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祈盼花朝。
花朝贺春习俗由来已久,在这片大陆上流传至今,礼国人崇春敬春尤甚,故此武德的花朝节格外隆重盛大。不仅有花车游街,还有花神献舞、祭祀春神等节日活动。
其中最为百姓津津乐道、好奇期待的当属花神献舞。
与以往只有皇权贵胄参加的庆典活动不同,花朝节全民同乐,故此武德帝特设奉春使一职,由尚仪局姜尚仪兼任,全权负责花朝庆典。
三月初一辰时至未时,凡是未出嫁、十五以上的长安女子皆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写在花笺上投入花箱,报名参加花神抽选,奉春使从中抽选两人,即为此届花神。
选出的花神需每日前往春苑,同奉春使学习花神舞。
正逢三月初一,街巷人影攒动,好不热闹。花箱前挤满了人,个个高举手中的花笺,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
“希望春神娘娘庇佑,让使者大人选中我为花神吧!”
“诶林娘子,你去年不就是花神吗?怎么今年还要,好生贪心哟,还是让春神娘娘庇佑我们其他人吧。”
“那...望春神娘娘庇佑这些还未当选过花神的娘子被使者大人选中吧!”
“我也求求春神娘娘!”
嬉笑吵闹间,一位身着天绿坦领的年轻小娘子从容穿过人群,将手中两张花笺稳稳投进花箱后默默退出,裙角随她的步伐荡开绿色的涟漪。
连翘行至富贵华丽的马车旁,垂首回禀:“姑娘,事办妥了。”
从车内传来一声不轻不重“嗯”,再无下文。
连翘见状吩咐车夫回府,还未走出几米,马车便被一人拦下。
本想出声呵斥哪个不长眼的连宋府的马车都敢来,待看清来人,连翘一时捏不准注意,站在车窗旁小声道:“姑娘,是赵郎君。”
“赵郎君?”
车内传来疑惑的声音,连翘连忙提醒:“司农寺少卿赵大人家,赵秦朗,赵三郎。”
竹帘被一只玉笋撩起,从惹眼的水红指尖挪开视线,只见紧致精巧的下巴。
下巴的主人朱唇轻启,语气却尽是不耐与厌烦:“不认识,赶走。”
“姑娘,他过来了。”
主仆二人说话间,赵秦朗已然走进,那抹令人痴迷的水红稍纵即逝,只给他留下晃荡的竹帘。
赵秦朗权当里头的人害羞,所以他正衣冠后行礼,做足了样子。
马车里的宋砚荷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早知道出门会遇见这人,她就让连翘一人来投花笺了。
“三姑娘,近日无恙否?”
故意压低油腻的嗓音让宋砚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她还不得不维持大家闺秀的模样:“很好,赵三郎君呢?想来也是很好,砚荷还有事,告辞。”
“等等!”
赵秦朗无奈一笑,他伸手扒上车窗,将竹帘拨动的哗啦响,随后压低声音:“荷儿,你是在怨我吗?”
此话一出,宋砚荷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她压下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赵三郎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还有,你我并不熟识,还是唤我宋三娘子好,莫失了分寸。”
见她如此撇清干系,赵秦朗以为是自己的事情传到她的耳朵里,惹了人家生怨,便宠溺道:“我知道你生我气,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那是齐大人亲自同圣上求来的婚约,你知道我无法违抗...”
“不过,你切莫难过,我会再齐大人面前争取,让你同齐娘子一起嫁给我,做个平妻。”
连翘:“?”
宋砚荷:“?”
“快快回府!”
不愿与傻子再纠缠,宋砚荷忍耐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只想离这个人远些。
“砚荷!砚荷!宋砚荷!”
