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县府衙东侧院,齐朔和齐朗也正聚在一起看东西。
他们看的是燕晴瑶白日写的义赈草案。
“···凡赈者,皆需抽查鳏、寡、孤、独之户,以资实惠。另,若有贫生、节妇、旧族、寒士、尤为穷苦者,更应分别赈济。若有不合例者,可请地方官给一维持生计之途。”
“凡受济者,需凭票拟领取济资。票上注明丁口大小、牲口几何,是否需特赈,验明情况后,盖交地方官印;发银粮多少,暂不必写明,通盘定数由地方官员查验核明后大张晓谕,票拟写清济资后,加盖粮仓印信。两相验讫,方可施放赈灾钱粮。”
“···应许大口一千文,小口五百文为宜···穷民恐无处兑换碎银,加之路途脚程,予以赈济钱粮之余,另赠碎银一两以资路费为佳。”
“以上皆为愚妹拙见,若有一两处可娱目者,望兄酌情审视以用,不必声张妹之名姓。”
齐朔颇为赞赏地放下手里的纸张。
“瑶瑶若为儿郎,怕会是个令你我都胆寒的人物。”
“可她偏偏是个小姑娘,虽然行事考虑周详,但未免太过胆怯。”齐朗悠哉悠哉地歪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饮茶。
“就拿这义赈草案来说,若是能宣扬出去,该是她多大的一份功绩。偏偏瞻前顾后,还要偷偷写个条子塞过来,弄得像做贼一样,图什么?”
齐朔已经把燕晴瑶写好的条子放到一边,提笔思索片刻,挥毫拟写太子诏旨。闻言抬了抬眉。
“自小就不在自己家长大,换做是你我,定然也是如此。”
“过不了多久,这儿就会是她自己家了。”齐朗笑了笑。“依母后的意思,晴瑶肯定是要被指给咱们兄弟中的一个。到时齐国不就是她的家了?”
“母后一直疼她,依母后的意思,定是以瑶瑶的意愿为重,哪里就有那么十拿九稳了。”
“母后以她的意愿为重,而她以燕国为重。”齐朔耸耸肩。“她既然回不去燕国,以现在齐国的形式,必然是咱们二人选一。”
齐朔闻言顿了顿手上的动作,而后无奈地摇摇头:“你心仪她就直说,何苦要捎带上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齐朗一个翻身下地,三两步凑近了哥哥:“当太子妃总比当王妃要气派很多,她从小就愿意缠着你,肯定心仪你胜过我更多。”
齐朔转身,饱蘸了浓墨的笔尖点在了齐朗鼻子上。齐朗被墨气熏得一时说不出话,忙抽出帕子狠狠擦拭,齐朔颇有成就感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弟弟,又低下了头。
“我可只拿晴瑶当妹妹看,你要是想娶就尽管去找父王求赐婚,可别拉着我一起。”
“再说了,你喜欢瑶瑶,不去同她讲,来我这里念叨什么。”
齐朗想翻白眼,刚翻到一半就被似有所感的哥哥一个眼风逼了回去,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头,另起了一个话题:
“宋家克扣军费这事,若把这折子递了上去给父王看,又是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说着说着他又模仿起宋广粗犷的声音:“臣一片忠心日月可表!若陛下怀疑臣有不臣之心,臣不如这就求去算了!”
“一有什么事挨上他就马上撂挑子,这么多年别说父王,我看着都有点烦了。”齐朔换过一页纸,“只可惜咱们的父王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
齐朗赞同地点点头,“他宋家虽然在皇祖母的荫庇之下横行霸道,但总归宋广这个人心眼实,没什么花花肠子。”
“他都私调银钱了。”齐朔无奈。
“那也不是中饱私囊,不都是花在和燕国的战事上了。”齐朗耸耸肩。
“这倒算是和你臭味相投,我可听说你在边关和他儿子打成一片了。”
齐朗吓了一跳,连忙拜了下去。
“那都是臣弟闲极无聊打着玩的,绝无‘打成一片’之说!”
齐朔见状,讶异地抬了抬眉,又很快恢复了面色,只是双眼中多了些许黯然。
“我疑谁都不会疑你,打可不必如此。”
写完了诏旨,齐朔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肩膀,闻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弟弟。
“对了,晴瑶那小丫头可是护短的很,此番燕国三皇子战死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屋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齐朔觉得不对,绕过桌案走到齐朗面前,语气中带了些焦急:“真是你杀的?”
“······我哪儿能想到他十四岁咋咋呼呼出来做主将也就罢了,还亲自上阵杀敌啊!”提起这件事,齐朗就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我隔了那么远,战场上刀剑无眼,隔了那么远我怎么知道···哥!帮我!”
“刀剑无眼,人是有眼睛的。你且看着吧,瑶瑶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不一定会怎么着呢。”齐朔看着弟弟,想了想燕晴瑶那个死倔的性子,觉得自己的头瞬间涨成两个大。余光中瞥到齐朗身后的桌子上有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他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快步走去拿了起来···
然后他的头更疼了。
“东州都督刘静堂上表辞官了?谁来接任?”
齐朗敛了神色,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纸。
“母后刚刚来信,是原吏部侍郎郭曜。”
齐朔迅速回忆起这个人的名字:“若我没记错,他是宋党。”
“曾经是。”齐朗把手里的纸递给哥哥。“宋家干的那些事和吏部直接挂了钩,宋广他们这招,只肥了边军。吏部、户部全没落好,这次年度评优只将将保住了官帽。现在这两处怨声载道,就是有再深的情都生分了。”
齐朔冷哼,“宋广打仗倒是爽快,国库都一下子缩了三分之一。”
“所以父王才喜欢他不是。”
二人一时无话,屋内燃香袅袅,炉内发出了轻轻的嘶声。
齐朔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已经入了秋,晚间分外的冷,一股凉风吹过,齐朔眉头一紧,大声咳嗽了起来。
辰良手里拎着一个偌大的食盒从外面走进来,打开食盒,从厚厚的缎子布里拎出一个颇为精致的小药壶,倒出了一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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