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路灯昏暗,小猫吃完了猫条,翻着肚皮给两人摸摸。
“下周我去广播站投稿吧,守园爷爷养不了它们这么久。”林如茵提议。
这三只小猫是她们开学那天发现的,猫妈妈被车撞死了,剩下它们在路边乱爬。
两人把它们抱进公园,喂了点吃的,又拜托看守大爷暂时看管。
不过还没想到妥当的处理方法。
樊姿颔首:“那周末我带它们去打疫苗,到时候收养的同学也放心些。”
林如茵问:“姿姿,你一个人可以吗?”
“谁让你出不了门呢。”
林如茵家里管得严,又赶上开学考试,一般不轻易让她出门,都是在家复习。
“实在不行,我问问段远越有没有空。”樊姿思来想去,只想到他一个人。
“啊……”林如茵现在对他意见很大,“不能其他人吗?”
“快考试了,大家都忙着复习呢,”她想了一下,无奈摇头,“娇娇又住得远,只有他了。”
樊姿补充:“还不一定呢,他可能要去做家教。”
“不行的话,叫我也可以的,我想想办法出来。”林如茵说。
“没事。”
她摸摸猫头,把它们几个提溜回草丛,里面有个用纸箱、旧衣服临时搭建的窝。
段远越是否有空,只能打电话去问问。
回家洗漱完毕,樊姿趴在床上思考该怎么开口。
手指停在那个名字上,她抿唇,按下拨打键。
没让她等多久,那边接通了。
“喂,谁啊?”
不是段远越,是李春兰的声音。
樊姿近在嘴边的话又吞咽回去。
电话那头又重复“喂”了几声,然后伴随着一句咕哝挂断了。
这是第一次,打这个号码不是他接。
樊姿胸口扑通扑通跳,为她的沉默感到内疚。
还没缓过来,手机屏幕又亮起,上面赫然是“段远越”三个字。
她迟疑地点了接通。
“喂,樊姿。”清冷而带着磁性的男声。
她不自觉握紧手机,咽了咽唾沫:“段远越。”
“怎么了?”他问,声音低沉。
“嗯……”樊姿一时间想不起来措辞,随口一问,“你复习完了吗?”
“嗯,要借笔记吗?”他主动提及。
“不,不是,”她矢口否认,又扯到其他,“周末是不是要去做家教?”
他认真跟她汇报行程:“周六去,周末……兼职。”
樊姿垂眸,忍不住多问:“周末没空对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来李春兰吵嚷的声音,他随意应付了几句,电话里传来他确认的声音:“喂?”
“我在。”樊姿应道。
“有空。”他只停顿了片刻,很快答复。
樊姿连雀跃都来不及,连忙说:“别为了我推掉兼职啊!”
“你什么时候需要我?”
需要,这个词用得既突兀又合理。
“下午,我练完琴,大概三点多吧。”
段远越沉静地说:“我上白班,有时间。”
“那我们在学校对面的公园集合?”
樊姿放下心来,开始制定计划。
他低低应了一声,缓声道:“去干什么?”
樊姿盯着修剪合度的指甲,逐渐习惯和他的对话:“我捡到三只小猫,要带它们去打疫苗。”
他的声音淡淡的,“哦,你要养吗?”
“养不了,我妈妈猫毛过敏,”她说,双腿弯起在空中摇晃,“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学校广播站了,为它们找个好主人。”
樊姿把手机摆放在枕头中央,看着他的名字和下面的通话时长:“段同学,你要不要收养一只呀?”
她说着,脸颊靠在枕上,用余光看灰暗的通话界面。
“我不知道怎么照顾。”他开口,语气真诚。
“喂它吃的、喝的,陪它玩,撸撸它,建立友好的关系……”樊姿说到这里顿住,话锋一转,“算了,你别养了。”
“嗯?”那边传来带着疑问的鼻音。
她煞有介事地说:“跟了你不亚于虐待小动物。”
毕竟他连人际关系都处理得一团遭,养动物恐怕更是纯放养了。
还有……他自己都要靠她养活呢。
樊姿想到这里,不免深感同意地点点头:对,他是只小狗,我养的。
然后莫名扬起嘴角,自己在房间里傻乐。
“哦,我没说要养。”他慢条斯理地反驳。
她笑着应和:“嗯,别养。”
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笑吟吟地嘱咐:“好了,周末三点半,过时不候哦。”
“知道了。”
挂了电话,段远越翻开桌边的笔记本,按上面的号码一个个输入。
“谁啊,说那么久?”房间里播放着天气预报,李春兰探头出来。
“同学。”他惜字如金。
“怪不得这个月话费变多了,有话怎么不在学校说完?不会是女同学吧,越越,你上大学前可不能谈恋爱……”她絮絮叨叨说,头已经回到箱型电视上了。
段远越没搭理她。
电话通了,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
“店长,我后天想换成白班,两点就走。”
“可以啊,七点到仓库,早上要卸货,多吃点再来。”
“嗯,知道了。”
放下话筒,李春兰还在房间里唠叨,他趿着拖鞋上了楼,关上门后顺手关了灯。
借着窗外稀薄的光线,他躺上床。
床的长度正好与脚尖平齐,多一分都不合适。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樊姿的脸。
她初中也会在矮楼附近喂流浪猫。
那时候她也在桐城一中上学,每天从门前路过,有时留下一盒牛奶。
她走到路的拐角处,段远越正好出门,默默保持着有分寸的距离,让她不会察觉他。
然后跟着她走到一中,看着她淹没在人海里,再匆匆赶回自己初中,经常会迟到而被罚站在操场。
晚自习结束,他又最先出校门,一路飞奔到一中,直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找到她为止。
樊姿通常会走过天桥,他就站在桥边静静等她,等听到她的声音,再看见她走远,才抬腿跟上。
她一直都没有发现他。
因为她也会骑车、坐公交代步,他能等到她的概率不高。
他还是会等。
矮楼区那时治安不好,经常有小混混。他想,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他也是可以出手帮忙的。
他那时候跟樊姿一般高,又过分瘦,其实没什么威慑力。
幸好直到治安亭建立,她都没遇上什么坏事。
他偶尔看见她在喂猫狗,或者带年纪小的孩子过马路、帮老人提些重物……凡是她力所能及的,她都会去做。
段远越其实直到和她真正接触,都理解不了她的行为。
不出于任何目的、不需求回报的付出,他作为一个勉强满足自身温饱的人,本身就很抗拒。
但他认识樊姿,也是因为她的慷慨。
他不懂。
他不喜欢欠人太多,所以从她那里得到的,他会还。
还到现在,却欠得越多。而离她太近,他也已经不清楚到底在还什么了。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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