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瑶立即思索着纪寻真能拿到的证据，宗门至宝，在被盗时就已经被她亲手毁掉，除了这个外，还能有什么？
除非……那东西被修复了。
意识到此，尚瑶立时后退几步，叶问灵祭出一面猩红色小旗，那旗顺着火势方向飘动，局势陡转，人形们纷纷站起，方向却对准了尚瑶一行！
那两小童本虚虚搀着白衣男子，莲藕般的胳膊爆发出铁箍似的力道，使男子原本俊秀的脸扭曲起来。
“我倒是小看你了……”尚瑶连连后退。
叶问灵催动禁旗，旗幡高高飘起，她默念着法咒，人形们像吹起反攻号角，扭头就同原来的主人对上。
玉笛音响起，尚瑶稳住心神开始反攻，魔音贯耳，有小部分的人形又转向纪寻真一行，两方人对上，嘎吱嘎吱地比斗声、火焰烧灼皮肉骨骼的声音同时响起，现场一片狼藉。
人形的四肢被同伴扯下，扔进火里，随着越来越多残骸投喂那火，火苗长高，灼烫感反而消失，叶问灵抓住旗幡的手只觉一阵森寒。
她惊呼：“炼丹炉启动了！”
荒村为祭，以人为丹。
叶问灵草草翻阅的原著中，这是中期剧情，在师姐和尚瑶相杀之路上，起眼而不起眼。
起眼的是宿敌姐豪迈送人，不起眼的是这段剧情。
她印象中只记得师姐在此剧情中大杀特杀，干掉尚瑶，粉碎和宿敌姐最后一丝情谊，二人走上了截然相反之路。
至于怎么解决……她晚上看小说，真没怎么过脑子。
可纪寻真对叶问灵再清楚不过。
她灵力使用受限，禁旗只能放在叶问灵身上。
叶问灵素来与叶问心不对付，剑宗上下人尽皆知，那么盯着剑宗之人也必然清楚。
一切尽在掌握。
“原本的确是没有证据的。”
攀升的火苗成了纪寻真的背景，叶问心看着纪寻真踏着火光走去，笑意深深。
“可少宗主与天音至宝，都能控制这邪物，加上你的行迹，你说，这算不算是证明呢？”
再次输给纪寻真，粉衣沾土，大片珍珠或落入土中或葬身火海，尚瑶鬓发微散。
她本该继续感到仇恨，毕竟这人又一次戳破她虚伪的算计……
但另一种感觉又充斥她的心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酣畅淋漓，是被人看破伪装同时又看破此人的惺惺相惜，总而言之，她在快活至极中，生出来些许的惋惜。
“纪姐姐。”她扶正头上玉簪，尚瑶的酒窝又酿出含毒的糖，“你发现了又怎么样呢？你还是要死在这里了。”
她摇了摇头，不顾地上断肢残骸，“纪姐姐如此聪慧，这样的神魂，合该是我宗这炉神丹的最后一味药。”
“纪姐姐，我会留一颗丹，就当做……纪念吧。”
她的身影渐渐透明了起来，从脚底渐渐地化作梦幻的光点散开，最后全部消失。
叶问心似有所感，突然对着纪寻真道：“师姐，此处有古怪，这里好像不太对。”
大股大股的灵力被叶问灵输进禁旗，她不知疲倦地驱动着禁旗，只是这人形好像杀不尽，它们在火光中燃尽，又在火光中重生。
她还没发现自己的灵力增长了，若说从前是浅浅的小溪，现在就仿若一条深深的河。
纪寻真环视四周，快步冲向那被挟制的白衣男子。
自始至终，那男子都像只柔弱的小羊羔，就像是尚瑶所说的那样。
纪寻真一剑将男子捅个对穿。
四周裂开，有琉璃破碎声。
纪寻真冷笑：“神魂被拘，真假幻梦，当然不对。”
火光、人形、小童、男子。
都碎成了一片一片。
纪寻真睁开眼。
叶问灵倚在她背后，叶问心瘫倒在地。
这里是客栈。
黎昕两只脚正在纪寻真身上交替地刨啊刨，她的惊疑甚至呈现在那张毛脸上，两只耳朵跟着头，从左边歪到右边。
她正疑惑着为什么纪寻真三人刚说要出去，怎么就倒在地上昏迷了。
纪寻真刚睁开眼时，正对上两只刨出残影的狐狸爪子。
“叽叽？”
黎昕湿漉漉的黑眼珠望向纪寻真，她的两只爪子被纪寻真一手抓住。
神魂骤然回到身体，失重与剧烈摇晃而产生的呕吐晕眩感，使纪寻真面白如纸、冷汗涔涔
“我这是……”
“师姐！”
两道声音交错响起，伴随着衣物布料摩擦声，逐渐靠近纪寻真。
叶问灵蹭地站起来，搀住纪寻真坐上软榻，叶问心被打发去盛粥。
房间内空空荡荡，只有她和叶问灵两人，她突然道：“尚瑶，出来。”
没有人回应。
叶问灵闻声立刻戒备起来，她护住师姐，警惕地看向四处，黎昕弓起腰背，毛发根根炸开。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重重的脚步声从回廊传到屋内，有人在靠近她们，叶问灵聚精会神地看向门口，黎昕仿佛成了拉满弓上搭的箭。
箭在弦上——
门被大力推开，白瓷碗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粥好了！”和啪一声瓷碗摔碎的声音。
鱼肉白米污糟糟黏成一团，溅得满地都是。
“叶问灵你干什么！”
兴冲冲端着碗的叶问心气了个倒仰，怒发冲冠地质问叶问灵。
黎昕已悄摸摸地躲在叶问灵身后，大尾巴拼命地往前，试图挡住自己的身体。
“诶诶怎么是你！”
自觉做错事的叶问灵立刻扭头去看师姐，师姐看着两人一狐闹了个误会，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
兄妹间的争执一触即发。
“不怪问灵，是我以为尚瑶还在。”月牙弯弯，不适感减轻，纪寻真揽过错。
“师姐现在可好些了？”
叶问心闻言凑过去，无比自觉地牵住师姐的手，如往常般冰冷，骨节明显，像握住块冰。
“没事了，后遗症而已。”纪寻真抽回手，淡淡答道。
浓密秀致的眉皱起，鸦黑的眼睫垂下，叶问心眼中装了眶眼泪，透明的水珠欲坠不坠地挂在眼睫上。
他又去抓纪寻真的手，“师姐，尚瑶怎么能这么对师姐？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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