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将闻鉴从睡梦中唤醒,天色阴沉的可怕,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又下雨了。
这是闻鉴的第一个内心所想,他合上眼,正准备再休息一会儿,紧跟着脑海中回想起女人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
……晒着的草药没收回来。
他起身瞥了一眼黑沉沉的窗外,下一瞬又躺了回去,心想,现在去收是挨打,不收也要挨打,干脆懒得动弹。
沉闷的雷声从屋子上方隆隆滚过,已经三更天了,但月慈还没回来。
可能是不小心跌下山崖摔死了,又或者是被什么猛兽都吞了,闻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听说最近山匪闹事,有可能是被山匪掳走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还得再重新找个大夫为自己解毒。闻鉴凉凉地想,又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才扶着床沿下了床,在屋里摸索起来。
他的手刚摸到靠在墙边的那件物什,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了。
浑身湿透的月慈背着个竹篓跑进来,除了脸色被雨淋得有些苍白外,别的地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冷死了冷死了……”月慈打了个哆嗦,赶紧将满满当当的竹篓放下,她正准备去给自己熬碗姜汤,便见闻鉴木讷地站在屋内:“钟耳,你干嘛呢?”
闻鉴:“……”他摆摆手,然后指指桌上的茶水,意思是渴了起来喝杯茶。
“哦。”月慈狐疑地扫了眼自己藏小金库的位置,并没有说什么,然后她出门去了。
这是闻鉴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这种不妙来源于他丧失了内力,丧失了视觉,整个人如同一座岌岌可危的高塔,更重要的是……他忘记了把晒着的草药收回来。
房门第二次开的时候,是被人直接踹开的。
……
一炷香的时间后,茅草屋才终于回归安静。月慈换上了干爽的衣裳,正将竹篓里的草药拿出来平铺在旁边的簸箕上,闻鉴也在为他的行为负责,将淋湿了的草药一点点用布汲干多余的水分。
他干的不情不愿,如果不是那个疯女人用毒针扎他,他根本不会屈服。
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派人来把这个茅草屋铲平了!
闻鉴恶狠狠地想,可怜的草药在他手下变得像团皱巴巴的腌菜。
月慈今天算是过了一个大丰收,这里的药草要是都卖出去,足足能把开济世堂剩下的银子补齐。
只是药草太多,她一个人拿出去卖的话有些乏力。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轻轻踢了踢旁边的人:“钟耳,明天陪我卖药去。”
——
翌日一早,月慈将一根竹杖塞进闻鉴手里,然后两人各自背着一个竹篓去了七宝镇上。她平时有给好几家药铺稳定供货,但今日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不收她的药草。
直到最后一次被人拒绝时,月慈终于没忍住,将竹篓重重往地上一放,不满看着面前的人,道:“李老板您直说吧,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让你们拒收我出的药草。”
这李老板面容和善,人也确实不错,以往月慈与他交易时,对方总会送她点蔬菜瓜果什么的当做关照。但现在李老板满脸局促,欲言又止地看着月慈,叹了口气道:“月慈姑娘,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受人牵制,不好跟你多说什么,你只要回去想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便了然了。”
不管是村里还是镇上的同龄人,都觉得月慈是个性子古怪的女子,从不招惹她。因此月慈虽没什么朋友,却也不至于得罪什么人。
不对,要说最近的话,好像还真有一位。
月慈刚想起那人,对方便出现了,依旧在两名下人的簇拥下走进药铺,依旧是个熟悉的“凹”字。
王铁将手背在身后,露出一脸欠打的表情,得意道:“没错,是我让我姨父帮忙,叫所有药铺都不准收你卖出的药草。”
在王铁提到他姨父的那一瞬间,闻鉴敏锐察觉到月慈的情绪顷刻间有了变化,但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王铁的姨父就是这七宝镇的县令,也是当初看上月霞,就妄图将其娶回家当八姨太之人。王铁有官家做后台这件事,在七宝镇算不上是秘密。
不好得罪对方,月慈深吸一口气,将涌起的情绪按下,绷着脸道:“月慈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王公子。”
王铁嘿的一声笑了:“你不知?你竟不知?”
他这才发觉月慈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绕着闻鉴转了两圈,最后盯着对方的脸,突然发出一声嗤笑,道:“好哇,原来是个瞎子。”
闻鉴懒懒抬起眼皮,望着面前这团矮小的,朦胧的影子。那天王铁和月慈在院子里的对话他已全然听到,再加上今天这么一出,不难推测王铁是将他视作了“情敌”。
此刻外面聚拢了不少路人,一个个探头往里看发生了什么,生怕错过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铁微微仰头看着月慈,面露不屑道:“我当你这小□□藏了什么人呢,原来就是个瞎子,这家伙到底哪点比我好,你要拒绝我跟他在一起。”
月慈神情平静:“我说过了,他只是我的病人,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
“哼,清清白白?”王铁指着闻鉴,却冲门口的众人喊道:“若只是普通病人,又为何要将他藏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朝夕相处,你说清白,有谁信啊!”
门口的议论声渐多,闻鉴虽看不见,却能听清每个人的指指点点。
“这不是月慈吗?她身边那男的是谁啊?”
“说是她在外面的姘头呢。”
“难怪十八了还不嫁人呢,原来是外面有人啊……”
“……”
诸如此类的话像万道箭雨,化作了天底下最能伤人的利器。
闻鉴不悦蹙眉。他一向讨厌解释什么,这种时候往往武力会比苍白的辩驳更加有用,只是如今他藏匿身份隐没在人群,不适合用自己的那套方法去解决此事。
闻鉴原以为月慈会生气,会动手打人,就像她这几日对他一样,但月慈沉默半晌,却忽地咧嘴笑了起来,笑得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王铁皱眉:“你笑什么?”
月慈看上去并未受到那些言语的影响,她道:“若是王公子羡慕我这病人能与我共处一室,朝夕相处,那王公子不如也自戳双目,到那时我必会对王公子温柔以待,衣不解带地照顾您。”
她话音温柔,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然而纵使再傻的人,也能听出她话里的嘲意。
王铁面皮一红,指着月慈“你你你”你了半天,忽然听到旁边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顿时感到怒火中烧,将矛头指向了闻鉴。
“谁让你笑的!你个死瞎子!”王铁见对方目不能视,胆子也大了,撸起袖子就朝闻鉴冲上去。
闻鉴只瞧见那团矮小的黑影像耗子似的蹿到了自己面前,他稍一抬手,宽大的手掌便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对方的头颅。
他只是没了内力,不代表连力气也没了,打不过月慈全然是因为对方会使诈,袖子里总是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毒针。现在这王铁乖乖送到他面前,他随手拿捏根本不是问题。
王铁就这么被顶着脑袋,两只小短手怎么倒腾也碰不到男人一星半点,他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该死的,你他娘到底真瞎还是装瞎!”
就连月慈也诧异地看向闻鉴:“你……”
下一刻闻鉴将手抽回,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如同方才他只是察觉到有东西靠近,下意识伸出的手。
月慈:“。”
她治了这家伙三个月,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还能露出这么做作的表情来。
“去你娘的,你这狗男人敢骗老子!”王铁以为闻鉴是在装瞎,怒意更甚,随手提起放在地上的药草篓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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