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要不本座现在追上去,把她杀了,一了百了,可好?”
好你个头。
技不如人是何等屈辱,沈青青她从未有如此刻般刻骨铭心的感受。
“你心中有何怨,不如说与本座听听。”
谢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却如晨钟暮鼓,直击人心灵深处。
只是一刹那,沈青青便仿佛坠入一片朦胧的梦境,意识恍惚宛若漂泊无依的游子。
尸骨扒皮的痛感再次袭来,令她忍不住跪坐在地面,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双肩以寻求安全感。
谢渊微微皱眉,快步走至瑟瑟发抖的人身前,半蹲下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搭脉。
不过须臾,他面色微妙——
啪——
沈青青突然挥手,扇开了对方的手。
痛感实在太过强烈,竟让她挣脱了摄心术的影响。
“谢宗主好手段。”
沈青青扶着一旁的石柱站了起来。
他是故意惹她生气,叫她心绪不宁,好再次施展摄心术。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他人知晓的秘密,谢宗主是否欺人太甚。”
“哼——”谢渊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低头俯视她,“秦瑶应当与你说过,我这个人做事,偏偏喜欢反着来。你越是不想让人知道,本座便要千方百计地让你说出来。”
想到方才探得的脉象,他更是肆意大笑。
“听说你自幼父母双亡,是秦瑶一手带大,我原以为秦瑶是真心爱重与你。
看你这作风,恐怕她也是你唯一亲近之人?被她利用的滋味如何?
本座真的好奇,你是如何一边受那万般苦楚,一边对她笑脸相迎的?
方才那句话还与你,每日只能依靠虚幻的亲情来满足自己,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然而,这样可怜又可悲的你,却妄图借由本座之手染指天下,简直可笑之极!”
可怜可悲可笑,原来是他是这样看我的。
沈青青沉默片刻,才道,“我没有妄图染指天下。”
“卢涣漳当不当皇帝,与你何干?”谢渊嗤笑。
她只是希望这世道能好些,不再有那么多人枉死而已。
她有错吗?
也许有吧。
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也是过错。
沈青青有许多话想说。
但是望着谢渊的眼神
——我为蝼蚁。
算了,说与不说,大约都一样。
没有人会相信的。
她看着石桌上的杂物,联想着谢渊今日的作为,恍然大悟。
“谢宗主要这些东西,想来应是为了传递信息。
接应你的人快来了吧?既如此,我就不在此地碍眼了。
只是,《合欢秘典》晚辈已奉上,请您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谢渊见她直接转身踏上台阶,微微挑眉——
“站住。”
沈青青停下,“谢宗主还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提议倒是有一个。”他语气亲切含笑,仿佛刚才将对方嘲得一无是处的人并非自己。
“请说。”
“事到如今,要不要考虑改投本座门下?”
“承蒙厚爱,恕晚辈拒绝。”
答应谢渊不失为一种保命的方法。
可是沈青青并不想这么做。
谢渊说她可笑。
她可以认。
但他说她可怜可悲。
她不认。
事到临头,沈青青突然发现,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信任秦瑶。
咔——
石板朝着两侧打开,和煦的阳光透过空隙射下。
真是个好天气啊。
她微闭双眼,伸了个懒腰,感受着那暖洋洋的日光在肌肤上轻轻跳跃,如同细小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每一寸肌肤。
片刻后,她语气轻快道。
“谢渊。”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你相信,有人能看见未来吗?”
谢渊没有回答她。
沈青青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从密室中走了出来。
......
“青青小姐。”管事林伯端着茶点走入书房,“驻守落霞谷西面的守卫传来消息,合欢宗内部出了叛徒,谢渊逃走了,二长老应是快回来了。”
听林伯声音里的愉悦,沈青青料他心中必是在想,「终于走了,谢天谢地。」
“不急,我就在这等她。只是林伯记得吩咐下去,一会儿我和师尊有要事相谈,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是,小姐。”
正如林伯所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秦瑶便回来了。
“他来得令人措手不及,走得也令人措手不及。
好在,总算是能休息了。”
咚——
还不待她感叹完,沈青青便在她面前重重跪下。
膝盖叩击石板的声音令她不由皱眉。
“青青,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青青犯了大错,请师尊责罚。”
秦瑶突然想到祁萱暗中告诉她——「师姐有喜欢的人啦,他轻功厉害得很,躲在密室里,任弟子如何追都追不上。」
她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别说可能是对方信口雌黄,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这是合欢宗,不是尼姑庙,男欢女爱又不犯法。
但青青却说她犯了大错。
难道——
“弟子被谢渊蒙骗,将他藏了一日,又无意递了消息出去,这才令他顺利逃离。”
沈青青深知,当一个破绽出现的时候,就会有无数个破绽出现。
就像祁萱,说着不会告密,但实际上已不知与多少人说了此事。
合欢宗虽非人人都是聪明人,但只要有一人串联起她这两日的行为,便足以将她逼入险地。
谢渊的摄心术其实练得也没那么好,至少,她曾见过有人在大长老面前,像被迷了心智一般,将自己出生以来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全部说出。
“大错已经铸下,请师尊杀了我。
一则免去青青遭大刑之苦,二则避免师尊您受牵连。
就说弟子被谢渊利用后杀了,想来宗主看在您武功不俗、又不争权夺势的份上,不会太过怪罪于你。”
“青青,你先起来。”
秦瑶双手微微颤抖,却还是强硬地扶起沈青青。
见对方面色惨白,神色凄楚,她亦是心痛不已。
“十年舐犊相伴,你叫为师如何下得了手?
傻孩子,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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