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外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厅中众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陈霖淮蓦地睁大眼睛,神情呆滞地看着他爹。
“爹……你……你说什么呢?”
“爹说要给你娶妻,你若是没有旁的心思的话,改日爹就去姚家求亲。”
“不行,姚家,姚家……”
陈霖淮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娶明蓁吗?他从未敢想过。初遇时,她立在人群之中,如同空谷幽兰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仪态万方,举止娴静,但偏偏却吸引着他莫名想要去靠近。
可是她定是不喜欢自己的,几次偶遇,好像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她所不喜的。她喜欢的应该是孟玉堂那样读书上进、温润守礼的谦谦君子。
一想到这些,心底刚刚升腾起的喜悦,顿时便染上了酸意。
陈员外那里已经等不及了:“你若是不喜姚家女,那便找媒人来重新相看,总归这几日便要把你的亲事定下来。”
“不行!”陈霖淮急忙反对。
“儿子的意思是既然父亲有命,儿子不敢不从。不用再找媒人相看了,就照父亲说的办就是。”
陈员外呵呵一笑:“我儿何时竟如此懂事听话了?你若不愿意,不必勉强。为父虽着急为你娶妻,但还是心疼你的,要依着你的意愿才是。”
“哎呀!爹……”陈霖淮急得直瞪眼。
“您老办事一向果断,今日怎么这般啰嗦。不就是娶妻吗,娶谁都一样。您去姚家给儿子提亲便是!”
陈霖淮说完这番话,面上已经红透了,他佯装镇定道:“儿子不打扰爹休息了,就先回房了!”
目送着陈霖淮远去,成伯的神情严肃起来。
“老爷,是县城出了什么变故吗?怎么会突然想到给少爷娶妻了?”
刚刚还在陈霖淮面前轻笑调侃的陈员外,脸色再次黑沉下来。
“日前京中有消息传出,秋后朝廷要在全国选秀,不少人家听闻此信都忙着嫁女。今日高县丞召我入县衙,就是来保媒的,他欲将济州江同知的庶女说与淮哥儿。”
成伯一听立刻便怒了,“江同知是张首辅原配夫人的族亲,一直攀附张家,极尽阿谀奉承之事。他在济州为官这几年只顾敛财,贪婪无度,不少商号深受其害。这样的人,哪配和我们家结亲。”
“不错,我绝对不会让淮哥儿娶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更何况还只是个庶女。”
成伯深知以江同知的为人,若是被他盯上,少爷定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所以老爷便想让少爷定亲,只是姚家的家世也有些低了,倒是委屈了少爷。”
陈老爷面上浮现一丝苦笑:“成伯,我们家如今不过是个土财主,世人眼中淮哥儿还是个不成器的,哪有资格嫌弃别人。况且,姚思礼此人还是颇有几分抱负的,他在顺天府安县为官那几年,政事清明,为百姓所称道。只可惜,如今朝堂上,天子昏聩,奸佞当权,他这样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注定不能有所作为。”
陈员外倒是佩服姚思礼愤然辞官归乡的志气,要知道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跳出农门,光宗耀祖。
成伯还是有几分担心,皱眉道:“也不知那姚家姑娘品性到底如何,少爷纯善,至情至性,若是日后夫妻不和,怕是……”
这一点陈员外丝毫不担心:“姚思礼之妻周氏,其父曾任礼部侍郎,其兄如今在都察院为官也能独善其身。她教养出来的女儿料想是不差的。况且,此时给淮哥儿娶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观淮哥儿对情爱之事尚未开窍,若是日后姚家女同他能夫妻和美最好不过。若是二人无法共处,无非是折损些淮哥儿的名声,多补偿她一些银钱,让他二人分开便是。”
姚家女已经是陈员外匆促之下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他在县城听闻姚家还曾拒了高县丞家的亲事,但显然高家并不打算放弃。
陈员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成伯,你去准备一份寿礼,到时我带着淮哥儿去姚家拜访。”
