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把沈冽带到床上,自己也脱光衣服,躺到他旁边。
这回换她把手臂给沈冽当枕头,让对方把头埋在自己胸怀里,给足对方安全感。
又把那只手串,戴在男人的左手腕上,玉佩贴着他的脉搏。
原以为男人身上烫,是热水冲洗身体太久,温度还没褪去。
直到后来,陆染的下巴贴着对方额头,感觉比之前更烫了,才意识到他在发烧。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陆染的掌心贴着男人额头,轻声问。
沈冽微微摇了一摇头,“不去,我讨厌医院……”
陆染心里一惊。
摸着对方湿润松软的头发,又说:“那我去给你找点退烧药,吃了会舒服一些。”
男人不松手,仿佛没听见。
陆染只好不动,用脸颊轻蹭对方滚烫的额头。
她听见,沈冽不知为何轻轻地笑了下,笑里透着冷意。
“一个外科医生,竟然讨厌医院,讨厌血……”
他那副总是从容淡定的磁嗓,在这一刻,沙哑,无力,悲凉。
“我总是白天做着外科手术,夜晚的梦里又从血泊里狼狈地爬出来……”
那些粘稠的血液在梦里封住沈冽的五官,令他窒息。
而他知道,那全是他爸妈的血。
“他们死的时候,血就溅在我身上,后来,每晚都出现在我梦里,我怎么也洗不干净……”
沈冽说话时,灼热气息与女孩儿锁骨相吻。
他手持一把无形的刀,一点点剖开自己,对方也跟着疼。
“我逼自己学医,整天埋在胸腔血液里,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直到,他看见他自己。
那个小男孩,母亲也被精神病人伤害,送到他们医院没有被救回来。
沈冽看见他,就像目光穿过漫长又残忍的岁月,看到当时的自己。
原来他当时是这样的,蹲下来抱着自己,没有眼泪没有哭喊。
为了逃离这种感受,在父母的尸体被盖起来,搬上担架时,他盯起了旁边搬家的蚂蚁。
要下雨了,他想。
然后,果真,雨打在了脸上,他希望那些雨就是他的泪。
他丧失了哭的能力,他挤不出一滴眼泪,他觉得自己更像个精神病患者。
……
陆染抱紧沈冽,痛他所痛,泪一颗颗掉下来。
她总是压抑自己的哭泣,这次却没能做到,哭声从嗓子里挤出来,痛彻心扉。
听闻哭声,感受那全身颤抖,沈冽反倒更加安心。
他抬眸,静静地欣赏女孩儿的痛哭。
他病态地爱着她此刻的哭泣。
他不允许自己的世界有别人闯入,如果闯入,就和他一起痛苦吧。
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你自己要进来的?
他舔掉女孩儿脸上的眼泪,每一颗都尝到爱他的滋味,他才满足。
不,还是不够。
他翻身压住她,扯下女孩儿身上最后一点遮挡,他要她把此时此刻的感受深刻地烙印在心里,永世不忘,永远为他而哭,为他而痛。
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一遍遍问她“我是谁”,听她各种回答,最后无力地一遍遍重复“沈冽”。
他要她说无数遍“我爱你”给自己听。
他要她深入骨髓的爱,要她一次次轮回转生也忘不掉的爱。
他要她纯粹干净的泪,帮自己洗净身上的血。
……
陆染醒来时,仿佛自己也跟着发了一场高烧,头昏脑涨,全身像化在床上的一滩水。
沈冽不在她身边,就连那一半床都是凉的。
去上班了吗?
可她记得他请假了。
呃……模糊记得……
主要那男人打电话请假的时候,还和自己负距离。
嘴上正经又冷淡,顶腰的动作一点没停,另一只手还捂住她嘴,手腕间的狼形玉佩就在她眼前晃。
见她真的忍住没有出声,男人又加快速度,故意反复折磨她。
这男人,在床上简直是坏透了。
陆染起床,在家里逛一圈没看见沈冽,于是拨通对方电话。
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保姆阿姨做了晚饭,问陆染要不要先吃点。
陆染说不用,她等沈冽一起吃,又问沈冽走之前有没有交代过要去哪里。
阿姨说,来做晚饭的时候,似乎沈先生就已经出去了。
电话没人接,陆染找不到沈冽有些心急。
男人凌晨那副脆弱又无助的样子,还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陆染换了衣服,下楼,没在车库看见沈冽的车,果断开车去医院找他。
在医院碰见宋年,宋年说冽哥不是休假了吗?
