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后院那堆柴火确实有点问题,但眼下更成问题的,是仓库里尚未散尽的寒意。
两振压切长谷部站在昨晚的净化现场,一左一右,像一对被复制粘贴出来的影子。
左边那振穿着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运动服内番装,每一道褶子都烫得笔直,连袖口的卷边宽度都分毫不差,运动服的领子拉链被拉到离下巴1厘米处。手里拿着个皮质封面的记录板,板夹边缘在午后斜阳里反射着冷光——这是长谷部,严胜上个月从他门缝里抽出一份《本丸内务轮值表优化建议(第三版)》,里面连被角折叠角度都标了度数。
右边那振则是深色出阵装束,腰间的刀鞘上有几道新鲜的刮痕,像是刚经历过高强度训练。站姿更放松些,但眼神很亮,像刚淬过火的刀刃——这位是国重,代号,严胜记得审神者介绍时特意强调过“擅长实战指挥和快速突进”。
那场介绍就在几天前的主殿前,空气里还带着梅雨季末尾的湿意。审神者身边站着那位新来的付丧神,面容与长谷部如出一辙,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像一把刚出鞘、刃口还映着冷光的刀。
本丸全体静默,目光在两振一模一样的压切长谷部之间移动。
“自今日起,本丸将迎来新的同伴,也是新的支柱。”审神者的声音平稳地切开沉寂,“这一位,同样是压切长谷部。”
他略作停顿,目光先转向那位众人所熟悉的、身着严谨内务服的刀。
“这一位,诸位早已相识。他将继续统筹本丸一切内务,维系日常运转的秩序与安定。从今往后,在需要明确区分的场合,他将沿用其原初之名——长谷部。他是本丸的‘基石’。”
接着,他的视线转向新来者,那位一身风尘、眼神锐利的刀。
“而这一位,他为更直接的战斗与守护而来。他将主导出阵调度、前线战术与所有的攻坚之战。为了区分,可以用压切长谷部本体刀工的名称称呼——”
审神者看向新来的刀,后者微微颔首。
“——国重。这就是他的名字。他是本丸的‘利剑’。”
“长谷部与国重。”审神者复述了一遍,目光扫过全场,“职责不同,道路各异,但守护此地的意志同等重要。望诸位以此区分,并肩前行。”
严胜当时站在人群边缘,听懂了那未言明的含义:本丸已不再仅仅是疗伤之地,它正在被塑造成一个兼具“坚实守备”与“锋利攻刃”的堡垒。一个负责内稳,一个负责外拓,如同刀之两面。
而现在,这两面正同时摆在他面前。
严胜当时没有回应。但他确实明白——本丸正在扩军……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身高、脸型、连眉骨那道细微的起伏弧度都分毫不差。但站在一起时,你绝不会认错:长谷部像把锁在玻璃柜里的仪仗刀,国重像把刚从训练场回来、刃口还冒着热气的实战刀。
严胜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长谷部和国重一左一右地检查昨晚的净化现场。空气里还残留着净化符文特有的焦味,混合着挥之不去的铁锈与腐败的甜腻——那是“蚀灵”残留特有的气味,像是把绝望和痛苦熬成了糖浆。
长谷部手中的探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屏幕上的波形随着他的移动而起伏。他检查得极其仔细,从墙洞边缘开始,一寸一寸地扫描,记录着每一丝灵力残留的强度和衰减曲线。
国重则半蹲在墙洞前,手指虚悬在临时结界的表面。他的眼睛微微闭着,周身散发出极细微的灵力波动——那是他在感知结界下方更深层的东西,试图捕捉那些已经被净化、但或许还留有“记忆”的残响。
严胜靠在门框上,没有参与他们的工作。他的目光落在墙洞深处那个被封住的黑暗上,虚哭神去在怀里传来持续不断的、低沉的脉动,像是刀身在做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昨晚的那些画面,还在他脑子里回放。
强制改造。灵基覆写。那些被钉在架上、被七支刀的光刺穿的刀剑。
还有那个哭着往刀身里灌注灵力的审神者。
“数据流出来了。”
长谷部的声音打断了严胜的思绪。探测仪的屏幕亮起,投射出一片淡蓝色的光幕。光幕上浮现出复杂的波形和不断滚动的数据——那是昨晚净化过程中捕捉到的、属于那截断刀残留的“记忆”。
不,不仅仅是记忆。是更精确的东西。
波形中央,几个参数被高亮标注:
【目标:未识别刀剑男士(灵基编码已损毁)】
【侵入物:蚀灵之种(情绪污染型)】
【监测指标:情感波动强度、执念浓度、依赖性指数】
【干预策略:实时情绪增幅(痛苦→愉悦转换率67%)、认知扭曲植入(“被需要感”强化)、契约联结异化……】
数据还在滚动。国重站起身,走到长谷部身边,盯着屏幕。他的眉头皱得很紧。
“实时情绪增幅……”国重低声念出那几个字,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怒意,“把痛苦转成愉悦?这算什么?”