成伯答应下来,自去忙活了。陈员外抬眼看了看院外的天空,一片黑云压顶,山雨欲来。
连日几场大雨过后,天色澄碧如洗,就连盛夏的燥热都消退了不少。
今日的姚家,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上门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
姚老爷子一身新衣端坐在正堂之上,满面红光地等着族里的子侄来拜寿。他今年整六十岁,也算是高寿之人,故而此次姚家特意大摆筵席为他贺寿。
明蓁姐弟几人一早就已经给姚老爷子行过礼了,明蓁还特意为祖父缝制了一套衣衫作为寿礼献上。
拜过寿,明蓁便先回了后院。今日姚家前院招待男客,后院专为女客设宴。可是村里的女子并没有那么讲究,此时还未开席,便有不少妇人留在前院看热闹,并不往后院来。
桂香和她的家人也是早早就来的,她陪着明蓁在房中说话。
“明蓁姐,我听说……”
桂香瞥了眼明蓁,欲言又止,面上又几分担忧之色。
明蓁知道她说的是何事,这几日,村中的传闻,无非是明珠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强过她这个姐姐甚多。明珠被孟秀才家看重,定下亲事。而她这个做姐姐的,亲事怕是要更加困难了。
明蓁轻笑:“别人想说什么,随他们说就是,我并不在意的。”
“可是,我在县城听说秋后就要选秀了,明蓁姐,你的亲事要是还不能定下的话,到时候不就麻烦了。”
桂香知道自己容貌普通,根本不用担心选秀之事。可是明蓁姐不一样,她这么美,万一被选入宫中,以后她们想见一面就难了。
在桂香面前,明蓁难得愣怔了片刻,她苦笑道:“放心吧,若是到那一天再想法子就是,爹娘也在终日为我筹谋呢。”
院中传来一道尖厉的呵斥声:“你到底会不会做事?倒杯茶都倒不好,烫死我了。”
是明珠在教训新买来的丫头,明蓁皱眉走了出去。
“明珠,今日是祖父寿诞,你如此大呼小叫,被外人听到了总归是不好,还是收敛一些吧!”
明珠不服气,“我在教训自己的贴身丫鬟,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从和孟玉堂定亲后,明珠就撺掇着祖母给她配一个丫鬟,毕竟明蓁就有自己的贴身丫鬟。明珠想到上辈子,她嫁入陈家后,便被拘在后院。给她配的两个丫鬟,还是陈家买来的。
那两个小丫鬟和她根本不是一条心,除了照顾她平日的衣食住行,其他的事一概不听她的命令,事事都要先请示陈家的大管家。
这一世,明珠早早就求着祖母让大伯娘给她买了一个丫鬟来。她早日调教好,日后带着嫁到孟家也能多帮帮她。
小丫鬟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的,明珠给她取名做杏儿。此时被明珠训斥,杏儿低着头在那里不敢多说什么。
“二小姐,奴婢这就去重新给你倒一杯。”
“去吧,要是再做不好,我就把你卖了,重新换个丫鬟。”
明蓁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前院又有新的客人来到,前院有族中的小子在那里高声通报。
“宜山书院林山长,携夫人前来拜寿!”
明蓁心中一喜,忙到月洞门处等候,过了片刻,果真就见母亲陪着林伯母往后院来。
“蓁蓁见过伯母!”
林夫人虽已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很好。她的面容端庄秀丽、身材匀称,着一身绛红色宝相纹褙子,华贵又不失清雅。
林夫人一见明蓁,面上就露出来笑容。
“好孩子,天这么热,快些进屋去,小心晒着了!”
明珠也忙跟着上前请安,她可是知道这位林夫人和林山长伉俪情深。孟玉堂在书院读书,她以后和林夫人处好关系,也能帮衬着孟玉堂不是?
林夫人只是轻笑着夸了明珠几句,态度并没有像对明蓁那样亲近。
明蓁陪着林夫人进了正厅,明珠忙把杏儿端来的茶水奉上。
“林夫人请用茶,刚刚沏好的!”
林夫人笑着应下,“你们姐妹年幼爱热闹,不用拘在我们身边,都出去玩吧!”
明珠还想多和林夫人说几句,亲近一些。但见明蓁告退出去了,没法子,她也只能跟着离开。
眼见着厅堂里没了外人,林夫人这才面色焦急地和周氏说起正事。
“我这几日给明蓁挑了几家家世人品还过得去的人家,邀了他们家女眷上门提起明蓁。这才听说高家的小儿子犹不死心,誓要娶明蓁为妻。这些人家碍于高家都不敢应承亲事,此事怕是难办了!”
周氏一脸怒容,直气得心口疼。
“这高家真是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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