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阳乌犹未落尽,余晖染红了半边天,云彩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只游船点缀其间。
莫瑾踢了一天蹴鞠,业已疲惫不堪,这会儿正四肢大张,瘫坐在画舫一侧,感受着船上冰鉴传来的丝丝凉意。
画舫称不上大,窗格雕镂却颇为精细,内置一方红木矮桌,桌上刻着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莫瑾拿出怀中的话本,粗略地看了几行,又搁在了矮桌上。
实在是太累了。
她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
“与莫小姐相识多日,竟不知莫小姐有这样的秉性……”一旁拭琴的姜沅沅含笑探首,方看清那行字,笑容便僵住了。
只见书页上写着:帝王的心尖宠。
莫瑾“嘿嘿”一笑,一扫疲态,坐起身来。
“你们这里的经书古籍我可咽不下去,这是话本啦!”她指了指上面的题字,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特别吸引人?是不是看上一眼就心痒难耐,特别想知道书里究竟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不,并不想。”姜沅沅回过神来,缓缓撇开目光。
莫瑾装作没听见,继续道:“这可是我取的名字!它本来叫《淮之传》,某一天我跟书局老板闲聊时无意间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就给作者写了信,最后还真改了!”
听她所言,姜沅沅这才转回头,试问道:“淮……淮之?”
“江淮之啊,南卫国丞相府的二公子。”莫瑾道,“书里说他母亲是乌西宛的美人儿,所以他也长得非常好看,他夺得状元打马游街那天,整个京城的人都为他惊人的容颜而倾倒,我要是能见上一面,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此书,“姜沅沅惊愕,“此书何人所著?”
“好像叫……叫矢月!想看吗想看吗?想看二公子和他们那位陛下之间不为人知的故事吗?”莫瑾嘴角上扬,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狡黠的笑容。
姜沅沅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默默闭上双眼。
“我跟你说……”
倏然,清风徐来,吹起了身前的窗帷,她瞥眼望去,恰好对上打马行至虹桥的白衣少年郎。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少年束着金丝冠,发尾弯弯,暮色落在他的衣袂上,闪着细碎的光,他手牵缰绳,回头浅笑。
风止,帷落。
只这一眼,便让她往后记了好多年。
莫瑾飞速向前掀起帷幔,那白衣少年郎却早已消失在了虹桥另一端。
她不甘心,回头问姜沅沅道:“你刚刚有看到一个穿白衣、骑白马的人从桥上过去吗?”
姜沅沅缓缓摇头:“不,我不敢看。”
“姜沅沅!”莫瑾叉腰佯装生气。
“好啦好啦,”姜沅沅掩嘴笑道,“我是真没看见。”
莫瑾这才哼声坐回原处,眼睛却止不住地往窗外望,脑中不断重现那匆匆一瞥的身影。
跨坐在马背上的美人儿,宽肩窄腰,夹着马腹的腿部健壮有力,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像一坛夏日悠长的酒,看一眼便能醉人。
或许是天气太热中暑了,生出了幻觉吧。
莫瑾甩甩头,险些摇成拨浪鼓。
“野史误人,莫小姐还是少看些吧,小心看坏了脑袋。”姜沅沅指尖触弦,轻挑试音,勉强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野史嘛,就是用真实的人物写虚假的故事,假中再掺一点真,这才有看头嘛。”莫瑾莫名地觉得有些失落,这会儿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时,船身轻轻晃了晃,有人上来了。
“实在是对不住,竟使莫小姐等了这许久。”薄幔被人掀起,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没关系,快进来吧。”莫瑾招呼道。
这二人分别是慕如风和慕如晓,是一对双生子,因儿时家中突逢变故,这才落入了烟花柳巷。
俟二人坐稳,船夫便驱船向着镜如湖中心驶去。莫瑾不再多想,从冰鉴里拿起一颗红樱桃塞进嘴里。
江南进贡的樱桃,颗大饱满,香甜宜人。
“怎么不见莫公子?”慕如风问道。
“倒是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姜沅沅指下琴音绵绵,附和道。
“阿离啊……我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莫瑾单手支着脑袋,故作思考状,细眉微挑,嘴角轻扬,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正经时,总能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慕如晓道:“说来,我与莫公子还有一局棋未曾下完。”
慕如风接着道:“唉,莫公子承诺与我的字画也不知何时能收到。”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莫瑾将他们分别好生打量了一番,没好气地说道:“好啊,我叫你们出来游船,你们却只惦记着阿离!我这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慌忙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他们口中的莫公子,名为莫离,原名上官伊离,她也不叫莫瑾,而是徐瑾。
两个月前,她还在大学里为了期末考试忙碌,一个月前,她和上官伊离回到福利院帮忙。某日她们一起偷偷去后山禁地,不知踩到什么东西竟离奇穿越了,一眨眼就来到了这个史书上从未记载过的朝代。
同那些魂穿成千金大小姐、郡主公主的穿越者不同,她们是身穿。在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的那一刻,莫瑾甚至想好了她们被当做异类乱棍打死或者绑起来烧死的结局,宛若晴天霹雳。
简直就是……天崩开局啊!
她在一旁仰天长啸,质问苍天之时,上官伊离却仿若回了家似的,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一块玉佩。
据说这是她家的祖传玉佩,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这里的莫家人见了那块玉佩都将她们奉为上宾,莫瑾暗自疑惑:原来她们家从前姓莫啊,怎么后来改姓上官了?
于是她们对外宣称是莫氏族人,又为了方便行事,莫离扮作男装。
她也想扮男装啊,可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辨出她的性别。她们二人长相不是一个类型,她偏美艳,男装扮不像,莫离则比较英气,稍加掩饰后,寻常人绝看不出来。
莫家势力遍布各地,她们凭借这块玉佩在云启国的淮安城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而就在不久前,莫离去当铺将玉佩典当了,引得京城众人纷纷侧目。
那可是在任何莫家地界都可享受最高待遇的象征,他就这么当了?!
莫瑾比那些人还要不解,没了玉佩,她们还怎么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还怎么四处混吃混喝?
钱庄柜台前,她双手叉腰,摆好架势,质问她:“这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佩,你就这么对它?”
莫离睨了她一眼,将所得的银票转手存入莫氏钱庄,答非所问道:“会拿回来的。”
莫瑾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别怪我没提醒啊,你刚刚说的是死当。”
莫离:“放心,我自有计划。”
莫瑾:“……”没办法,谁让那是她自己的东西,反正有了这些钱,她们不至于饿死在这个异世界,她只需要抱紧大腿就好。
……
夕阳已褪,皎月爬上柳梢,夜幕悄然降临,画舫上的灯火倒映在湖面上,散发着淡黄色的微光,随涟漪摇拂。
船不知不觉间驶到了仙姝阁——淮安城第一销金窟,此刻阁内早已挂起灯笼,弦音不断。那宛转悠扬的歌声,曼妙动人的舞姿,隔着夜色传到了湖中央,俨然一派纸醉金迷之象。
姜沅沅擅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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