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陆纯又喜提镇定。
这次是两针。
或许是真的打得有点太频繁了,又或许是电击疗法后遗症,两针下去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睡死,而是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似乎是她的记忆,和被洗脑的东西在打架。
当然最后是陆纯自己的记忆赢了。
再醒来的时候,陆纯被戴上了束缚带。
像个木乃伊一样被捆在了病床上。
这次醒来秋河倒是在。
陆纯费劲扭头看向她问:“你之前去哪儿了,我醒来怎么没见到你。”
秋河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去听每周的例行讲座了,你这周的两次都没赶上,下次一起去了你就知道了。”
陆纯听见讲座两个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呵呵”一声冷笑,拒绝得一点迟疑都没有:“我不去。”
秋河皱眉:“可是这是必须的,我们必须在每周都去聆听母神的教诲,这是精神病院的必修课,和吃药是一样的。”
陆纯没法在这种极其无语的时刻狠狠掐一掐自己的眉心,只能带着点无语和绝望的长叹一口气:“从效果上来讲确实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她反驳希尔医生那段话,倒是没有讲给秋河。
不是害怕再被扎两针,而是因为她有一种预感,秋河既然已经出现在精神病院,那么这种似乎挑战她认知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加重她的病情。
陆纯觉得秋河挺好的,还是不要遭这种不知道结局好坏的罪了。
被电击一次,陆纯隐约有猜测到秋河进来的原因。
只是太具体的尚且不能确定。
从那本赞颂母神的书里能看出来一些,这个世界有很多观念,或者说规则其实都是两相矛盾的。
比如她所说的,尊重母神就不会怀疑母神,怀疑母神就不是尊重母神。
虽然在许多邪教里,都有一样的问题。
但很明显这个世界不是这样。
这个游戏设定只有母神一个神,所有人都赞颂,信仰母神。
违反这个标准的,会得到非常严重的责罚——
这种责罚不是上法庭,不是入狱。
而是进精神病院,被洗脑。
可以这么说精神病院,就是这个世界的监狱。
既然这么基础的规定都如此矛盾,那么矛盾的一定不止这一条。
按照陆纯这么多年玩游戏的经验来说,这么明显的漏洞和矛盾,一定是非常关键的游戏暗示。
所以秋河的病因,或者说她所违背的规则。
一定是两条相悖的东西。
陆纯费劲维持着扭头的姿势,又问秋河:“你知道监狱在哪儿吗?”
秋河想了想,然后摇摇头:“监狱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废弃不用了,是完全空置的状态。不过还是提供了一些工作岗位,也不算完全没用吧。”
这个回答并不在陆纯的预料之外。
就以这个世界的各种表现来说,有监狱这种明面上监禁别人人身自由的东西,才是真的奇怪。
陆纯想了想又问:“为什么弃用啊?”
因为她老问这种尝试类的问题,所以秋河也没用过度惊讶,把这个当成了她的病因。
秋河歪了歪头:“因为不符合人权法啊,每个人的权利都应该被保护,监狱就算再舒适,待遇再好,也是伤害犯人人权的。所以在一次议会关于宪法的讨论上,就废除了这一条。希望能给所有人尊重和自由,能让所有人都有重新来一次的机会。”
陆纯听的直瞪眼。
最后给出了一条总结:“这不就是把监狱改名精神病院吗?还不如监狱呢,监狱好歹不用莫名其妙挨电。”
秋河困惑:“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们是因为生病了才进入精神病院,和监狱并不是一个概念啊。”
陆纯算是明白了,在这个世界罪名会被转换为病名,然后丢进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可比监狱好用多了,一句你有病,就能做任何事情。
合法合规,合情合理地洗脑,镇定,束缚。
想出这个主意的简直是个惊天大“天才”。
陆纯张了张嘴,最后问了个问题:“你看,监狱不能出门,不能使用光脑,按时吃饭,因为你有罪名。精神病院不能出门,不能使用光脑,按时吃饭吃药,因为你有病症。”
她扯着脖子艰难和秋河对视:“这有什么区别吗?”
秋河被问傻了,试图说出一些区别,但仔细思考一下,就发现。
陆纯说的对。
确实没有任何区别。
陆纯继续循循善诱:“监狱也有讲座,精神病院也有讲座,这不一样吗?”
秋河想了想,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监狱有讲座?”
陆纯:......
说漏嘴了。
她含糊着圆了回去:“我看过纪录片。”
秋河想说那你还问我,但转念一想,陆纯的记忆好像经常出问题,这也不奇怪,就给自己说服过去了。
她撑着下巴看着被捆在床上的陆纯:“所以你为什么会上束缚带啊?咱们这儿,是轻症区啊。”
陆纯淡定开口:“他们医术不精。”
秋河:......
陆纯老说这种她没法反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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