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文/不爱吃哈密瓜
四月春末，乍暖还寒。
春光酒楼今日开业，内部忙作一团。
“你听闻了吗？”
“什么？”
“赵府嫡女回府了？”
“开什么玩笑，赵怡不是一直在京城吗？半月前还看到她跟赵夫人逛街，怎么可能还嫡女回府？”
“现在府中两位嫡女，昨日我才看到另外的嫡女坐着朴素的轿子回府呢！”
“可赵夫人不只生了一位女儿吗？！”
春光酒楼所有客人纷纷八卦起这件事。
而话题人物赵凝意毫不知情，她安静地躺在塌上，双眸紧闭，眉头皱起。吹弹欲破的脸蛋面色潮红，樱唇发干。
光洁的额头上敷着一方白巾，精致的小脸消瘦不少。
“唔……”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出，“水…水…”
一只饱经风霜的手端起茶水，小心翼翼地探进纱帐中，慢慢地扶起少女，“姑娘，喝口水。”
赵凝意迷迷糊糊张开嘴喝起钱嬷嬷端过来的水，随后继续沉睡。
“看大夫了吗？”赵夫人优雅地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眉头微蹙浮现担心，抬起手动作生疏地抚摸少女的脸庞。
少女跟自己年轻时长得十分像似，可鼻梁却像老爷。
“大夫说得风寒了。”钱嬷嬷担心地看着塌上昏迷不醒的赵凝意，“因为是前途跋涉回来，期间温度骤降，怕是这样染上风寒的。”
“嗯，辛苦钱嬷嬷照顾下了。”赵夫人站起身，从衣袖中取出两个盒子，思索了下，把其中一个简朴点的盒子递给钱嬷嬷。“钱嬷嬷，等凝意醒来后给她吧。”
“夫人，姑娘更愿意您给她呢，这段时间她心心念念您。”钱嬷嬷犹豫道。
赵夫人手顿了顿，眼中闪过犹豫，“还是你给她吧。”
“好的。”
屋内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钱嬷嬷犹豫半会，小声询问：“夫人，姑娘还不知赵怡姑娘的事。”
“迟早也要知道，遮掩不了多久。”赵夫人眸中绽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芒，得意地勾了勾唇。“怡儿这孩子性格很好，她们可以以姐妹相称，凝意有个伴不是更好吗？”
“可是……”钱嬷嬷心疼地想帮姑娘说话，看到赵夫人眼中的温柔，顿住了。
“我走了，快下雨了。”赵夫人淡淡道，把另外一个精致的盒子收回袖子内。
她带着婢女从闺房出去，向着院子另外一个方向走。
屋内只剩下睡在塌上的赵凝意和忧心忡忡的钱嬷嬷。
半会，天空中劈下一道巨大的闪电，正如赵夫人所说下起雨。
紧随着一道道雷声响起。
把床上昏睡的赵凝意吓醒，她猛地张开双眼，漆黑的眼眸充满疲惫。
她打量下陌生的环境，床上的纱帐比她以前的都要好。嗅了嗅，闻到淡香，香中还有白芷味，这药她听城中大夫说对风寒好。
赵凝意挣扎着坐了起来，头痛欲裂，喉咙传来灼痛无比。她打量四周留意到角落里那尊袅袅吐烟的紫铜香炉，小声道：“这房间真好。”
她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回忆起昏睡前发生的事。
只记得她在乡下收到父母亲的信，说她可以回京城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没想到遇到倾盆大雨。
可她不愿停下来休整，只想尽快见到爹娘。
到府门口时，却得知父母亲进宫了，需要晚上才能回来。
她坐在大厅等待，后面脑袋太疼，昏昏欲睡睡了过去了。
“嬷嬷。”赵凝意小声喊。
“哎！”钱嬷嬷激动地推开房门，手里还端着一盆水，“姑娘你终于醒来。”
“嗯，我睡了多久？”
“昏睡一天一夜了。”钱嬷嬷把毛巾洗干净，温柔地递给赵凝意，“姑娘，饿不饿？”
“一天一夜！？”赵凝意惊讶道，连忙从床上起来。
头晕让她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手扶住床才稳住身子。她揉着发晕的脑袋，小脸苍白。
“姑娘，你受风寒了，烧还没退呢！”钱嬷嬷紧张地扶住对方，“你现在需要多多休息。”
“爹娘呢？”赵凝意着急问道。
“老爷有要事还没回来，但是夫人已回来。刚刚还来看姑娘你呢，心里惦记着你，从外面回来还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赵凝意兴奋道，漆黑的眼眸如宝石般流光四溢。
钱嬷嬷轻笑，从袖口取出盒子，递给赵凝意。
“谢谢嬷嬷。”赵凝意双手捧着盒子，高兴地看着。随后轻手轻脚地打开盒子，看到礼物后，小脸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真好看。”
钱嬷嬷也被姑娘的笑容吸引，“姑娘是第一次收到夫人的礼物吧。”
赵凝意点点头，纤细的手指拿起里面的玉簪，玉簪末端有一颗琥珀，琥珀四周还有点点珍珠，小巧而精致。
指尖轻轻地触摸着玉簪，宝贝般地护着。
她看了看钱嬷嬷，眼眶中闪过泪光。
从小她被寄养在乡下，从三岁起便没跟爹娘见面。每月最期待便是那封从京城寄回来的信，信中她得知自己有三位哥哥。
哥哥们自幼跟在爹娘身边，常常跟随去战场。一心效仿英勇大将军之称的爹，打算横扫蛮人。
而自己呢，从小生活着乡下，唯一特长是认识几株药草。
她经常想着，爹爹和兄长常年在战场，难免会受伤，那时候她正好能帮助他们。
她等了又等
终于在她及笄之前，爹娘接她回来了——
赵凝意指尖一次又一次触摸玉簪，深吸一口气，抬起精致的小脸：“嬷嬷，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姑娘，你身体……”
钱嬷嬷没能阻止赵凝意，只能取出青色斗篷，跟了上去。
出发前赵凝意还从包袱中取出绣好的香囊，里面放了让人舒适的药草。
她亲自晾晒，亲自缝制。
赵凝意手指握住一个香囊，激动着急地往娘亲的厢房去。
后面的钱嬷嬷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巴。
到达赵夫人厢房门口时，天空下起倾盆大雨。
钱嬷嬷把赵凝意护得很好，抖了抖伞上的水，跟迎面走来的丫鬟说：“夫人在里面吗？”
丫鬟弯了弯腰，目光朝厢房掠过，笑容微笑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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