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栩是一个很好的追求者。
他懂分寸,却没有让温夏感受到被冷落或者敷衍,任何事情都停在恰好的地方。
他邀约她一起做许多日常的事,比如吃饭逛街看电影,偶尔也会约她去看一些展览,或者去博物馆……他们之间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甚至很多时候的相处画面不似爱情电影般唯美。温夏却久违地感受到沉稳安心的幸福。
美好得甚至让人恍惚间会觉得置身幻境。
温夏常常想,如果这场幻境注定有破碎的那天,无论到时有多支离破碎,多痛苦,即使这会成为她余生的痼疾……她都将对这场短暂的幻境终身铭记。
本年度的最后一天,温夏卡里多了一笔钱。工资和奖金都提前发了,其中一千是这段时间总听老员工念起的节日福利。
收到短信提醒时,连续加了好几天班翻译剧本的温夏脸上的疲倦都淡了不少。连看着工位上那盆快枯死的绿萝都能高兴得哼小曲儿。
午休时她忙里偷闲给景栩发了消息,编辑好了“今天主管发了好大的火,假发套都气掉了,他的光头比灯泡都亮”,却在发送前一秒换成了较为保险的一句:【在忙吗?】
景栩大概是在忙,没立刻回复她。
有同事约温夏一起跨年,温夏婉拒了。
说来也巧,这段时间景栩几乎每天都会接送温夏上下班,却没有一次碰到过温夏的同事。
毫不知情的同事们说元旦没花头的单身男女一起约个趴,也好打发时间。
温夏早在一周前就和景栩约好了今天的时间。
当时宋陆鸣也在场,他说都三年没给景栩庆祝过生日了,今年景栩的生日要过得热闹些,把好朋友都叫上,顺便一起跨年。
发呆间,紧挨着工位和她同期的余清跑过来:“温夏,中午反正没事儿,又发了奖金,逛街去呗?”
温夏正好有要买的东西,拿起手机温温道:“走吧。”
云信传媒所处地段还算繁华,周围一圈好几家大型商场,她们选了一家最近的。
今天景栩生日,温夏想了好几天没想好送他什么。
说到底是根深蒂固在她心里的自卑心,送便宜了怕拿不出手。
尽管她知道景栩对这些并不看重。
和余清出来逛,也是碰碰运气。如果实在找不到称心的礼物,就送一支钢笔好了,钢笔似乎不会出错。
余清并不是想逛街,只是不想待在办公室,有人陪她,她自然乐意出来。
只是下午还要上班,她始终逛得不太尽兴,没多大会儿就拉着温夏从商场的另一方位走,“等放假了再来好好逛,先搬砖吧。”
经过一个橱窗前,温夏停下步子。
走出几步的余清察觉她没跟上,折回来:“怎么了?”
她顺着温夏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温夏正在看一款围巾。雾青色,摆在一众色彩明亮的围巾里,算不上显眼。
不显眼却自成一派,像在一片喧嚣中兀自生长的桃花源。尽管素净,却有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和存在感。
这个形容,余清傍晚下班见到景栩时,感受更为具体。但这是后话。
她和温夏买完围巾,温夏又说要去买礼物盒,精挑细选了半个小时,还是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灰色方形盒子。
余清看到价格时还调侃她:“花半个月工资买一条围巾,礼物盒就买这个?”
