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修齐关切问贺苍:“有没有事儿?可有受伤?”
小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奴婢是不小心的,大人饶了奴婢一命吧!”
贺苍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小丫鬟起身。
云锦意的皮肤娇嫩,刚才一碰,手背上已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擦痕。她也顾不上这点小伤,忙取出一只小瓷罐来:
“多谢贺大人相助,这是我自制的玉容膏,不但有治疗烫伤的效果,更有祛除伤痕的效果,您可以试试。”
可谁料,贺苍完全没有接药的意思,只盯着自己的手背,若有所思。
云锦意眼尖,一眼就看到贺苍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道几乎与她一模一样的碰伤。
只不过,贺苍的肤色略深,看起来并没有她那么触目惊心。
贺苍的手背上怎么也有伤?
难道只是巧合?……
云锦意百思不得其解。
刚煎好的汤药,其滚烫的温度可想而知。严重时,皮肉都会被烫熟,皮肤上会被烫起层层水泡。
若不及时处理,衣袍会与皮肤发生粘连,疼痛难当。
可看贺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像他手臂上严重的烫伤,都不如手背上的那一点小小的碰伤。
他不疼吗?
还是……他忍着痛,也要维持他冷面阎罗的名头?
死要面子,活受罪?
云锦意秀眉微蹙,心中腹诽。
宝月心疼地捧着她的手,轻轻吹着:“姑娘,疼不疼啊?”
“快拿玉容膏擦一擦!”
青鸾急吼吼道:
“这玉容膏里放了上等灵芝、白芷等珍贵药材,一瓶就价值白银百两,还有市无价呢!”
这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云锦意的错觉。她分明见到贺苍竖起的耳尖,微微动了一下。
那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下一刻,云锦意的手背上,也莫名生出了一股子痒痒麻麻的感觉来。
就好似被一只生着薄茧的手指重重捻了一下。
怎么回事?!
云锦意心头一跳,脸颊瞬间飞起一片薄红,忙缩回了手。
“好了,好了,我没事,一点都不疼呢,你们别担心了。”
这倒不是云锦意为了安慰她们,嘴硬说不疼。而是除了刚才那怪异的感觉外,她真的不疼。
说来也是奇怪。
往日里,稍有磕碰,她定要疼上许久。可这一次,除了碰到时,疼了一下。之后,那疼痛感便稍纵即逝,快得好似她的幻觉一般。
难道她得癔症了!?
就在云锦意抚着自己的手疑惑之际,贺苍突然蹲下身来,看向了那小丫鬟刚才走过来的地方。
少年面容冷峻,身高腿长,肩宽腰窄。即便半蹲着,也似一匹守卫领土的孤狼。
蓝修齐见状,赶紧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贺苍不语,一把就掀开了厚重的羊毛地毯,露出了下方黄梨木铺就的地面。
只见,平整光洁的地面之上,居然有一块诡异的凸起。
很显然小丫鬟是不小心绊到了那个凸起,才会摔倒的。
还留在房中的傅子琛,瞳孔紧缩,惊呼出声:“这地是什么时候破的?”
他气急败坏地招来了老管家询问。
老管家也是一脸诧异。
他想了想,才说,几日前,全府才换了地毯,他记得当时这地面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破了呢?
当即,老管家便要找人去修补。
贺苍却摆了摆手,一门心思地研究起了那块不起眼的凸起。
“这……这有什么好看的!?”
大抵今日之事,桩桩件件都让傅子琛觉得颜面无光。他厉声训斥老管家,让他还不快找人来。
“闭嘴,滚出去!”
贺苍眸光凌厉,一道眼风过去,就让傅子琛只觉后脖筋一凉,瞬间就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冷面阎罗果然厉害,连向来狂妄的傅子琛面对他时,都不敢造次。
云锦意见状,也不好再打扰,遂看向那小丫鬟,问道:
“我怎么没见过你?”
天宁府与神武大将军府素来交好,云锦意与傅红缨还是手帕交。身子好时,她常来神武大将军府玩,将上下一众人等都认全了。
这小丫鬟却是张生面孔。
小丫鬟低着头,支支吾吾:“奴婢……奴婢……”
老管家俯下身,仔细端详小丫鬟的面貌,思索道:
“这小丫头名唤烟儿,是几日前,刚从人牙子处买来的。与她一同的,还有另外三四个丫鬟小厮……”
他顿了顿,看了傅子琛一眼,欲言又止。
蓝修齐俊眉一挑,心中了然:“是给你家五郎采买的?”
老管家低头不语。
“是给我买的,那又如何?”
傅子琛下意识瞥了云锦意一眼,挺起厚实的胸膛,梗着脖子道:
“我只不过觉得先前的丫鬟小厮使着不趁手,就不能换一批了?!”
“能能能!”
蓝修齐早就不耐烦了,大手一挥,将这大少爷轰出去:“天都县尉办案,闲杂人等回避!您请好吧!”
可傅子琛哪里肯走。
还是贺苍嫌吵,冷着一张俊脸,蹙起了眉头。
傅子深一瞧便觉膝头一软,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五大三粗的壮汉,就这么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滚了出去。
蓝修齐双手抱胸,啧啧摇头:“呵呵!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贺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蓝修齐瞬间偃旗息鼓,转头,他也想将云锦意请出去。
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跟一大群爷们呆一块儿,碍手碍脚,成何体统!