赵秦朗见马车真得往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他灵机一动一个助跑跳上马车掀帘闯了进去,将正在揉眉心的宋砚荷吓了一大跳。
连翘不敢大喊大叫,只能让车夫回府找帮手,自己守在帘子外从空隙紧紧盯着赵秦朗,生怕出了什么事。
早知如此,就该带些打手出来。
宋砚荷此时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装得温和样子,坐直身子,面露愠色:“滚出去!”
“荷儿,你为何如此对我?”赵秦朗一副受伤的模样:“你明明同我互通情意,为何不再理我,为何对我冷言冷语?难道就因为我要娶齐大人的女儿,让你做平妻吗?”
宋砚荷小脸黑了几度:“赵秦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谁跟你互通情意了?你现在立马从我的马车上滚下去,否则我便喊连翘报官了。”
“我们如何没有互通情意?初来府上,是谁亲自给我送来糕点?是谁对我常含笑意?又是谁从我身侧走过故意落下锦帕?”
他一脸认真,宋砚荷却气得要吐血,咬牙切齿道:“第一,那糕点本是我买来送与我阿兄的,不曾想他带你回来做客,所以礼貌的给你也分了些。”
“第二,对外人我向来面带微笑。”
“第三,是因为当时只有你身后那条路能走,而且那不是我的帕子,是我阿兄的。”
“所以你能别这么自恋了吗?你跟谁成亲与我何干?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你不仅拦我马车还如此冲撞于我,赵秦朗,你当我拿软柿子捏吗?”
赵秦朗面色煞白,他身形晃了晃,似乎是不愿相信这些话:“不..不是的..不是的,荷儿你是喜欢我的啊!我为了都拒绝了那个窝囊废,你不能这样对我的呀!”
“窝囊废”三个字一出,让原本就忍无可忍的宋砚荷彻底爆发,她闷足了劲一脚将赵秦朗踹下马车,掀开帘子怒目而视:“我宋府的姑娘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头论足!”
她目光冷冽,指着赵秦朗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赵秦朗,你最好往后安分过日子,别来打搅旁人也别说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否则你今日所作所为我会一字不落回给阿耶,想来赵大人也会很快知晓。”
正巧车夫带着宋府的小厮匆匆赶来,宋砚荷退回车内连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半躺在地上的人:“连翘,我们走。”
马车轱辘远去,直到周围站满了看客对他指指点点,赵秦朗这才如梦初醒,起身踉跄离去。
宋砚荷回府后命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部换新,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好几遍,才将心底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她站在檀香前连连摆手:“太恶心了连翘,怎么能这么恶心?我不过出于礼貌同他说了几句话,他竟然生出如此龌龊的心思!太、恶、心、了!”
连翘递上一盏新茶,劝慰道:“姑娘你别想了,午膳时间就要到了。”
宋砚荷吐出浊气,接过茶水抿了几口刚想说什么,就瞧见徐娘从庭院抄手款步而来,她连忙跑到小桌旁坐下,飞快整理自己的发髻衣饰,见连翘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娘甫一进里屋,本端坐捧书的三姑娘听见动静朝这边看过来,见是自己紫葡萄般的亮眸满是欢喜,放下文书缓缓而来:“徐妈妈怎么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对宋砚荷的表现徐娘颇为满意,她微微颔首:“老奴见过三姑娘,老夫人有请,想与姑娘们一同用膳,请三姑娘先移步菊安堂。”
宋砚荷听出徐娘的言外之意,她故意耍起小性子:“难不成祖母还要让徐妈妈去唤那宋砚梨?徐妈妈莫要传她,省得她去了惹了祖母不痛快,大家都不高兴。”
徐娘果不其然皱了皱眉头:“老夫人亲口吩咐,不容老奴置喙,三姑娘还是尽快收拾吧。”
意思让宋砚荷也别巴巴了,赶紧收拾过去侍候。
宋砚荷只能噤声。
“对了,”徐娘迈出一步回头望向她:“容老奴提醒一句,今日老夫人心情不好,三姑娘还是莫要亮眼为好。”
“多谢徐妈妈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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