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问道》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杨心问听着那笑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邪祟,这绝对是邪祟!他在心里笃定,这笑容里五分快乐三分天真两分软糯,配比之精准简直像是秤杆成的精!
段位如此之高的笑容,拿下叶承楣那俩傻子简直是杀鸡焉用牛刀。只见那两人跟见着皇帝的奴才样的,一脸谄媚地逗那孩子小,高高兴兴地带着人回了客栈。
杨心问悚然:“仙门世家子弟真有这么离谱吗?当初我要是学着卖两声笑,岂不早就能混进临渊宗了?”
纸人干巴巴道:“……人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杨心问想了想:也是,师兄当时也不想我上山。
这么想来,其实临渊宗压根没人希望我留在山上吧。
相看两相厌的师父自不必说;他和大师兄虽然算是有些交情,但大师兄这个人跟树上的鸟雀都很有交情;唯一算得上亲近的也就只有师兄。
可师兄对他那么好也不过是因为责任在那儿罢了,哪怕换这邪祟上山,估计也是一样的。
哦,差点忘了,自己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邪祟。
杨心问心里差不多有了主意。
接下来再留在宗门里不过是找死,不如等这件事结束了,便找个机会拜别师兄,不必再上山了,至少这样还能多活几年,也省的临渊宗的那群人因为自己给师门寻不痛快。
就是那账本没拿可惜了,还欠着师兄多少钱来着,之后还得当神棍赚点钱还。
他看着那个被举高高带走的邪祟,忽而觉得越发对这三看不顺眼,心里头“切”了一声,缓步跟上。
那两人将小孩儿带回了客栈,开始哄着他说话,小孩儿能哭出声音,至少证明了嗓子是没问题的。
“小孩儿,你记得你家住哪儿吗?”叶承楣蹲下来问,“你爹娘还在吗?我们之后要带你上山,你若是有正经爹娘,我可就成人贩子了。”
小孩茫然地望着他,像是用了很久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慢慢摇了摇头。
“若是家里有长辈,怎么会让这样小的孩子出来做生意。”为生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那小孩儿的手,“别担心,我们办完了事就带你上山,那里至少吃喝是不愁的。”
“吃……吃喝……”那孩子的嗓子里忽然滚出了两个字,只见他又笑了起来,“吃喝!”
两人大喜过望。
“太好了,不是哑巴。”叶承楣笑道,“不是哑巴能学的就多了!”
为生拉着小孩儿的手,柔声道:“孩子,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这似乎是另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小孩儿呢喃着“吃喝”后很久,才换了个新词道:彦页……”
“彦?倒是个少见的姓。”
杨心问坐在昨天的原位往下看:“师兄,这邪祟给我们报的假名是拼凑出来的。”
彦页为颜,作姓,为生作名。
纸人道:“他说自己是承剑灵的遗愿留在了叶承楣身边。”
“这有什么好陪的?”杨心问纳闷道,“不是都死了吗,这叶承楣不过一个深渊捏出来的壳子,他陪个什么劲儿?”
“他……他并不觉得堕化之物的灵魂都归于深渊了。”
杨心问冷笑:“也是,傀儡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傀儡。”
纸人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又道:“但是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没有人接近过深渊,更没有人在那里寻到过魂魄。”
“可是堕化之物被诛灭后不见魂魄,只有一滩被魔气萦绕的烂肉。”杨心问说得斩钉截铁,“师兄,怎么《渊落本初》的东西,你记得比我还差了?”
纸人不再言语,像是被他堵得说不上话。
屋子里的两人不放心刚捡来的孩子一个人待着,于是下午出去游街过市的只有叶承楣一人。为生陪着小孩儿说话,甚至开始揠苗助长地想让彦页先学两道符来。
彦页话还没说明白,先被教着“无上天尊如何如何”,“太清真名诸如此类”,杨心问在屋顶上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天呐,他们这回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杨心问攥着也跟着默念口诀的纸人道,“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纸人想了想:“观那魇镇的所为,应当是对这二人了解颇深,想来他们相处了也有些时日。”
“我们要一直这么看着?”
“岁虚之中时空紊乱,不可以常理度之。”纸人的两手扒着杨心问抓着它的手指,想从这里钻出去,“我反倒……我反倒比较担心外面的情况。”
“外面?”
杨心问见它挣扎地十分可怜,玩心大起,稍微松了松手,叫它跑出来了些,立马又用另一只手抓住,然后两手合拢,往里头轻轻吹气。
纸人在气息里打颤,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还是被风吹的。
忍无可忍的声音自他掌中传来:“杨心问,松手!”
杨心问又把耳朵凑到手心里:“师兄说什么?”
纸人怒道:“松手!”
“嘿嘿。”杨心问笑着说,“好的师兄。”
接着便松开了一只手,把纸人放到了自己鼻尖,他年岁不大,鼻上的软骨都还没长齐全,竟已能立得住一只小纸人。
他两只眼睛往鼻尖上的小人看,在陈安道的视线里便是一双巨大的斗鸡眼,接着还耸了耸鼻子,拱出一个猪脸的形状,发出了“噜噜”的猪叫声。
换做平时,陈安道说什么也不会觉得这有意思,但眼下这猪脸离他着实太近,他甚至能感到脚下的鼻腔里有猪叫的共鸣震颤,竟当真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离那猪叫声近,杨心问自然也离这笑声近,不管多轻,那笑意都能顺着他鼻梁传过来。
陈安道“少年老成”,“不苟言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威名,今日惨败在了一声猪叫手下。他没脸再生气,也生不起气来了,干脆就坐在那鼻尖上,感受杨心问笑得一抽一抽的抖动。
“笑便笑,不许惊动了屋里的人。”纸人的语气没能板正起来,听起来很是失威严,“若是想早点出去,此时打草惊蛇,免不了要跟那魇镇一番周旋。”
“嗯。”杨心问不敢再闹,他怕再闹自己就要笑得捶地了。
分明不是多好玩的事,分明不过一声轻笑,杨心问早就不是万般闲愁眨眼忘的稚子,却忽而觉得眼前种种不堪,未来种种不幸,都没那么重要了。
“师兄。”他忽然说,“其实仔细想想,我这一生过得还挺不错。”
纸人微微一怔,扭过头来看他。
“虽然家境贫寒,父兄早逝,但父母兄弟都待我很好,就连他们离家的那天,都说等回来时要给我带南面才有的冻糖花生。”杨心问慢慢躺在了屋顶上,闭上了眼睛,“后来他们没能回来,我哭得厉害,我娘为了哄我,当了自己唯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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