可还不等蓝修齐开口,就听见云锦意问那烟儿:
“你的耳后怎么了?”
“这个……”烟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云锦意看得分明,烟儿的耳后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乍一眼看去并不明显,是用香粉细细遮盖过了。
但今日天气炎热,烟儿颠来跑去,那些香粉被汗珠浸透,只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痕迹,就被云锦意看见了。
指尖柔软修长,指甲莹润漂亮,带着点点粉色。
云锦意伸手轻轻点在烟儿的耳后,瞬间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不要……”
烟儿忙伸手一把捂住,期期艾艾:
“这是……这是奴婢小时候淘气,不小心被香灰撩了一下,就落下了的疤痕。奴婢怕有疤痕,惹得五郎不喜欢,所以才用香粉掩盖的……”
“是吗?”
云锦意收回手,轻抬眸,示意青鸾带着烟儿,去将那香粉洗去。
烟儿嗫嚅着,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
再回来时,她的耳后已然洗干净了。
的确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伤痕。
但这并不是烟儿所说的小时候就留下的伤疤,而是最近才伤的。按照伤痕的走向,似乎还是自己划的。
触摸之时,隐隐可以摸出原本凸起的疤痕。
——这是烟儿试图用新伤,来掩饰自己的旧疤痕。
小姑娘爱美,用香粉遮掩伤疤并不奇怪。但何必弄伤自己,再弄个新伤疤来?
加之,烟儿先前那推三阻四的做派,更显得欲盖弥彰。别说心思细腻的云锦意,就连蓝修齐都看出了端倪。
他俊眉一挑,大声道:
“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地审一审。”
“是!”
一声令下,当即就有官差带走了烟儿。
云锦意轻捻指尖。
她觉得烟儿耳后的旧伤疤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蓝修齐轻咳了一声,扬声道:
“云三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观察力倒是惊人。不过,此处天都县衙办案,还请你也回避一下。”
云锦意闻言抬眸:“傅姐姐昨日来见过我,蓝大人难道不想听听她与我说了什么?”
“这……”
蓝修齐动作一滞,略低头,就与云锦意水润润的大眼睛四目相对。
少女的睫毛纤长,眼眸灵动如水,似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底里去。
“傅姐姐与我乃是至交好友,如今她生死不知,我岂能安心?蓝大人,能否让我留下来?必要之时,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一点忙。”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听得蓝修齐不自觉地抬手掏了掏耳朵:
“哈!你……帮忙查案?我不是听错了吧?”
蓝修齐早就听说,天宁府的云三姑娘,虽然病弱,却有一副倾城绝色的好相貌。
他原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夸大其词,人云亦云。
没想到,现在见到了真人,连见惯了美人的蓝修齐都不得不承认,这云三着实美得惊心动魄。
光她这么婷婷袅袅地站在这里,就让人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更何况,她还精通医术。刚才,她施针救助将军夫人的手段,可谓惊为天人。
但是……
蓝修齐摸着下巴,踱步到云锦意的身边,压低声线:
“云三姑娘,你瞧你这幅弱质纤纤,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我要真带着你查案,只怕到时候,忙帮不上,还要拖累我等。我看啊,你还是哪凉快哪歇着吧!”
“是吗?……”
云锦意却不以为然,反而朝着蓝修齐勾了勾手指头,宛然一笑。
少女眼神清澈灵动,指尖莹白如玉。
即使蓝修齐满心不愿,但一见她亮晶晶的眼眸时,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去。
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听话,再要反悔,可就来不及了。云锦意轻柔如水的声音,悄然间已经传入了他的耳际。
“蓝大人,昨夜,怜香阁的被衾可还柔软舒适?”
什么?!
这话一出,蓝修齐吓了一跳。
她怎么知道……
云锦意眨了眨水润漂亮的大眼睛,继续道:
“今日事发突然,您只怕还是匆匆赶来,未曾好好打理。这若要回尚书府,记得先梳洗了,省得让蓝老夫人发现,揍你一顿。”
蓝修齐闻言大惊,猛低头,飞快查看自己的衣衫。
说起怜香阁,那可是天都城中最有名的花楼。蓝修齐昨夜的确歇在了那里。
但他又不傻。
在出来之前,他早已梳洗打理过了,甚至还特地换了一套官服,怎么可能留下半点痕迹?
当朝严禁官员狎妓。
这若是被外人知晓,只怕他这刚刚当上的天都县尉,就要被撸掉乌纱帽了。
还有,最可怕的是,他的娘亲顶着尚书夫人的名头,在外一向装得温柔贤淑,就连与她交好的那些婶婶姨母们,都无一人发现他娘亲的真实面貌。
可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云锦意,又是如何知晓他的好娘亲,本质就是头母老虎呢?!
蓝修齐急得冷汗直冒,一番紧急检查之下,还是没有发现半点不妥之处。
他下意识就向一旁的贺苍求助。
可贺苍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地面上的凸起,对他们的对话漠不关心。
“那个……既然你与傅四姑娘姐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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