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园里杂物房里依旧人影幢幢。
“老樊,劳烦你再帮咱们点个亮儿。这黑灯瞎火的,牌都瞧不清了!”
樊婆子好脾气地应了,从墙角案上又端了个烛台,就着灯点亮,随手放在说话那人手边,自已又退到了墙角。
陈姨娘倚在墙角,笑咪咪地看着场中人打牌,见她过来,顺手递给她一把瓜子,见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屋中央的牌桌,这才磕着瓜子小声问她:“上回托你打听高家的消息,可跟刘姐姐说了?”
樊婆子目光仍落在牌桌上:“半个月前我就传了话。老刘说,这些高门大户的消息难打听,怕得等上一两个月才成。”
陈姨娘点点头:“那倒不着急,说了就成。刘姐姐办事稳妥,交给她,咱们就不需操心了。”
樊婆子笑道:“嗐,这话叫老刘听了,准要骂你会躲懒。”
樊婆子跟陈姨娘能这样亲近,也是有缘故在。
樊婆子是个苦命人,年轻时运道不好,嫁了个烂赌鬼。丈夫输红了眼,将家里东西当得一干二净不说,竟还要把她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樊娘子偷听到丈夫和人谈她的身价,吓得从家里跑了出来。正撞上周夫人的车驾。
当年周夫人怀着顾姝,心肠格外软,见一个妇人前头跑,后头几个大汉追,当即就将人拦了下来,问明究竟,做主将樊娘子买了下来。
这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也无需她亲自过问。况且她因有了身孕,家里本就需添一批人手,顺手便将樊娘子交给了相熟的中人办契纸。中人便将樊娘子与另一批一起要进府的人一同送进了顾家。
后来周夫人过世,顾侯爷将周夫人的留下的一些老人,都给了恩典还发身契,放出府去。只这个樊娘子,因不是周夫人经手买来的,又是个做粗使的杂役,却是留了下来。
樊娘子心眼实在,一直记得是周夫人救了自己、给了活路,所以和陈姨娘格外亲近,只是外人不知二人交情罢了。
再者,陈姨娘毕竟是内宅妇人,轻易出不得门。樊婆子一个在花园里做杂役的老婆子,出府倒是方便得很。故而平日有什么需往府外跑腿传话的事,陈姨娘都是托了樊妈妈去做。这回要打听高家的事儿,自然也是由樊妈妈往外递信。
两人说完正事,便都往前凑了凑,专心看牌局。
陈姨娘这才留心到桌上的码子,惊道:“乖乖,今儿怎么玩这么大?一注竟有一百钱!”
虽说生活在侯府这个富贵锦绣乡里,可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园子里玩牌的这几个,大都是低等粗使仆妇,月钱不过是八、九百文罢了。平日玩耍,不过是三文五文地玩,今天竟是开到一百文。
樊妈妈也摇头:“啧啧,是老马的主意吧,她这个人,赌性太重了。咦,怎么老安今儿也下场了?她不是平时都不玩的么?”
樊妈妈自已也是不喜欢赌钱的。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见场上玩这么大,却是有些看不下去。
陈姨娘道:“你瞧,老安今儿手气倒好。啧啧啧,这把摸了对天杠,彩头翻三番,哟,这回赢得可不少!”
不仅她,牌桌上几人也是嚷得有劲儿。安婆子原本木着张脸,这回赢了把大的,也是兴奋起来,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正待开口说话,屋门却是“砰”地一声被人推开。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门口,随即个个变了脸色。
一个巡夜的管事妈妈,带着几个媳妇婆子,正站在门口,面若寒霜,将屋内众人一一扫视。
见众人纷纷噤声,神色畏缩张惶,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肃了神色,厉声斥道:“府里头三令五申,不许聚众吃酒赌钱。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一室死寂。
领头的管事又问:“今日这局,为首的是谁?”
几个婆子对视一眼,都悄悄低下头,不敢吱声。
一室内静得只剩烛花偶尔的噼剥之声。
见无人应声,那管事妈妈便将视线落到房间一角,嘲讽道:“陈姨娘,怎么不说话了?还要我请您出来不成?好歹您也是半个主子,竟是公然夜间叫人聚众赌博。这叫人怎么说?未免也太不成样子!”
陈姨娘见她竟是问都不问,就把帽子往自已头上扣,索性也不辩驳,直接站了出来,插腰便啐了一口,骂道:“知道老娘是什么人,还敢在老娘跟前充大头蒜?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领头这位管事妈妈姓周,管着府中洒扫处。虽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位子,但在府中也算有头有脸。
她男人姓罗,叫罗四有,在外头管着府里的铺子。两个儿子,一个管着库房,另一个早年间得了恩典放良出去,还娶了个官家小姐。
一家子都是体面人。平日里谁见了她,不客客气气地唤一声“周管事”?
今夜轮到她巡值,查获这么一桩事,本是大功一件,还能顺便整治整陈姨娘。
却是再想不到,陈姨娘居然有这个胆子,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下她的脸面。
周管事气得脸颊发抖,嘴唇发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方找回声音,指着陈姨娘,语不成句:“好,好,姨娘好大的威风。我是没本事拿姨娘如何,只能禀告夫人,求夫人处置了!”
陈姨娘神色更是不屑,又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夫人要罚就罚,我认就是。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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