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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夏莲败

小说:

临渊问道

作者:

黄金乡

分类:

穿越架空

《临渊问道》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少主,您……您节哀——”

“陈勤。”陈安道打断道,“我要你立刻启程去平罡城,潜进城内,在富宁镇上寻一口古井,对那井说我的名字,之后你会见到两人,告诉聪明点的那个,无论如何不可再起阵,否则为生剑必折。”

陈勤一个字都没明白,但是全部都记住了,他看得出陈安道眼里的肃然,一句也不多问:“是。”

“城内封禁,对修士尤为严苛,若是不成,保命要紧。”陈安道深深看了他一眼,复又看向陈勉,“你去传听记寮,以我父亲的名义直接给几家送口信,就说陈安道得了传承,惊惧之下逃跑了,对姚、岳、关家说我往长明宗方向跑了,对季、闻、上官家说我逃回了临渊宗,寻求师父李正德的庇护。”

“啊?”陈勉茫然道,“为——”

“他记住了。”陈勤猛地一踹他弟弟的屁股,冲着陈安道拱手道,“少主放心。”

说着便抓着还想再问的陈勉匆匆离开。

陈安道回了房间,割破了手,在陈柏的尸身上画阵。他向来觉得用自己的血画出来的符阵,比寻常朱砂的威力强上不少,现在看来并非错觉。

陈柏的尸身周遭一片冰冷,发上挂霜,面上结冰,这张清癯的脸自陈安道记事以来便是一副淡漠的神情,似是早就斩了七情六欲,不过是逗留人间的神仙。

他不让陈柏临死前看到自己,却在此时久久地望着这张冰封的脸,他们亲缘浅,父慈子孝得近乎君臣有别。

可他唤了他父亲十余载。

所以他到最后也说不出哪怕一句埋怨的话。

他就这样看了半晌,忽而觉得胸中有些淤塞,半晌偏头咳了起来,胸腔震鸣,喉头甜腥,咳得他自己喘不过气来,扒着小几深喘了许久,才慢慢拿开捂嘴的帕子。

帕子上见了红,他折进袖中,心道浪费了,方才不如拿这血画阵。

小几上的残局还放在那里。陈安道垂眼看了一会儿,伸手拿了棋子,

对面无人,可他还是能想象出这样的一个人影。

世家要封禁深渊,成一个李正德。

他落下一黑子。

阳关教打散了一次三元醮,成了岁虚阵,又以岁虚阵戕害李正德。

白子跟了下去,在右上角做劫。

为了什么?

季铁的血阵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黑子的气眼不够,阵型已乱。

阳关教和世家对冲,究竟是为了阻止深渊被封禁,还是为了将深渊封禁在李正德以外的人身上?

这两者之间有巨大的差异。如果是前者,他们只需要杀了陈安道,待李正德的骨血撑不住之后,深渊自然会被释放。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他们绕过了轻易便能杀的陈安道,反而想尽办法去加快李正德三相分崩的时间。

而如果是后者,便能解释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不仅不会杀了陈安道,还需要再找到一个心魄和元神,在李正德崩溃之后,用新的容器承载深渊。

白子几乎将右上角绞杀殆尽了,黑子只能转战左上角。陈安道思索了片刻,手指夹着一颗黑子,在指尖略一拨弄。

若是如此,那杨心问与深渊的相遇绝不会是意外,可是这就意味着从他们下山之时,便已经被算在了局中。

杨心问被他激得张口咬他是在遇见深渊之前,可他是在何处沾染了魔气?

民间,还是雾淩峰?

白子已经追上左路,与退守的黑子交缠。天色愈深,陈安道在微弱的烛光下打量着这盘棋,觉得白子未免太过冒进,右路形势虽好,可还没有完全吃稳,若是自己,应当会将右路几个彻底压制下来,再去追——

灯花迸溅,棋子在盘上落下的影子微微颤动,其中一颗白子染了灯火的色泽,不扎眼地悬在上边路,似是叫人遗弃的孤魂。

它孑然一身,离群索居。

陈安道指尖一顿。

随即举起黑子,悍然落到了那白子旁边。

“既能知晓深渊的降临,又清楚我们二人的动向,甚至有机会让杨心问身上染上魔气——甚至从一开始,奉天座莲神谕,指使李正德下山。”

“从那时起吗。”陈安道黑如点漆的眼里映着那颗白子,“从你送给他那陶埙之时?”

“不,那太早了,那时的你还并不知道杨心问会有这样的心性。”

沉默半晌,陈安道微微摇了头。

“原来如此。”

他不再犹豫,白子眼见这连通两路大盘的暗棋被发现,也骤然撕开了假面,黑白在这无人之处骤然展开了厮杀,陈安道面前那人的身形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他为你生死守了三日的门,没让任何人进去。”

“你却看出他心志坚定,是个当祭品的好材料。”

棋至终局,他官子算目。

白子输了两目半。

他与尸身共处一室,与山外之人于盘上对弈。整地出的黑白两阵整整齐齐,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彼此的影子交叠,黑白都不复分明。

“师兄。”陈安道轻声道,“承让。”

次日清晨,他推开了院门,看见白老先生站在门口。他像是在这里站了一整晚,惨白的皮肤起了皱,像张货真价实的纸落在那儿,手上抱着块黑布。

“少主这是要走了吗?”

