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最难将歇,阵阵冷风斜着小雨砸向阖窗旁挨着的老树。
窗内丝丝檀香味弥散开。
少女纤细指间捏着三根香在胸前,蜿蜒出淡白色的轻烟。
她病白面上虔诚,朝着请来地观音弯腰。
念叶怜爱盯着背脊单薄得少女,病气张牙舞爪笼罩她全身,消瘦如秋季的枯枝丫,被风一吹就能裹走。
大慈大悲的观音啊,请快快降福给她家小姐,让小姐恶疾消失,长命百岁。
小姐恶疾发作时好比擦着鬼门关走一遭,念叶瞧着她骇人模样,都胆颤心惊。
寻医问药从老人夫人在世至如今,小姐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她真怕…
都怪无能庸医。本身无本事医好小姐,竟还敢口出狂言道小姐天不给命数!
传到那些个吃得太饱爱嚼舌根的人嘴中变成小姐克父克母克己,乃不详之人。
简直无稽之谈!!该拔他们的舌头下油锅煎,宿府在青城虽不是最富商贾,可布粥行善,修缮学堂,天灾瘟疫时,资助穷困。
哪一样小姐都做得最多,最诚心诚意,心肠这般好,分明是积鸿福人!
念叶出神得厉害,脖颈冷不丁的冰凉触感吓得她猛打激灵。
罪魁祸手恶作剧得逞,笑了起来。
念叶不出声,用幽幽眼神望着她控诉。
宿梨偏偏头,指着手扮无辜:“是手动地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跳动的酒窝盛满狡黠。
相当理不直气也壮。
用这招吓小丫头,她每次反应都跟第一次一样好玩,屡试不爽。
念叶此时五官皱着成为囧字,宿梨笑地收不住,呛进几口白烟。
接连不断地咳嗽,让她苍白面容晕出缺氧红晕,压得她背脊弯起。
哎,自作孽不可活。
念叶提着担忧情绪,手抚上宿梨背脊,轻轻帮她顺气,宛转叹声,颇有老母亲对顽皮女儿的无可奈何。
等她平息后,念叶一手端来装满漆黑液体的碗:“小姐,该喝药了。”
浓郁的苦药味直冲宿梨鼻腔,她皱起眉来,光闻着舌尖就泛起苦味。
武大郎是被药毒死,她得是被苦死,宿梨指着方桌:“放那儿,我等下喝。”圆眼咕噜噜的转着小心思。
对于她的逃药伎俩,念叶中了太多次圈套,吐出的话冷漠无情
“熬药的炉子没歇,小姐什么时候喝,奴婢什么时候再端进来。”顿了顿,对刚刚的事打击报复,添上句:“回炉的药可是越煎越苦哦。”
“…..”
小丫头成长了不好骗还学会威胁,宿梨怀念以前单纯得小丫头。
她不情愿地接过苦药,苦大仇深盯着手中,抬腕,离嘴近在咫尺,嘴也有了自己想法,硬是不肯喝。
草药单个闻起来清香无比,可熬成药后同沼地的泥浆般浓稠黏腻。
难闻难看难喝。
人身体百分之七十是水,那她穿来的三年里喝进去的药,足够将这百分之七十变成百分之百的苦药水。
若是病见起色,那她咬咬牙关忍下便是。
可仍小病不断大病连连,恶疾发作时那种几十个容嬷嬷拿针扎她血肉的刺痛感,跟喷泉般吐血,都无一照旧。
那她还受喝药的活罪做甚。
何况她偷偷倒掉部分药后,她也没觉出病情恶化,横竖都是一脚踏在阎王地盘上的,剩下的一丝血待机就格外长,耐造。
生死天注定,宿梨也懒得再挣扎。
她摆烂是回事,念叶可不允许,直勾勾望着她。
今日躲是躲不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宿梨捏着鼻尖,猛灌进喉咙,尽量不让苦药沾到舌尖,饶如此,依旧苦得激灵,脸皱皱巴巴成肉包褶子。
真是比她的命还苦上三分…她前世身体健康得像莽牛,在北方零下的室外照样漏着脚脖子活蹦乱跳撒欢,这世喝过的药比人家走的路都多。
念叶欣慰。
“近日到青城的林郎中很神,过段时日奴婢请他来府上。”听闻他连续治好几桩疑难杂症,说不定能治好小姐。本来打算明日去,只是青城太不太平。
不单单是青城,一年来,蘅国每个城都陆陆续续接到豆蔻女子跟弱冠青年遗失,家中人报官的案子。
奇异在于生没见人,死没见尸。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在世界上。
昨日,青城专门负责此事的官员在街上正好好跟人攀谈调查着。
却突然伸手去掐自己的脖子,头上青筋暴起,眼睛充满红色血丝,连眼球也微微往外凸出,口中喃喃着救命。
不肖片刻,窒息而亡。
官府不许人乱传,毕竟发生在人流量多的正午。
人多口杂很快一传十十传百。
谁会自己掐自己,还喊救命。联系找不到人的失踪案,大家纷纷猜测有妖魔霍乱。
传着传着传出又传出死去官员的心脏缺失,但尸身完整。
闹鬼怪的事在民间彻底闹开。
传得一个比一个离谱,想到话本上那些七个脑袋六只手的怪物,念叶怕得很,哆哆嗦嗦道:“小..小姐…姐,我们也请游方道士来府上祛邪吧。”
宿梨轻给念叶个脑蹦子,唯物主义道:“叫你少看些怪谭,世上有六只手的怪物只会是蟑螂,所谓怪物肯定是恶人作怪。”
“不太平是真的,你通知府里人近段时日休假。想住府里或回家都随意,但别去街上瞎逛。”她不叮嘱最后一句话,惜命得人也不会去街上,但说了始终踏实些。
宿梨看着镇定,条理清晰。天知道她假装平静假装得多难,不撒些善意谎言,小丫头有几晚睡不着。
其实,
好消息是没有作怪的恶人。
坏消息是有作恶得怪物。
作恶得恶人起码是人,人有七情六欲,找到弱点,用心对付其实不难。
但作恶得怪物,有人不具备的强大本事,学着君子温润而泽,暗地里作恶,那是半点踪影也抓不住…
念叶轻点头,看起来没刚才怕了,小心翼翼道:“可不知道少爷….”
一听到那人,宿梨条件反射打冷颤,念叶当她担忧,连忙收回话茬:“是奴婢多虑,少爷武功高强着呢,碰上贼人定能打得他哭爹喊娘。”
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就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宿梨才担心。
她担心得不是那人或者说那个怪物。宿梨担心的是失踪案里必定凶多吉少的人。
江湖人人称赞宿府义子徐见晏品行端庄,白璧无瑕。
凭着一身好本领四处游走行侠仗义,乃当之无愧得大英雄。
可世人皆睡她独醒。
宿梨清楚知道徐见晏隐藏在假面下的真面孔,是何等可怖狠戾。
四处行善不如说他是在寻找合适的食物,各处的失踪案,她敢肯定是徐见晏所为。
这食人心地怪物,是她亲手救下。
那是宿梨穿来的头年,元荣二十二年。
刚穿来,她对一切都抱有浓厚好奇心,央求宿父宿母半天,才得到出府一时辰恩典。
她前脚踏出,后脚裙摆被人扯住,害得她一个踉跄,回过头她是半分怒气也无法发出。
因地上躺着个约莫跟她同龄的青年,十八九岁。
五官官官看不清,染着似是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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