温夏微微一下以作回应,没多说。
回到工位上,温夏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她中午给景栩发的消息,快下班了他才回过来:【刚开完小组会。】
【来接你下班?】
今天都不加班,甚至好多人已经提前走了,现在只剩下余清和她。
温夏起身去茶水间接了半杯热水后回:【好。】
期间景栩发来过消息,说路上这个点有点堵,她可能得稍微等会儿。
余清也在等男朋友过来接她,两个人就闲聊着打发时间。
将近两个小时后,温夏手机屏幕亮了。
景栩说他已经在她公司楼下。
温夏没什么可收拾的,但还是检查了一下妆容,补了层口红,又稍微打理了下头发,才拿起包往外走。
她远远就看到了景栩,他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景栩穿了身韩系长款风衣,内搭是黑色的高领毛衣,都是黑色。在昏暗的街道里,远远一看,他整个人像是和他身后的黑色G63融为一体。
他没在车里等,而是倚靠在车门处,微低着头,一手拎着牛皮袋,另一只手因为嫌冷而藏进了大衣口袋。他身高腿长,身材比例极佳,头发修剪得干净利落,站在那处,像极了余清总给她看的那些韩剧男主角。
温夏等了个十秒的红灯,景栩早早就在马路对面交通灯下等着。
显示绿灯的时候,他和温夏从马路两端一起出发,在马路中间接到温夏,笑着嘱咐她:“不用跑,不着急。”
说话时,他把纸袋里冒着热气的榛果热可可拿出来,递给温夏:“暖暖手。”
余清在温夏走出办公室后没多久也走了,此时她正站在公司大厦门口看着这一幕。
男人大概是温夏男朋友。
她脑子里冒出这个猜测,却也没找温夏求证。她和温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她还没有八卦到不知分寸的地步。
男人像极了温夏在商场选的那条雾青色围巾,站在车水马龙的热闹里,却独树一帜,可以轻松抓住别人眼球。
她没再多看,上了男朋友的小电动车脆生生喊了句:“去吃那家我们馋了很久的烤肉吧!”
-
温夏捧着热可可,一到冬天就冰凉的手显得不那么单薄。
景栩车里暖气很足,温夏摘下围巾,“走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一言不发,景栩也不像往常那样开车载音乐,车内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这是温夏第二次和他的朋友们见面,要说不紧张是假的。
且这一次的身份和第一次时有所不同,虽然她仍不是他的女友,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切切实实更近了一步。且两人都有意愿往更进一步发展。
她坐在副驾,整张脸都紧绷着。
等红灯时,一向温柔有礼的景栩毫无征兆地轻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不带任何色.欲地摩挲两下,似安抚。
他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如果觉得不自在,今天我先把他们推了。”
那些是他早就约好的朋友,而且和他们相处过那一次,她知道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人。温夏纠结几秒后回握住他的手:“没关系的。”
景栩有些意外她的回握,表情凝固一瞬,眼底像冰雪融化那般:“如果一会儿有任何不舒服,直接告诉我。”
景栩今年的生日在自己的房子过,因为年轻人多,吵吵闹闹,就没回长辈那边。
他们到的时候,宋陆鸣和其他三两好友已经把要采买的东西搬到客厅了,甚至花了点心思用灯条和彩带将房间装饰了一番。原本冷冰冰的房间温馨起来。
景栩从玄关鞋柜里拿了双新拖鞋,是她喜欢的梧枝绿。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二次来景栩家。
她万万没想到,景栩真的给她准备了绿色拖鞋。
喝醉那天的事儿一旦有个开端,就像毛衣上脱了针的线头一发不可收拾,她回忆起所有细节——回忆起自己的撒娇,脆弱,难堪和酒精作用下莫名滋生的勇气……
视线再次落到那双梧枝绿的拖鞋,她表情滞凝一瞬,而后不经意扫过其他人的拖鞋,都是统一的灰色。她这双,是唯一的。
意识到这个事儿,她后知后觉地飞上一片红晕,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缩。
她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在景栩眼里,景栩眼底浮起了然。
那晚的事儿,她应该记得不少。
他们的礼物都堆在了茶几上,温夏把装有围巾的盒子给他:“生日快乐。”
景栩接过,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一堆礼物旁边。
他们打算今天在景栩的阳台上烤肉,他这个地方临江,正好能看到跨年烟花。
宋陆鸣说,这里绝对是最佳视角,足够宽阔,且足够高,离烟花够近。他之前偶然地在这看过一次,像触手可及。
他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温夏突然感受到肚子不舒服,热流缓缓淌出,她心喊大事不妙。
她经期按理说还有几天,可能因为持续一周作息都不规律,提前了。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温夏正纠结着要不要发消息给景栩求助,就听到洗手间的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需要帮忙吗?”
温夏听出是坐在她左边的杜嫄的声音:“我来月经了,你有没有带卫生巾?”
“抱歉啊。”杜嫄说,“你稍微等一下,我现在下去买。”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洗手间的门被再次敲响。
杜嫄的声音再次传来:“给你放门口了。”
温夏忙喊了声“谢谢”。
杜嫄是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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