白老先生生得异常矮胖,腿短腰长,是当年岳华兰作画的又一处失误,虽不及白晚岚那一对大小眼,但也着实扎眼。

“我不放心宗内。”陈安道冲他颔首,“劳烦白老先生帮我看护一二,待我了了宗门事,再回来为父亲发丧。”

白老先生闻言憨厚地笑了笑,将抱在怀里的东西递给了他。陈安道接过来,发现是一件黑色大氅,背绣银纹满月,月下黑鸦成群,栖枯枝而立。

“家主两月前便叫我备下了。”白老先生说着又从门边拿过了一根乌木仗和他的柩铃,“都是正好合您身量的,这柩铃也已在玄枝上挂足了时辰。”

陈安道一言不发地接了过来,神色看不出喜怒。

那柩铃盈满了灵力,如温养的美玉那般莹亮,拿来当他这种人的棺材,说来还有些委屈了。

“有劳了。”陈安道将柩铃戴上,披上了氅衣。

他灰色的发带落在了那氅衣的明月之间,如一缕天上云,向那群鸦落下,邀他们共赴仙都。月明星稀,枯枝黑鸦,这世间最是不详之物也欲乘风,去那凌云绝顶之处。

白老先生目送着那远去的人影。

云雾飘渺,风动林海。

他想起小姐抚摸着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时说的话。

“我总想着,陈家郎,岳家女,若是不生个旷古烁金的奇才来,岂不是浪费了?”她的眼如鹿目,笑起来时能叫人闻到林间朝露的清香。

“可是怀着这孩子时,却又不想这么多了。”她拉过陈柏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边,粉腮云鬓,眉间溢出了一旁伺候的画人理解不了的慈爱。

“我只愿他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不要如我这般,日日想做个万人敬仰的英雄。”

“不要再为旁人活一辈子。”

//

今日天晴,万里无云,是个明媚的好日子。

圣女架了妆奁,取出台镜,就着今日明媚的阳光,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翡翠的坠子落在她颈边,随着天座阁上的风轻轻荡着,衬着她雪样的肤越发白净,整个房间都都像是叫她照亮,还盈着些女子的芳香。

这坠子她很喜欢,可是头上那玉镂银兔簪却并不相称,这般想着,她抬手取了,换上了一只长尾蝶簪。

可论及最不相称的,恐怕还是她眉间的花钿。她看着那金边红艳的天座莲,眼波似水的桃花目便冷了下来,忽而没了打扮的兴致,将妆奁一合,推到了一旁。

已是秋季,她却只在里衣外裹了一层薄纱,对着窗口附身趴着,枕在玉臂之上,像是朵含苞待放的睡莲,在山风里沉醉着,静待那招展的日子。

她听到了脚步声。

房门打开的时候,她便匆匆地抬了头,眼里冷下去的火苗蹭得又亮了,睡莲成了向日葵,朝着日光处盛开,她起了身,踩着木屐迎了上去,笑道:“阿珉,怎的今日才来?”

门外来客赫然是叶珉。

这倒并不难猜,能出入这天座阁的只有圣女一脉和神使,今日天座莲无神谕,圣女一脉又只剩了两人,来者除了叶珉还能有谁?

天座阁在整个临渊宗的最高处,房门一开,山风传堂而过,掀起了圣女的裙角和叶珉的袖袍,这对相貌相似的姐弟像是就要这样乘风而去。

圣女的脚下略一踉跄,叶珉伸手扶住了她。他们如同照镜般四目相对,在那风中静立,过了许久,叶珉才慢慢收了手,自腰间取了扇,露出些笑意道:“近来宗内热闹,抽不开身,叫阿姊久等了。”

“宗内日日热闹,我这儿却日日冷清。”圣女嗔怪道,“热闹处不差你这点柴,我这冷灶烧不起火,却是要死人的。”

叶珉回身关上了门,叫那呼啸的风再进不来,才温声道:“阿姊教训的是,再不敢迟了。”

“今日是个好日子。”圣女说,“我不与你置气。”

叶珉扶着圣女在屋里的花篮椅上坐下,自己坐在了桌边的小凳上。

屋里点着白木香,海蓝纹香炉里袅袅地升着烟。圣女挽着衣袖亲自焚香,又看向桌上的九霄琴,略一偏头,叫那翡翠坠子歪了下来:“你弹琴给我听。”

叶珉神色之中略有些凝滞,半晌还是答道:“阿姊要听什么曲子?”

“听你近来新谱的。”

叶珉苦笑道:“近来思绪纷乱,不曾谱曲。”

“为何要乱?”圣女今日的心情似乎确实很好,平日里约莫都该发脾气了,眼下却还是巧笑道,“谁惹我弟弟不高兴了。”

叶珉略一拨动那琴弦。弦音滞涩,音调偏低,想来是多日不曾碰过了。

“谁敢惹我?惯来只有我去惹别人的。”叶珉紧了紧弦,不急不慢地调着音,“只是我左思右想,怎样都想不明白,为何天座莲会有那样的神谕。”

“仙上的神谕,我们如何能善加揣测?”

叶珉的眼神微微暗了下去。

他调好了音,缓缓拨动了琴弦。

那曲调婉转悠扬,在这满室熏香里缓缓荡开,从窗外飘远。里头却杂了些突兀的琮音,叫人想起落在水间的玉石。

圣女闭了眼,这是从未听过的曲子,她却已经无师自通地跟着哼唱了起来,她的声音似三月春燕,不与她一同囹圄在这一阁之内,而是跟着这琴声一起翻过了窗,飞过这临渊山的万顷林海,掠过那山下人间无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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