“控制手段。”另一个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
山姥切长义站在那里,银发在仓库昏暗的光线里泛着冷光。他手里拿着自己的记录板,脚步无声地走进来,目光落在探测仪的屏幕上。
“不仅仅是技术模仿。”长义的声音很平,但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绷紧,“这是在系统化地制造‘需要被爱’的扭曲,然后利用这种扭曲来控制兵器。”
他的手指在记录板上快速书写,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又快又利。但严胜注意到——长义握笔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很细微,但确实在抖。
数据流继续滚动。画面开始浮现。
不是昨晚那种碎片式的闪回,而是更清晰、更“结构化”的记录。
一个虚拟的灵基模型在光幕上旋转,模型表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点。然后,几道金色的“触须”从画面边缘伸出来,刺入灵基模型的几个关键节点。
触须刺入的瞬间,模型剧烈震颤。数据流旁边跳出一行标注:
【蚀灵之种植入:阶段一。目标情绪:渴望被认可。增幅强度:300%。虚假快感释放:启动。】
模型表面开始浮现黑色的藤蔓纹路。藤蔓蠕动着,顺着灵基的结构蔓延,每蔓延一寸,旁边就跳出一行新的数据:
【依赖性指数上升:+15%】
【自主认知削弱:-22%】
【契约联结异化进度:34%】
然后画面切换。还是那个灵基模型,但藤蔓已经覆盖了大部分表面。模型中央,一个红色的光点在急促闪烁——那是灵基核心,正在被藤蔓缠绕、挤压。
数据流旁边出现新的标注:
【阶段二:情感剥夺与替代植入。剥离原生情感联结,植入‘施术者=唯一认可来源’认知模板。】
长义记录的手突然停了。
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很深的墨点,墨水晕开,像一小滩血。
他盯着屏幕,脸色一点点白下去。不是恐惧的白,是某种更深的东西——认出了某种熟悉模式的、冰冷的白。
严胜看着长义的表情,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这种操作模式……这种系统地剥夺情感、制造扭曲依赖、然后用这种依赖来控制的手段……
在扭曲人性的效果上,异曲同工。
只不过一个用冰冷的忽视和比较,一个用更“科学”的数据和光。
但结果都一样:制造出需要被填补的空洞,然后成为那个唯一的填补者。
“相似度67%。”长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昨晚药研说,和信浓案例的相似度是67%。”
他抬起头,看向严胜,又看向长谷部和国重。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没有平时的冷淡和审视,只有一种压抑的、冰冷的怒火。
“这不仅仅是技术模仿。”长义重复了一遍,但这次声音里的愤怒再也压不住,“这是在批量生产‘伤痕’。制造出需要被爱、渴望被认可、却又永远得不到满足的空洞,然后……”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
然后,就可以轻易地控制那些被制造出空洞的刀。
就像控制信浓。就像控制那些在画面里被改造、最后碎裂的刀。
就像……控制所有因为“不被珍视”而痛苦的灵魂。
仓库里一片死寂。只有探测仪还在滴滴地响,数据流还在滚动。
画面又变了。
这次是那个审神者。他跪在地上,双手按着正在变异的刀身,黑色的藤蔓刺穿他的手掌。数据流在旁边标注:
【目标:审神者(灵基已损毁)】
【状态:契约联结反噬中】
【监测指标:灵力输出强度、情感投入浓度、自我牺牲倾向】
【分析:目标试图以原生契约灵力对抗蚀灵之种的侵蚀。成功率:0.02%。反噬致死率:99.8%。】
99.8%。
那个审神者哭着说“我会保护你”的时候,系统已经在计算他的死。
严胜握紧了怀里的布裹。虚哭神去剧烈地震动起来,刀鞘上的眼球纹路不受控制地睁开,暗紫色的光从缝隙里渗出来。
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轻佻,冰冷:
“看,这就是‘爱’的下场。付出一切,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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