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刚才一直忍着疼,就是为了找出机关所在?
好强的意志力!
云锦意对贺苍肃然起敬,赶紧把玉容膏取出,交到了他的手中。
小瓷罐做得精致,无瑕莹润,上头描着一丛空谷幽兰,叶片纤细悠长,栩栩如生。
贺苍摩挲了一下瓷罐,直接就要往自己的怀里揣。
云锦意一愣,抬手就拽住了他的衣袖:“贺大人,您现在不擦药吗?……”
贺苍垂下长睫,面无表情地盯着搭在他袖子上的指尖。
绛红官袍衬得她的手指白皙纤长,指甲圆润漂亮,似乎还泛着浅浅的粉色光泽。
少年的脑中,不由得就浮现了两个词:玉指纤纤,指若葱根。
可还不待他再看,白嫩指尖就缩了回去。
云锦意轻柔悦耳的声音,在贺苍的耳畔响起:
“急则治标,缓则治本,讳疾忌医,却如养虎为患。玉容膏的止疼效果非凡,贺大人,莫要怕疼……”
怕疼?
他?
云锦意的话还未说完,贺苍抿着唇,直接除下手腕上的束袖,飞快地卷起了衣袖。
少年的小臂结实有力,肌肉线条修长,还带着若隐若现的青筋,显得分外漂亮性感。
但因为没有及时治疗,他原本光洁的皮肤上,起了一连串可怕的燎泡,部分皮肤还与衣袖发生了粘连,甚至出现了红肿破皮的迹象。
贺苍一把就要扯开衣袖,那粗鲁的动作让云锦意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硬撕下来,只怕整块皮肉都要撕坏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疼吗?
他都没有痛觉的吗!
云锦意忍无可忍,赶紧出言阻止:
“烫伤若不好好处理,极容易发生感染,危及生命。”
“贺大人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我刚巧略懂医术,不如让我来为您擦药吧?”
贺苍撕扯的动作一滞,一双狭长灰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锦意。
年轻俊美的脸庞,轮廓鲜明,冷冰冰的眼神充满了攻击性,似是野兽骤然见到自己的猎物,随时随地都会发动攻击。
云锦意却仰起头,认真地回视于他,态度坚决。
医者父母心,她有自己的坚持,云锦意直觉贺苍并不会伤害她。
更何况,她还有求于他,这何尝不是一个接近贺苍的好机会。
云锦意屏气凝神,广袖之下的手掌已经悄然握紧成拳……
哦豁!
蓝修齐见状,挑起了俊眉。
这下子,云三姑娘只怕要吃瘪。
他这个义弟向来冷漠无情,生人勿进,还一身的铜皮铁骨,从来不知受伤为何物。就连他求着他办点事,都要拿出大把的银子作为报酬。
云小三一个外人,初来乍到就要替他上药,还与他如此亲近,简直痴人说梦……
可谁知,贺苍将手中的小瓷罐抛给云锦意。
“那你来。”
这……怎么可能?!蓝修齐都快要惊掉下巴了。
这云小三到底有何魔力,居然如此惹人亲近。
殊不知,云锦意也悄悄地呼出一口气来。
冷面阎罗默不作声时,那冰冷的气势实在骇人,紧张得她的脊背上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
贺苍生得高大,云锦意替他治伤不太方便,遂朝着贺苍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圆桌旁的绣凳上去。
贺苍倒也没有什么异议,抿紧了薄唇地就坐了过去。
神情冷漠的高大少年,即便是端坐在云锦意面前,也没比她矮上多少。
云锦意垂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伤口。
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所见那血肉模糊的烫伤,云锦意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意识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
这都不疼?
她都替他疼。
贺苍始终面无表情,只在看到云锦意那双蕴满了水汽的盈盈双眸时,极轻的“啧”了一声,口中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娇气。”
什么?
云锦意狐疑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他说她……娇气?
她哪里娇气了?
这冷面阎罗莫不是疯了吧!
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云锦意不再看他,用力抿了抿唇,低下头去,手中动作不停。
烫伤的皮肤与布料已然发生了粘连,若是硬扯,势必会伤上加伤。
所幸先前替将军夫人看病时,已经着人拿来了冰水。
先用大量的冰水替皮肤降温后,云锦意这才一点一点地除去黏在贺苍皮肤上的衣料。
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白皙无暇的脸颊上,留下了两片浅淡的阴影。
云锦意小心翼翼地用小刮板替贺苍擦上玉容膏,并轻轻地吹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好似他是最珍贵易碎的瓷器。
贺苍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全程默不作声。
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浅淡的药香,全吹拂在了贺苍的皮肤上。柔柔的,痒痒的,让他小臂上的皮肤,瞬间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贺苍下意识就想要挣扎。
可他刚一动,又被云锦意一把按住了。
“别动!”
最是轻柔好听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好言好语,倒是又要说她娇气了。
贺苍一顿,居然没有再反抗。
云锦意低着头,越发细致地处理着贺苍的伤口。
上辈子,华儿为了进入大理寺,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伤。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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