉,就是她的房间。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钟正谊把她抱上来的。
不过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小姐,你醒了?饿不饿,要吃点什么?”
司茵看过去,正对上床边一张熟悉的亲切面孔,是家里的管家顾嫂。三年不见,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和蔼,一点没变。
不知道爷爷是不是也是这样。
从她出院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过他。
“爷爷呢?”司茵想着,问了出来。
出口的声音不像昨天那么虚弱无力,却沙哑得可怕,仿佛是有人正用磨砂纸擦拭着窗户玻璃。
不仅她自己觉得陌生,顾嫂也吓了一跳。
但后者很快便回过神来,流露出几分悲戚。
司茵忽然感到一阵惶惑,心中隐隐有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她一错不错地看着顾嫂,看着对方嘴唇上下碰撞,吞吞吐吐地说那个令人绝望的消息:“老先生他……他走了。”
“他走哪儿去了?”司茵自然而然地往下问。
实际上已然思绪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去世了。”顾嫂重重叹了口气。
后面还说了什么安慰的话语,司茵全都没有听见。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直到钟正谊进来。
“……吃饭。”他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将她抱起来放到定做的轮椅上,便要帮她穿鞋。
啪——
很轻的一声响。
是司茵往半蹲在地上的钟正谊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今天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可手臂依旧软绵绵的,扇出来的巴掌也没有重量,像是只小猫在伸爪子玩闹。
不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让钟正谊一下回想起了从前,司茵也是这样,从不苛待他,却自有千百种方法践踏他的尊严。
她一直很会折磨人,一直很会侮辱人。
接下来的话更验证了这个判定。
“爷爷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高兴吧,你一直等着这一天对不对?”
之前那些尚还可以忍受,但现在呢?
钟正谊额角青筋直跳,太阳穴也一突一突的,握着面前女人脚踝的右手也不自觉收缩用力,越来越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手换个地方,圈在她那修长纤细的脖颈上。掐死她算了。
老爷子对他恩重如山,他敬重都来不及,她却连这种怀疑都能脱口而出。
难道那么多年,他尽职尽责地陪在她身边,充当了玩伴、保镖、仆人全部的角色,都不足以让她信任哪怕一次吗。
……司茵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答案是,根本没当人。
“从你来到这个家第一天开始,我就不喜欢你。”司茵扬着下巴,上挑的眼尾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微微泛粉意的眼眶却又弱化了这种攻击性,只让人觉得像是一只高傲的波斯猫在睥睨人类,“你表现得越好,越是让爷爷夸你,我就越讨厌你。这个家里只需要我,你不过是爷爷买来送我的玩具,连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原来是这样。
困扰了钟正谊很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解答。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恶感如此之大。竟然是这样幼稚可笑的缘故。
面容越发冷峻,钟正谊沉默地低着头,继续给掌心里的那只脚套上短袜,再塞到棉拖鞋里去。另一边也如法炮制。
值得庆幸的是,司茵的下半身依然还没有恢复知觉,不至于在这期间突然踹他。
做完这些,钟正谊才站了起来。
他本就身形高大,气势迫人,更遑论如今唇线紧绷,眼尾微垂仿佛裹着西伯利亚寒流的冷意,更是压迫感扑面而来。
灯光投射出大片阴影,刚好落下来将司茵整个人罩在其中。
“你想做什么?”她声线不稳,抬起的眼眸里却燃着烧不尽的野火,“灭我的口?或者一辈子把我困在这个地方?”
钟正谊冷冷地勾起唇,怒极反笑,“你不信我,怎么还信不过老爷子看人的眼光?”
“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一朝得势,当然要报复回来了。将心比心而已。”
……原来她也知道啊,她对他一点都不好。
还有什么将心比心……
做人怎么能诚实到这个地步?
钟正谊哽在胸腔的闷气一时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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