陆染趁此机会跟他交换了电话,回到车里,想了想,又拨通沈冽司机的电话。
“你知不知道他一般会去什么地方?”她问。
“太太,少爷一般都是自己开车,我对他的日常行踪不是特别了解,我一般被叫过去,都是少爷在宴会上喝了酒……”
司机思索一会儿,说:“对了,有个地方,您也许可以去看看。”
陆染拿到司机给的地址,在地图APP上输入后发现,是一家精神病院。
等赶到那家精神病院,果然看见沈冽那辆黑色库里南。
陆染把车停到旁边,下车往精神病院里面走。
两分钟后,陆染被赶出来。
也算在意料之中,人家肯定不让随便进。
但为什么沈冽能进?
他又为什么要来这儿?
陆染回到车边等,在寒风里裹紧身上的大衣。
一直等到将近九点,才终于看见沈冽的身影从医院里出来。
隔着一条街,四目相对,陆染微怔。
男人的眉眼,冷透了。
仿佛在冰山下压了千年不见天日一般,沉重,寒冷。
沈冽也愣住,女孩儿穿过街道向他跑来,撞进他胸膛,一把抱住。
顿了两秒,他抬手回应这个拥抱,收紧手臂,把爱人揉进怀里。
眼底的冰凉,这时才慢慢被驱散。
这是第一次,他从这里走出来,看见有人在等他,在担心他。
陆染从丈夫怀里抬起头来。
刚想问他,话到嘴边,余光里,背后亮灯的大楼使她脑中闪过一丝亮光。
她突然间明白,沈冽为什么会来这儿。
是因为那个凶手,还活着?
就在这栋楼的某一间病房里,受着他应有的折磨,却也躲过应有的惩罚。
沈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她猜到了,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回应。
陆染重又抱住他,心痛无以复加。
这天晚上,沈冽什么都没有对陆染做,只是抱着她,玩儿她纤软的手指,轻声地聊天。
他问陆染,自己手腕上的手串怎么来的。
陆染讲给他听。
他抚摸着那个狼形玉佩,说自己很喜欢。
好像,心有归属之地了。
“流离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神神叨叨的话来吓你?”他问。
陆染说:“他没说什么,不过我在他那儿看见了两幅画。其中有一幅是个少年将军,好巧,他也戴个狼脸面具,跟我们结婚那晚你戴的一样!”
沈冽淡淡点头,反应不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和你很像,但又觉得这种感觉不太吉利,因为那少年战死了。”
说完,陆染又补充道:“我猜的,画上他还活着呢。”
沈冽浅勾唇道:“没什么不吉利的,我早就不是少年,现在也好好的活着。”
闻言,陆染的视线往下扫,停在男人左胸,那里有一道5厘米的伤痕。
见她在看,沈冽便拿起她手,覆上去。
对方边摸,他不疾不徐地解释:“这道疤,是证明我曾经自杀未遂的一道疤。”
“……”
陆染抬眸,眼底惊讶。
“所以,后来我选了心外,”沈冽看着女孩儿眼睛,语气异常平静,“我想知道,我为什么没能杀死自己。”
陆染不敢相信。
拯救过无数鲜活生命的沈医生,曾经,是最想死的人。
她低头埋进他怀里,心又开始痛。
-
过了几天,元旦节前,沈冽联系“陆染”,说要见一面。
在这之前,陆染曾央求罗圣美给她买一辆小电驴。
这样的话,以后用“陆染”身份出去,就不用打车了。
罗圣美说这么冷的天,打车不比自己骑电动车舒服?车里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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