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笔记本同样也是莫丽婶婶的宝物，所以莱茵没有带走，抓紧时间和霍普金统计人员名单。
过去二十年中，有312名学生参与过学校兼职，出过事故的项目就集中在雨律司、绿冠行会草药园。
这和莱茵先前掌握的线索不谋而合。
“这还只是莫丽婶婶记录下来的，”莱茵合上了笔记本，面色凝重，“如果按照真实情况，数字只会更惨烈。”
两人走出公寓时，重新回到空旷的街道上，霍普金意外地沉默不语。
莱茵裹紧外套，五月的夜晚异常地凉。
“在想什么？”
霍普金抬起头，灰雨已经停了，但重新亮起的路灯在潮气的晕染下，城市如梦如幻。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兼职，但从没注意过事实竟是如此。”
莱茵分析：“莫丽婶婶在图书馆工作了几十年，这些人名散落在岁月中，很难引起注意，根本不怪你。”
他声音沉下来，加了句：“在中央高等学府，以退学、休学等名义解释学生失踪，太普通不过了。”
霍普金说：“这件事和旧政府有必然关系，只是我没想到……新政府之下，也是如此。”
莱茵认同，长达二十年的冤屈中，不可能没有人抗争，一定是被更强大的势力掩盖着。
带着诸多疑问，两人又去了中央第一高等学校。
莱茵看了眼怀表，晚上八点十五分：“可是，已经过了宵禁时间。”
霍普金狡黠一笑：“谁说我们要走正门？”
他朝莱茵伸出手，“跟我来。”
两人穿过森然的围墙，霍普金熟练地绕过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在一堆略显凌乱的墙面边停下。他搬动其中一块松动的石块，隐秘而窄小的入口显露出来了。
莱茵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哭笑不得。
“看来我以前真是高估了你。”
霍普金蹲在半人高的洞口，毫不在意：“怎么，在你眼中，我是个不会违反纪律的好学生？”
莱茵忽然想起，霍普金曾经约他在钟楼见面。
他眉头一皱：“所以，你上学时，就喜欢约人去钟楼私会？”
“你说是私会，那就是私会吧。”霍普金再次伸手，“不过，那是第一次。”
莱茵握住对方的手，意料中的温热，两人小心翼翼地钻了过去。
“这里是图书馆后面的花园。”莱茵看书看累了，经常会透过图书馆的窗户往外看。所以即便当下光线不好，但他还是能按照布局，快速了解方位。
霍普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离行政楼很近。”
莱茵立刻问：“你会不会还有其他通道，可以溜进行政楼？”
“那我当什么？土拨鼠吗？”霍普金摇着挂在手指上的钥匙，“可别忘了，我可是校董。”
莱茵只去过几次行政楼，几乎都是去位于四层校长办公室，所以对其他三层的构造毫无印象，只好乖乖跟在霍普金身后。
一楼是会议室和接待大厅，教务处和各个部门的办公室位于二楼，四层是校董会和校长办公室。
行政楼内黑暗寂静，霍普金拿着手电走在前面，两人很快就到了档案室所在的三层。
莱茵一头撞在后背上，揉着鼻子，有点吃痛地问：“怎么停下了？”
“等等，我没有档案室的钥匙。”虽然霍普金这样说，但手里还是不停地试着钥匙。
莱茵揶揄道：“这跟我想象中的调查不太一样。”
“说说你的想象。”霍普金换了根宽金属丝，手上动作不停。
“应该是你带领军队冲进学校，把重要区域都包围起来，命令士兵看护所有资料，等着我们去查。”
霍普金一边将金属丝插入钥匙孔，一边说：“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我上维洛安岛时，你没有昏迷，大致能看到你要的画面。”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挂在三层大门的锁开了。
“档案室在左侧尽头。”
虽然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霍普金仍把声音放得很低，还关掉了手电的灯，只靠着走廊窗户里透上来的微弱光线。
事实证明，这种谨慎相当有必要的。
就在距离档案室不到三步远时，霍普金猛然抬手，将后面的莱茵一把拽入墙角的阴影中。
“怎——”
霍普金轻轻覆在莱茵嘴唇上，后者就十分默契了闭了嘴。
“里面有人。”霍普金贴向莱茵后背十分近，温暖气息令人耳朵发烫。
莱茵屏住呼吸，全身紧绷，透过霍普金的侧影，朝档案室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条微不可见的门缝，透出闪烁的亮光。
里面的人会是谁？
万一对方和自己的目的相同，查过资料后又销毁怎么办？
莱茵想到这里，用手肘顶了顶霍普金，侧头做了个口型。
「进去吗？」
霍普金点头。
于是，两人在原地等了五分钟，确认里面的人暂未察觉，才慢慢挪向档案室的大门。
“我之前来过这里，他们应该已经进了密室。”霍普金压低声音解释，“档案室外层是行政和财务的资料，来来往往能调阅的人很多。”
不用霍普金多加解释，莱茵也立刻明白过来，兼职学生资料必定是在密室中。
莱茵轻轻一推，虚掩的密室门发出轻微摩擦声，但幸好被里面传出的动静盖过，听起来像是有人撞到了书架或某种重物。
他们悄无声息地侧身溜入。
档案密室里没有窗户，唯一的照明来自对面男人手里的提灯。
因此莱茵看清了，是卢西恩教授。
“上一批去城郊的学生还没回来，加上最近天气不好，我很难……”他站在一排档案柜前，面露难色，“很难补全自愿名单。”
“很难？那空出来的名额，你还有你的家人可以补上去。”回话的是女声，戴着斗篷帽背对着，只露出了尖巧的下巴，听声音年纪不大的样子。
卢西恩立刻神色痛苦地求饶：
“不！别伤害他们。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我不能变成这个国家的罪人。”
“罪人？呵呵。”她继续居高临下地嘲讽道，“到如今，您还觉得自己能脱得了身？”
突然间，卢西恩双膝重重地跪了下去，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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