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纪寻真道，她指尖凝聚起灵力，蓝白色的光点泛着冷意，想替叶问心治疗身上的伤。
“诶！师姐！”
叶问心扶墙后退一步，满是抗拒道，“灵力不能修复我啊！修仙和修魔法力对轰，你亲爱的师弟的经脉可就要被炸成灰喽！”
“抱歉，习惯使然，是我考虑不周全。”
眉间懊丧一闪而过，纪寻真平稳心绪，同叶问心商议，“一月前从你下山开始，每日我都能收到关于你的消息。”
“杀人夺宝、滥杀无辜、抢劫越货、荒淫无度……大部分都被我压下去，今日三堂会审，审的是我压不下去的。”
“前几条我都认一部分，这最后一条跟我可没关系。”叶问心语气极轻极快，仿佛纪寻真口中那个恶贯满盈的魔头和他无关，
“况且师姐，这不都是你让我干的吗？莫非师姐用完就扔，连个名分也不给我？”
“少年真心错付，痴情总被无情误。”
叶问心一手扶墙，一手捂住心口，当真让他做出几分病西子的神态来，当真有多喜欢纪寻真一般。
纪寻真沉默地瞧着他。
眼前少年有一副病芍药般好样貌，眉特意修过，眼中含羞带怨，嘴唇因失血发白，神态同上次见她时一样。
上次她们相见是一月前。
雨滴拍打着窗户，屋内，纪寻真捏着封信，烛火照在信纸上，字迹潦草，署名处“纪闲”二字张扬。
她眉心皱起，火苗吞噬了信，剑圣失踪前的最后一封信灰飞烟灭。
叩、叩、叩、
叩门声响起，纪寻真起身打开房门，少年人身上还沾着雨汽，抖了抖水钻进师姐房里。
“这么晚了，师姐找我做什么？”叶问心好奇地问纪寻真。
“有事。”
纪寻真三言两语地将脑中名为“系统”之物向叶问心坦白，叶问心听得啧啧称奇。
叶问心道：“所以师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听到这‘系统’在你脑子中说话的？”
纪寻真思忖片刻，谨慎道：“一月前，师尊离开后我便听到了。当时我记下了它说的话，修书一封寄给师尊，师尊今日回复了我。”
“想必这任务与我有关啊。”叶问心反应过来，以肘撑桌，下巴放在手心，毫不顾忌，“师姐不妨直说，只要师姐需要，我必然为师姐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是与你有关，”
下定决心，纪寻真桌下手指握拳，生硬地开口：“它让你同我表明心意。最好天下皆知，你对我爱而不得，痴狂成魔。”
叶问心：“？”
他心头一跳，面上仍作少年做派，瞥见师姐耳上浮起的红云，飞快撇开视线，吞吞吐吐地开口：“这…这……这我该怎么做？”
话题一旦开启，后面便顺理成章。
纪寻真将筹谋合盘拖出，叶问心边听边点头。
剑尊来信让纪寻真按系统所言完成任务，纪存真无意玩弄师弟感情，所幸师弟通情达理。
借出宗门任务的时机，叶问心按照纪寻真给他的行动书一一做了，师姐任务完成，他也被废了灵根。
剑圣一共收了三个徒弟。
大徒弟纪寻真是剑宗仅次剑圣的招牌。
她必须公正、不可偏私，掌教尺在手，犯诫者尽可受刑。
二徒弟叶问心声名远不如纪寻真。
他喜好靡费，骄奢成性，大师姐的掌教尺一年里统共能挨十几回，堪称顽劣中的顽劣。
只有纪寻真知道，叶问心是她手中一把刀。
代宗主是天下表率，天下表率不可师出无名，许多事她做不了，叶问心能做。
——是刀伤了人，执刀者是谁，并不重要。
刀若被磨钝了，就需要换一把。
纪寻真道：“我会伪造师尊来信，驱逐你出宗，至于魔宗那边，便要辛苦你了。”
“无论任何问题，只要需要，我会鼎力助你。”
叶问心又开始笑，跟纪寻真在一起时，他总在笑：
“定不辱命。”
——
剑圣的二弟子被逐出剑宗了！
这是近来数一数二的大新闻。
无数人观望纪寻真的动向，拜帖雨一般流入剑宗，礼堂长老找了纪寻真不知多少次，纪寻真安稳如山地在剑宗处理杂务。
一连数日未出门，纪寻真难得有些疲倦，放下事务在徘徊峰顶闲坐。
剑宗一十八峰，剑圣带着弟子选了最高的那座，从上到下，纪寻真的院子最靠近山顶。
“师姐！”
少女的声音活泼娇俏，纪寻真回头，叶问灵轻巧跑来。
这是她的小师妹，剑圣最小的徒弟，叶问心的双胞胎妹妹，叶问灵。
“师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叶问心呢？”
叶问心和叶问灵之前同时被纪寻真打发出去做宗门任务。
叶问灵困于秘境，破境出来后匆匆赶回宗门，风尘仆仆地就过来见纪寻真。
“他走了。”纪寻真神色怏怏，随手掐断一株狗尾草，眼睑合下，无牵无挂的样子。
“什么？！”叶问灵蹦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喃喃，“剧情都走到这了吗？不对，叶问心不是应该在剑冢之后才……不对啊……”
轰隆轰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雷云滚滚，暗沉沉挂在天上。
啪！闪电撕裂天空。
叶问灵连忙捂住嘴，纪寻真见怪不怪，拉她进屋避雨，若有所思地试探道：“说起来，你现在满十八岁，今年剑冢开启时，你就该进去选剑了。”
“今年啊……”叶问灵有点沮丧，很快又鼓起劲，“没事，就算我在剑冢选不到剑，师姐能为我再造一把弟子剑也可以的！”
雷声阵阵，雨滴噼里啪啦打在院内的梅花树上。
纪寻真揉了揉叶问灵的脑袋，叶问灵抱住她，埋在她锁骨处，桂花香气钻入鼻尖，她闷闷道：“只要师姐在就好。”
她无意识地喃喃，“师姐，一定一定，不要喜欢叶问心好不好。”
“好，都依你。”一下一下地拍着叶问灵的脊背，纪寻真安抚着叶问灵，将她不对劲的地方记下。
——
风雨已歇。
“宗主！叶问心已抵达魔域，叶问灵的秘境历练过程已被详细记录在册，请宗主过目。”
屋外，月光倾洒在纪寻真身上，剑宗死士跪在她身前，她拿起死士手中的资料，一下接一下地翻页。
“除此之外，青叶城内鬼气异常浓重，属下调查城内义庄等处，未见异常，请宗主定夺。”
书页翻折，哗啦哗啦地响，纪寻真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后，死士恭敬接过，她吩咐道：
“继续盯紧叶问心、叶问灵，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汇报。至于青叶城——”
“我自有安排。”
光晕明明暗暗，纪寻真的面目模模糊糊，死士得到命令，飞快融入黑暗。
纪寻真脚尖一点，离开山峰。
雨后的气息湿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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